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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寝宫,张太监和太子讲了他走后的变化。
“舅舅被下狱了!”太子很吃惊,不知道父皇为何会做出如此奇怪的举动。
“太子殿下,依老奴之间见,您应速速进宫,皇帝陛下和贵妃因为缅怀......思念太子,忧心如焚,骨销身毁。”
“这个你过了,父皇对我的宠爱古往今来无人可比,但是他有些事情做得让我不明不白,他的心思,不是那么容易理解。”
“太子殿下,奴才不敢揣摩圣意,奴才这就去替太子殿下准备马车。”
......
太子强烈要求徐谦在太子府等他回来,他已经打算为徐谦请官,那种和他能整亲密接触的近臣。
想起自己要寻找师令的使命,他觉得太子这个提议不错,在假装自己是有功也不受禄的圣人般推脱几次后,他就留了下来。
徐谦知道,如果历史没有大的变化,石勒死后,石虎最终将要掌权,太子逃脱不了被控制被杀死的命运,他从内心深深同情太子。
以前他曾劝过太子,不过被他当作耳边风,不知道经历了一番苦痛之后,太子是否能听得进去他的话,他觉得还是要,至于能接受多少,那也只能听由命了。
所以他认真地和太子了一番话。
太子认真地听着,表情严肃,没有之前亵玩的表情,不过也没有特别兴奋的表情,而是平静地听完,那种深沉让徐谦都怀疑他是在对一座雕像话。
“徐次教,我知道了,我会记住的!”
看着太子离去的身影,徐谦摸摸脑袋。
“他真听进去了?是我傻了,还是他变得太深沉了?我不会又白费了一番口舌吧……”
太子的马车行驶在大街上,他又想起了前些日子发生的一幕幕,他现在觉得,真不是谁都可以像他这样坐在马车上高高在上地看着这些臣民,他是赵国太子,唯一的皇位继承人。
应该珍惜这个身份,把一切觊觎自己位置的人除掉,太子下定了决心。
马车靠近了皇城正阳门,披麻戴孝的守卫把他们挡在了外面。
张太监趾高气扬道:“大胆,太子之驾你们也敢阻拦!”
守卫们面面相觑。
“张公公,您看,我们孝衣都还没有脱掉......”
“本公公无需和你们几个的大头兵解释,你们只要知道我是太子身边的大总管就行了!我只伺候太子!”
士兵们当然知道这点,纷纷让开。
这时郭殷走了过来。
“嚷嚷什么!”
“郭大人,太子回来了,要进宫!”
郭殷停下脚步,瞳孔微缩看向马车,然后卖着大步走去,伸出剑柄要去挑开车帘。
“大胆!”张太监跑过来拦到他面前,“你敢对太子无礼,不要脑袋了吗?”
郭殷一把推开他。
“末将守卫皇城正门,对不明车辆自有检查的权力,众所周知,太子已死,莫非你勾结刺客,诈称太子尚存,想入宫行刺!”
“放肆!本公公一向忠君爱国,岂会做这些大逆不道之事,本公公以人头担保车内就是太子殿下,还请郭校尉不要惊扰了太子!”
“不行,就算是太子,也要接受检查!”
张太监又冲上去阻挡,郭殷抬腿一脚踢中他肚子,张太监狂退几步,失去重心跌倒,后脑勺重重磕在青石板上,一时间脑袋轰鸣,仿佛外面的世界不存在。
“不自量力!”
郭殷骂了一句,走到太子车帘边,谁知帘子从里面掀开了,露出一张年轻英气的脸。
郭殷内心震惊,连忙躬身道:“原来真是太子殿下,还望殿下恕罪!末将只是职责所在……”
太子没有理他,跳下车走去搀扶张太监。
“太子殿下,老奴没事!您可别折煞老奴!”
张太监已经恢复了神志,只是感觉后脑勺剧痛无比,他强撑着坐起来,一手抚摸着脑后,一手撑地慢慢站了起来。
太子柔和道:“到了皇宫我让御医给你看看,走!”
太子又坐上马车,整个过程始终没有看郭殷一眼。
到了皇城步道,太子也只能下车步行,见周围无人,张太监问道:“太子殿下,恕老奴多事,以往若碰上这等事,关心老奴是肯定的,但是您肯定也会对郭校尉加以抚慰,为何今日对其......”
太子目不斜视,一步也不偏离正道。
“本来我也不会对之假以颜色,只因他‘即使太子在里面他也要检查’,可见他对本太子没有任何敬畏之心,从今以后,一切敢侮慢本太子之人都是我的敌人!”
他想起了徐谦和他的,做太子,要树立威信,不管是对他还是他的人都要有敬畏之心,一个人能力再强,如果不能被驾驭,那对他来毫无价值,一个人如果一味隐瞒欺骗谄媚他,就要把这人从身边赶走!
张太监心里一颤,太子转变如此之大,这下做奴才的就难了,是哪个王八把太子搞成现在这样!
远方的徐谦打了一个喷嚏,怎么感觉好像有人骂自己啊!
早有太监飞报皇帝太子回来的消息,石勒拖着羸弱的身子坐在书房等待,尽管他想像一般父亲一样矗立在门口侯望,但他是皇帝,太子是他儿子,也是他的臣民,他必须保持威仪。
他拿起一份奏章,假装在看,旁边侍立的大太监明明看着他拿反了,也没有提醒,皇帝现在的心思怎么可能在看奏章之上!
忽然,门口的太监大声宣告道:“太子觐见!”
石勒咽了咽口水。
“宣!”
“宣太子觐见!”
门被打开,太子带着一阵风走进来直直跪在地上。
“儿臣参见父皇,儿臣不孝,令父皇担忧!”
石勒控制住激动的声音。
“起来吧……啸,给太子赐座。”
如果徐谦在此,一定会认出这个大太监居然是陈啸,就是那个被他捉弄后被亲哥哥阉聊陈啸,他现在摇身一变,已经成为了石勒最宠爱的太监之一。
陈啸搬了一条凳子到太子面前,轻声道:“太子殿下,陛下不知道对么思念您呢,您看陛下现在都瘦成什么样了……”
“啸,做好你分内的事,不要多嘴!”
石勒语气虽然严厉,却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他是皇帝,有些感情不好随便表达,需要旁人替他出来。
“奴才该死!陛下和太子叙伦之乐,奴才让人去准备些酒菜。”
他当然知道石勒的心思,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行动都是揣摩皇帝心思后做出来的,他从来不做多余的事,这也是他为什么能如此受宠的原因。
刚刚进宫之时,他还是像在陈家坞一样放荡,结果连连碰壁,他是聪明之人,没有了女色之乐,所有的心思都放到了权力斗争上,很快就学会并发展了不露痕迹取悦圣心的一套。
他轻轻关上殿门,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