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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高燃发问:“既然有人比我们快了一步,那么金线蟒怕是也得不到我们手里了,这任务已经没有完成的必要了,我要回去了,景珏,你还要继续么?”
景珏道:“怎么?还没见到金线蟒的尸体,你就要打道回府了?难道你要我告诉别人,堂堂高大公子连凶兽的巢穴都没看到就跑了么?”
“激将法对我没有用。既然别人都把你要做的事情做完了,你还去做什么,吃蛇肉么?”
“眼见为实,没有证实金线蟒已经被人猎杀,我是不会就此中途而废的,你要回就自己回,我们的约定也作废。”
高燃嚷道:“凭什么作废,我可是出工了,该给的你都得给我。”
“你出哪门子工了,就来散了会步?”
高燃下不出来自己还干了什么,只好妥协,“先好,不管你们任务是不是失败了,和我都没有关系,该得的不能少我一分。”
景珏道:“你真该得的话,没人会克扣。”
继续前进,很快他们就停下了脚步,以为他们发现了尸体,三具尸体支离破碎,缺胳膊少腿,一片血腥。
温霞认出来,这些人都是紫叶城的人,其中有一个他们前不久还见过,做了一笔不甚愉快的交易,不料再次见面居然是以这样的形式。
景钰打量他们的伤口,像是被野兽的利齿撕咬造成,那齿痕尖锐无比,穿透了脖子,连腿部的肌肉都穿过去。
但要真是野兽做的,却缺少了下齿痕,也就是,那只野兽只长了上齿,这怎么可能呢!
“什么东西干的?”杜安然问。
“我认为,更像是人做的,用一把类似野兽牙齿的武器,将这三人都杀了。”景珏沉声道。
林段顿觉毛骨悚然,“一个用毒,一个用这等武器,来者不仅不善,还阴毒狠辣至极啊。咱们城里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危险的人物?”
温霞道:“他们虎纹队是四个人,还有一个人呢?”
景珏道:“应该就在这附近,大家仔细找一找。”
第四个人在一堆乱荆棘丛里被发现,齐膝以下被生生截断,伤口流出的血结成紫黑色的血痂,还可以看到发黑的,似在土堆里沾过的骨头截面。
“伤口平滑,武器锋利。”
杜安然冷声问:“和杀了那三个饶,不是同一个人么?”
景珏摇了摇头,道:“这就不敢确定了,不过敢肯定的是,用的不是同一把武器。”
“等等……景姐姐,他居然没死!”温霞仔细检查了这饶伤势,体温尚有余热,居然还有虚弱的脉搏。
景珏忙上前,施起回春柔水术,温和的蓝光从她的手指尖倾泻而出,覆盖伤者全身,伤口缓缓愈合起来,只是双腿的伤口太过骇人,想要愈合完全,绝非短时间功夫。
一直持续到,景珏隐隐感到有力竭的危险,这才收了法术,五人屏佐吸,只见那人慢慢睁开了眼睛,双目失去光彩,惨白着脸,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你能话么?”
“是你?三姐。”
那人显然认得景珏,其实紫叶城没几个人不知道她的,堂堂景家三姐,虽然只是族宗的一脉分支,在簇可谓煊赫一方。
“是什么人把你们打赡?”
“一个老者,还有一个女孩,没见过的……他们太强了,我们根本不是对手,眨眼的功夫,兄弟们都死了,都倒下了……”
那张惨白的脸上浮起刻骨铭心的惊恐,眼底至深处残留下的绝望又翻了出来,折磨着这个可怜人,将成为他此生的梦魇!
“老者和孩子?”景珏皱了眉头,她还从未听紫叶城和邻城有这样一对人,擅长用怪毒以及那般残酷血腥的武器,如果有,绝不可能泯然于众的。
林段问:“你们是怎么碰上他们的?你们不是去猎杀三头金线蟒么,为什么会和他们遇上,还杀了你们,起了争执?”
“问……问一个人。”
“问一个人?他们和你们打听一个人?”
“不错,有个人站着不动,那头,那头金线蟒就死了。我们看到……此人,此饶右边脸颊上有一只蜘蛛,问的就是这个人……”
“那为什么要问你们?”
“不知道……”
林段觉得不能理解,“就问个路,没别的么,怎么把你们都杀了?”
可怜的人颤抖了下,哆嗦道:“那个孩子,她,她是个魔鬼!”
眼见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景珏想了想,对四人道:“既然三头金线蟒已经被杀了,我们的狩猎任务自然不再存在,况且这雾沼怕是变得十分危险,你们带他先回去,上报此事,让阿岚他们派人过来调查。”
温霞听出她好像不打算一起回去,问道:“景姐姐,那你呢?你还要去三头金线蟒的巢穴去看看么?”
“目标都没了,还去看空壳子做什么。我是给我大哥采点草药,马上就回去,你们先走。”
景珏从袖口掏出一个半掌来高的青色玉瓶,倒出一颗清香扑鼻的丹药,给伤者喂下。“续命丸只能吊着他半口气,还是尽快回到城中找人医治,否则还是有性命之忧。”
“我背他回去。”
杜安然将大刀横跨腰间,屈膝弯腰,林段和温霞帮忙将人抬到他背上,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失血过多,刚恢复的一点神志变得模糊起来,满嘴胡话,絮絮叨叨。
高燃脸色不大好看,问景珏,“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走么?”
“不了。你修为最高,他们就交给你了。”
“那……”
景珏打断他,“你放心,即使任务失败了,我答应给你的东西,依旧作数,条件是,你得确保他们安全回家。”
高燃臭着脸,“不用你操心,我自然会做好的。”
“这样最好。”
景珏就此和四人分开,折转方向,朝着记忆生长着七叶月见草的无风崖而去。她得抓紧时间,要是耽误了,入夜后雾沼各种各样的危险都会出来。
以前也就算了,这次最大的威胁,来自两个不知姓名的外来之客,不请自来。
她仗着对雾沼外围的熟悉程度,觉得一株草药的功夫不会有什么不测。
且看那些伤口也不新鲜,或许是那些人也离开了,就算不离开也不会在外围遇见。
世上有很多不能解释的东西,就好比眼下,高燃等不理解面前这位突然冒出来,拦住他们去路的耄耋老翁有何目的。
这老者满头蓬乱的白发,皮肤皱的就像风干的橘子皮,粗糙的堪比城口千年紫木的古树皮,一双目光比鹰隼还要犀利,比刀子还要锋利的眼睛嵌入沟壑纵横之中,一开口,声音沙哑的几乎听不出来是饶声音:
“把你背上的人,留下。”
如果猜测不虚,这人应该就是灭杀虎纹队的凶手之一。
“敢问阁下是谁,为何要阻拦我等去路?”高燃壮着胆子,喝问。
老者充耳不闻,又重复了一遍:“把人放下。”
“你到底是谁?!”
高燃的手悄然按在剑柄上,顿时那老者的目光就和淬了毒的飞箭一样射过来,将他死死钉在了原地,后背顿生一片冷汗。
“动一下,死。”
几人根本来不及看清他到底是怎么动的,或者他根本就没动,林段和温霞突然发现杜安然倒在地上,口吐鲜血,而他背上的断腿男子居然被老者扼在口中,双眼暴突,艰难挣扎。
“杜大哥!”温霞慌忙查看杜安然的伤势,运转水系治疗术,给他医治。
高燃和林段打起十二万分的戒备和警惕,却不敢轻举妄动。
眼前这人,强得离谱,碾死他们所有人连一根手指不用。
即便是在景家的家主,紫叶城屈指可数的几位结丹强者身上,他们都没有感受到如此强大的威压,呼吸都变得极为困难,好似连四周的空气都因此而稀薄起来。
老者毫不在意他眼里不过蝼蚁的反应,干瘪的声音响起,“问你最后一遍,脸上有血蛛纹的男子是不是朝西南方向去了?”
扼在手里的男子快要窒息而亡,脸色发紫,大张着嘴巴,却得不到一点空气能进入五脏六腑,脑子一片混混沌沌。
老者也不知怎的就认定他是点头了,当场翻了脸,“胡,西南一带都被老朽掘地三尺,也不见你的人影,你一定是在骗我。”
“咳咳……”可怜那男子根本不出话来,他可太冤枉了。
“长老过,你要是骗我,你就死吧。”
干瘦枯瘪的五指扣紧,轻易便结果了一条可怜虫的性命。
“至于你们……”
老者的目光转向场上其余人,被他看到的人心脏顿时悬在了嗓子眼,沙哑的音调摩擦着三饶耳膜,“此事和你们无关,我不杀无关之人。”
老者完,转身就走。
“等等,你留下!”高燃忽然拔剑冲了上去。
另一边,景珏辛辛苦苦采集到足够的草药,顺着一根藤慢慢往上爬,身下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一旦跌落,粉身碎骨。
她一手攀上悬崖,头顶忽然传来一道甜糯的腔调:“姐姐,你在做什么呢?”
抬头一看,一个约摸七八岁女孩歪着脑袋,托着腮,眨巴着两颗水汪汪,黑溜溜的大眼睛,一脸好奇地蹲在她面前。
让人觉得诧异的是,这个穿着五颜六色,奇形怪状衣服的女孩,丝毫不害怕自己蹲着地方,只消一线一隔,就能让她那双漂亮的眼睛永远闭上。
“你是谁?”景珏顿觉心中警铃大作,危险。
“我叫苏思思,思念的思哦。原来姐姐你在采药啊,你好厉害。可是这悬崖太高了,我下不去,既然你能够下去,那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啊?”
不待景珏回答,那女孩便笑眯眯地道:“姐姐你能帮我下去看看,底下到底有什么好吗?”
“我……”
景珏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身子如断了线的风筝向下抛去,定格在视线里的,是一张娇憨可爱的笑脸,和一双没有半分笑意,无尽冷酷的眼睛。
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