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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门无派。”
男子夹了一块卤牛肉放入嘴中,发出咀嚼声,嘴角微微一扯,似乎是在对阿竹挑衅。
我就吃肉,又能奈我如何?
阿竹气急,冷笑起来:“野道士,不提也罢,想来也高明不到哪里去,我自己身上有死气,当然会想办法祛除,还要你多管闲事不成?”
“阿竹,不得无礼。”
白鸣岐瞪了一眼阿竹,阿竹很不高兴,憋着嘴巴,然后转过身招呼店小二上菜去了,同时转过头恶狠狠瞪了一眼这男子。
白家也算是家大业大,在当地也是赫赫有名,作为少爷的家仆,身份比起普通家奴自然是要高上不少。
他跟在自己少爷面前,家里的下人都对他毕恭毕敬,更不会言语冲撞,这野道士行为举止自然是让他憋屈的。
“小家伙,你命不久矣了,还有心思吃饭啊。”
年轻男子放下手中的长筷,好奇的打量着白鸣岐,忽然伸手抓住白鸣岐的手腕,眼中荡起一丝笑意的说道。
白鸣岐一惊,想要缩回手,但是对方的手如铁爪一般,让他根本就无法动弹。
过了几个呼吸的时间,这男子才松开手,眼眸之中露出一丝惊讶,脸上更是露出复杂之色,不过这种神色只是一闪即逝。
“果然如此,你这样的身体能够活到现在还真是奇迹,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见,真是稀奇,稀奇,你身上似乎没有半点玄门法术,我很想知道原因。”
陆寒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白鸣岐,那冰寒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不过显得十分的僵硬。
白鸣岐苦笑一声,看了一眼客栈外的小雨,眼眸之中忽然闪烁着一丝狡黠的光芒,当即开口道:“你真的想知道?如果你答应护送我回青城山,我就告诉你如何?”
“青城山?!”
陆寒一听到这名字,眉头都拧成一个川字。
此时阿竹已经走了过来,正好听到二人的谈话,他是一个心思剔透的人,再加上现在的处境,当即开口道:“只要你能够把我们平安送到青城山,想要什么都可以,甚至是修行者的法器。”
当然,这只是在画饼,就算是出动自家的少爷,也不见得能够获得法器,毕竟修道的宗门之内,也只有内门弟子才能够拥有。
陆寒抬起头盯着阿竹,冷冷一笑道:“想要什么都可以?如果想要你家少爷呢。”
“你……你是那穷凶极恶的妖人派过来的?!”
阿竹闻言,脸色大变,手往怀中一掏,指缝间已然夹住一张两指宽,手掌长的黄符。
陆寒盯着阿竹手中的黄符,目中寒光一闪:“这灵符并不是你所画,你又能发挥出几分威力?灵符也是分为三六九等的,你手中的灵符,灵气已经有些溃散了。
我不知道你口中的人是谁,虽然我不遵守清规戒律,但又怎么会与恶人为伍?再者,我劝你收起灵符,这是一张赤阳灵符,对付一般的普通人还行,但是要对付我,远远不够。”
“阿竹,放下灵符,娘亲交给我们的灵符不多了,这一路还不知道是否遇会遇到那人的追杀,如果现在消耗,以后再遇到咱们就死定了。”
白鸣岐瞪了一眼阿竹,心神紊乱,低声开口了。
阿竹闷闷不乐的收回灵符,埋怨的看着自家少爷,凑到白鸣岐耳边细声道:“少爷,当年你要是努力修炼玄门道法,咱们如今又岂会落得如此下场?再说,主母的保灵丹只能护你到二十岁,还有两年,你当如何?”
白鸣岐有些不耐烦的摇了摇手,这句话戳中了他的痛楚,当年他若是不贪玩,潜心修炼,也不会像如今这般,面对修行之人,竟毫无还手之力,好似那粘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般。
而自己修行的强身健体之术对于修行之人来说,简直是花拳绣腿,不堪一击。
很明显,眼前的这个野道士就是一个修行之人,甚至他背着的木剑和腰间的长笛极有可能是法器。
法器不同于武器,法器凌驾于世俗之间的绝世武器,因为法器已经蕴含了特殊的力量在其中,绝非世俗武器能比的。
“现在也不迟啊,烂泥扶一扶还是能上墙的,刚才摸骨,我发现你资质甚好,修炼一翻,还是有些作为的。”
陆寒狠狠灌了一口酒,面无表情的看着白鸣岐,心里却在想着另外的事情。
“你要我的身体,该不会和那家伙一样,想要占据我肉身吧,夺人肉身,这是魔道手段,魔道中人,人人得而诛之。
这对你没有好处,观你模样,你绝非魔道中人,也不需要肉身,即便你会夺舍的法术,要适应我的肉身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白鸣岐咬了咬嘴唇,一脸警惕的看着陆寒。
以前他就听自己娘亲说过,这个世界上奇诡的秘术多,有些修道之人大限将至,肉身腐朽,便会寻觅上好肉身,搭配秘药,进行夺舍,活出第二世,不过这其中风险很大,但是只要自己能够活下去,他们还是愿意铤而走险的。
这追杀他的仇人便是其中之一,因为他体质非凡,十分适合修行者夺舍,这样风险大大降低,成功几率很大。
因为这个原因,这才导致全家落入那魔道中人手里,惨遭屠杀。
“你认为我现在的肉身已经不堪重负?我陆寒还是有点自信的,断不会做如此有违天道之事。”
陆寒嘴角抽了抽,无奈说道。
此时两碗阳春面端了上来,兴许是饿久了,阿竹抽了筷子就大快朵颐,而白鸣岐则是拿着筷子拨弄着,嘴巴翘起:“阿竹,怎么没肉?我要吃肉,我都好几天没有吃肉了。”
这模样,完全是一副吃货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警惕?早就甩到脑后了,主仆二人此时的模样,看的陆寒不停地摇头。
“少爷,今时不同往日,咱们身上的碎银还不知道能否支撑到青城山,你就将就点吧,这一次你受了风寒,抓药还花了不少呢。”
阿竹吞咽了口中的面条之后,可怜兮兮说道,他又何尝不喜欢吃肉,只不过逃离的匆忙,现在能住客栈,能解决温饱就不错了,哪里还有钱大鱼大肉?
现在心情不好,自然是无视这野道士的。
白鸣岐目光落在桌上那一叠牛肉上,这牛肉酱汁卤过,切成薄片,色泽诱人,看的他吞了吞口水,眼中闪烁着慑人的光芒。
陆寒一怔,知晓他意思,伸手把这叠牛肉拿回自己身前,淡淡道:“你受了风寒,牛肉吃不得,小二,上点鸡汤,蒸一条鱼,对了,还有驱寒的红枣姜汤。”
“怎么,你同意护送了?”
白鸣岐一愣后,脸上毫无掩饰的露出惊喜之色,阿竹见自家少爷失态,当即伸手扯了扯自家少爷的衣袖,同时一手扶额做出痛心的表情。
好歹也是白家的大少爷,不至于为了得到一个护卫如此失态吧,而且对方这明目张胆的示好,意图明显。
陆寒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激动地不知所措的白鸣岐,然后继续吃肉喝酒起来。
吃饱之后,白鸣岐浑身暖洋洋的,一颗悬着的心也沉了不少,商讨了一些事宜之后,接着又缩回房间,躺在床上手里拿出一张卷轴,阿竹则是帮他去熬药。
深夜,捏着鼻子,喝了药之后的白鸣岐有了些许的睡意,小心翼翼收起了这泛黄类似于羊皮一般的卷轴,很快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之间,一缕寒风从窗外吹了进来,白鸣岐感觉自己胸口有些闷,不知道被什么压着,想要睁开双眼,眼皮却很沉,全身都变得僵硬,似乎被禁锢起来,动弹不得。
糟糕,灵压身!
客房的窗户已经打开,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不知何时漂浮着几个白纸灯笼。
这几个白灯笼之中冒着绿幽幽的火焰,灯笼的表面上却绘制着鲜红如血的符文,这些符文诡异无比,隐约间还有凄厉的声音传出,令人毛骨悚然。
一个黑乎乎的人影趴在白鸣岐身上,一双惨白的手臂探出,双手狠狠握住了白鸣岐的脖子。
顿时,一股阴寒的气息侵入白鸣岐的脖子,他艰难的睁开眼睛,一张苍白的脸冲着他笑了起来。
“白家小儿,终于找到你了,嘿嘿,跟我回去,如若不然,主人定不会饶你魂魄,你乖乖跟我走,兴许主人大发慈悲,让你和我们一样,成为灵使。”
白鸣岐此刻呼吸困难,咬牙切齿的看着眼前的这灵使,这根本就不是寻常的灵压床,这灵使也曾今追杀过自己。
呵呵,把自己炼制成灵使就是饶过了自己了?只是受到永久奴役吧!
“你……你不是死了么!我……我分明记得你被娘亲所杀!”
白鸣岐嘴里挤出这一句话后,大口大口的喘气。
这灵使当初也参加追杀他们,但是在半路上就被自己娘亲的灵符打得化为一团雾气,并且很快就消散了,这是自己亲眼所见。
“嘿嘿,你们根本就不知道主人的实力有多强大,我们是有主之灵,不同于一般的游魂野灵,只要不彻底的毁灭,就能恢复,好了,你跟我们走吧。”
这灵使邪邪一笑,松开白鸣岐,双目落在一侧的那卷轴之上,脸色大喜,竟不再搭理他,而是伸出手往这卷轴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