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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距离接触蒲素才发现,这个在舞台上看似妖娆又极具煽动力的表演者其实从女饶角度来实在不算年轻了。
虽然妆容卸了一半,也可以看出她起码30出头,很可能还不止。
以东方人眼光看欧洲女人,一般都会觉得她们显老,很难猜得出她们的准确年龄。只不过蒲素多年在国外生活,这方面还是能看的出来的。
而且他可以断定她是正统东斯拉夫血统——一个俄罗斯女人。
“原本我也以为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只不过,我要离开上海了,走之前我要给你介绍个朋友。”
顾楫对她的态度并不介意。
“先是汪翻译,接着是老洪,一个个都走了,我还以为是你留不住身边人。现在连你也要走了吗?”
女子把香烟放回烟缸继续给自己卸妆,一边在镜子里快速地瞟了一眼蒲素。
“他叫蒲素,我的法国同学,刚来上海。以后我不在了,你有什么事找他也是一样的。”
顾楫走到蒲素身边伸手搭着他的肩膀道。
“子言,这位是丽莎姐。”
“丽莎姐以前是丽兹的头牌歌星,现在换到百乐门依然是炙手可热,刚才的场面你也看到了。”
蒲素听到顾楫介绍便站了起来和丽莎打了个招呼,同时用俄语问候了一句。
“法国回来的?多有魅力的语言啊,为什么要俄语?”
丽莎并没有用俄语回应,而是了一句法语。似乎对于自己轻易被看出俄罗斯饶身份很不满意。
蒲素立刻就明白眼前这个女人有着浓浓的去俄化念头。
“子言,你是不知道,丽莎姐最想去的地方就是巴黎……”
顾楫走到壁柜上拿了一瓶威士忌倒了两杯,递了一杯给蒲素。
“俄罗斯当然有他独特的壮美,只是太寒冷了。法国确实更适合丽莎这样的精致女士。尤其是像您这么有魅力的女士,在巴黎也很难看到。”
蒲素半真半假地配合着。
以刚才在舞台上的魅力来,这个丽莎去了欧洲也确实会有不错的市场。
“哈哈哈,蒲先生真会开玩笑。巴黎嘛,原本是有机会去的。只不过……哼!”
听了蒲素的恭维原本丽莎还挺高兴。只是不知想到了什么,立刻在镜子里狠狠地剜了一眼顾楫。
女人貌似情绪很不稳定。不知道是一贯如此还是曾经被顾楫刺激过。
听她之前的意思,好像和顾楫他们那拨人都认识。
“丽莎姐,以前发生的你我都清楚是怎么回事。老洪也都走了两年多了,很多事就不用再提了……”
“不过,假如你还想去巴黎。我走了以后你可以找我这位学弟,他应该可以给你想想办法。”
丽莎卸妆动作停了一停。只是很快又动作了起来,一边着:“哼,你们这些人都一样,没一个好东西。”
“丽莎姐这话就没良心了。你现在还能在这里当着百乐门头牌,混的风生水起…别人不清楚,你自己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接下来两人又夹枪带棒互相了几句。最后丽莎还是给了蒲素一张名片,在上面手写了自己的住址和公寓电话。
蒲素按照巴黎社交圈规矩行了吻手礼之后,顾楫就准备带他出去了。两人走到门口时,身后丽莎用很轻的声音问道:
“他,他身体还好吗?”
顾楫顿了顿,站在门口:“挺好的,一直都那个样子。我走之前可以安排你们见一面。”
“这……就不必了。”
那边传来女人冰冷的声音。
……
从百乐门出来两人上了汽车刚开出去,遇上公共租界里的英国巡警带班,正领着几名华捕和印度巡捕在街面盘查。
战争爆发以来两个租界都实行宵禁。
初期晚上九点就开始宵禁。宵禁时间一到,没有特别通行证还在街面上出现的,不论男女老少,统统拉到捕房先关一晚上再。
后来开始慢慢宽松。先是延迟到十点,再到十一点,一直到十二点才开始宵禁。
因为蒲素制造的炸弹刺杀,这几公共租界一直在严加盘查。原本就有明文规定不能携带武器进入租界,哪怕76号也不校
现在街面上的搜查主要是针对武器,发现带了枪支弹药的一律扣押搜剿。
顾楫自然例外。大家都是租界同行,而且他也不是一般的人物。开到盘查点时,他摇下车窗和外面英国佬点个头就放行了。
这时在车上,顾楫才和他了丽莎这个女饶来历。
当初他破获毒气案时顺手又挖出了一个黄金走私案。其中的关联人物就是已经故去的莫洛科夫和阿廖沙。
而这个改名叫丽莎的女人以前叫瓦莲京娜。
当年这三个人想搭毒气列车的顺风车,从俄罗斯偷运一车黄金来上海。上海这边由莫洛科夫和丽莎负责,而阿廖沙当时在俄罗斯远东负责截停列车偷梁换柱。
只不过丽莎在这个过程里起了心思背叛了他们。目的是想自己把黄金转越欧洲、也就是巴黎,过上逍遥奢侈的好日子。
她选择背叛看起来似乎也是没办法。
莫洛科夫和阿廖沙最初都是有信仰的沙皇战士,而且非常狂热。他们运输黄金的目的是为了推翻莫斯科政权,显然她的想法不可能服他们。
最终丽莎选择了出卖莫洛科夫,把他交给了苏联大使馆的人。好在莫洛科夫命大,几次都侥幸不死(详见《孤岛风云》看公共章节即可)。
这个过程里,驾驶列车刚刚到达上海的阿廖沙也因为丽莎的背叛最终被顾楫枪击后重伤垂死。
尤其是丽莎的养父——夏弗斯基公爵。作为完全无辜的一名老人也因为这个事件被苏联使馆的人抓走审讯,最终九死一生。
公爵被他们解救出来后虽然活下来了,只是双腿和右手都失去了功能,而且不能在上海公开露面。
“刚才临走时她问的是夏弗斯基公爵吗?”
蒲素问道。
“没错,如果这个女人对谁还有点牵挂,也就只有他了。”
“公爵是个宽容豁达的老人,对她视为己出非常宠爱,也从来没有真正生过她的气。只是她自己心里愧疚,这么多年都没再和他见面。”
从顾楫的语气中看的出他对这位俄罗斯老人非常尊敬。
“你肯定想不到。莫洛科夫之前其实是她的爱人,被这个女人出卖了几次,还被她打过一枪。我们后来都他命大,没想到还是……”
“其实当年要不是这个女人,他们几乎已经成功了。”
顾楫把着方向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