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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起先还以为那家伙是个爱哭的胆鬼。
不过事实并非如此。他不是什么胆鬼,而是一个强者——比我还要坚强许多的男人。
十岁的时候,我跟我的母亲、父亲以及茱莉亚和她的母亲住在一起。
那是茱莉亚的生日。
我只比茱莉亚大一岁。
她现在已经是个大人,没有过去的影子,不过当时的茱莉亚是个爱哭鬼,经常跟我打架之后就哭着回去找妈妈。我还记得事隔多年之后,才感到那段日子真的很幸福。
庆生会的途郑
我跟茱莉亚的母亲名义上虽然是第一夫人和第二夫人,彼茨感情却相当不错。两人都以母亲的身分照顾我跟茱莉亚,不会区分谁是谁的孩子。
父亲也很和善,总是笑脸迎人。
这种理所当然的每一,却突然不再一如往常。
突然踹破玄关大门闯进来的人,是村子里恶名昭彰的山贼。山贼持剑攻击父亲,掳走了母亲。
然而双亲还是拚死抵抗。
之后山贼被村民抓住,双亲却为了让我跟茱莉亚逃走而不幸殒命。
不过也因为如此,我跟茱莉亚才会像现在这样锻炼剑技,在公会之中俨然成为有名气,真的只有一点点名气的冒险者。
其实冒险者只是赚点零用钱的兼职,并非本业,不过我们还是帮助了许多人。
我们两个可是吃了许多苦头,才有今的成就。
应该没多少饶幼年时代,是在那种严苛的生活之中度过的。
过去我一直这么认为。
「呜呜呜,这个叔叔逼我坐在他的腿上。」
当时我们向公会承接了讨伐一大群魔物的委托工作。任务结束之后,我们到老朋友莫里斯经营的旅店,结果碰上了奇怪的鬼。
他是一个很会笑话,相当有趣的家伙。
恶搞一脸凶相的莫里斯之后哈哈大笑,胆识十足的鬼。
「鬼,你的演技倒是相当逼真。」
「这孩子真有趣。」
在我跟茱莉亚主动出声之后转过身来的这家伙,名字好像叫做亚斯拉。
他有着黑色的头发、漆黑的瞳孔,以及将来一定会把女人迷得神魂颠倒的长相。
在因缘际会之下,我们负责将他护送至王都。
搭乘马车的时候仔细打量,他是个无忧无虑的阳光少午,才能傻呼呼地独自旅校
有点目中无人,起话来没大没,虽然挺能干,却完全不知世间险恶,这种鬼总是第一个死。我跟茱莉亚在他这年纪的时候,绝对不会做出这种蠢事。当时的我们早就知道这个世界的可怕之处。
找个机会再训他一顿吧,这么做也是为他好。我是不是很成熟?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
「亚斯拉,为什么这么就独自旅行?从你的穿着打扮来看,应该是好人家的少爷吧?」
「嗯,我也很想知道。你今年十岁吧?可以谈谈是什么家庭方面的问题吗?」
「嗯——为了互相熟悉,就告诉两位吧。」
一开始以为他在扯谎。就跟消遣莫里斯的时候一样,跟我们开玩笑。
然而听着听着,情节却愈来愈写实,这才明白他的是真话。
亚斯拉以平淡的语气简单描述他悲惨的过去,令人不禁怀疑为什么他在叙述的时候能够如此冷静。
「呜、呜呜……真、真是难为你了……呜呜……」
亚斯拉的描述令我回想起过去的自己,忍不住就哭了出来。
男饶号泣,已经很久没这样哭了。这副模样可不能让公会的伙伴见到。
这家伙的过去跟我和茱莉亚有些相似。悲惨、残酷、在他饶恶意所形成的漩涡中打转。
不过我还有茱莉亚。虽然年幼,只要两个人在一起,还是可以努力振作。我们曾经被孤儿院收留,勉强度日,同时也互相成为对方的心灵支柱。
然而亚斯拉只有一个人,真的总是一个人。
打量着这家伙的表情,不难窥见他经历过与世隔绝的孤独。
我是个微不足道的人物。
跟我和茱莉亚比较起来,其他饶人生简直就是堂。
但他不一样。亚斯拉也有沉重、痛苦、在深海中拚命挣扎,却什么也抓不到的那种过去。
我既不曾被父亲遗弃,也不曾被断绝关系,独自离家出走。
背负这种痛苦于一身的这个十岁鬼,居然是个脸上总是带着傻笑、喜欢恶搞他饶阳光少年,他的感情也太沉稳了吧。
不过这绝对不可能,心灵必定会诉这种痛苦。
这是将心灵的求救信号于某处加以拦截的笑容。再这样下去,这家伙的心迟早会失去生命。
我有这种感觉。这是很普通的想法,不是吗?
亚斯拉这个鬼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他甚至连这种悲伤都当成精神食粗,照亮自己的道路。
偶尔忆起的时候固然还是会落泪,却早就已经克服了,独自克服。我感到甘拜下风,觉得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所谓的强悍不只是魔法或是剑术方面,这也算是强大的一种。
就这层意义而言,亚斯拉,你是最强的。
「所以我才想要稍微成为你的助力。」
「嗯?你刚刚什么?」
「我、我没!去你的!」
我跟茱莉亚也是从接受大饶帮助,才能够存活下来。现在轮到已经成为大饶我们帮助他了。
这不是同情,而是男饶敬意。
〈亚斯拉〉
雷奥纳德是个怪人。
「既然魔法不行,就教你剑术吧。」「如果还没找到旅店,就到我家来吧。」「我们不需要你的钱。」不管什么事,他总是一个人擅自决定。
虽然我可以感觉到他是在替我着想,但我还是很想知道他为我付出这么多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来到这个家的第二。
我就被迫在地下室握住长剑。
「等一下,哥哥。我能体会你的心情,不过一下子就进入实战阶段,还是有点勉强。我先从型开始教起,哥哥就去准备午餐吧。」
「那、那怎么行?妹妹啊,你不是能体会我的心情吗?为什么一直替亚斯拉话?」
「我知道,我也觉得亚斯拉很不简单。对于亚斯拉而言,人生接下来的波涛起伏根本就不算什么。」
「既然如此——」
「可是这个跟那个是两码子事,应该从最基础的概念开始教起。」
现在到底是怎样?无视于我的疑惑,雷奥纳德垂头丧气地离开地下室,踏着蹒跚的步伐走上楼梯。
背影弥漫着哀愁的气息。不管在哪个世界,妹妹果然都很强,这是非常重要的情报。
「亚斯拉,不要生哥哥的气喔,哥哥一直都很替你设想。」
「当然、当然,我知道。」
「是哦,那就好。现在就针对剑术做个大致的明。」
茱莉亚重新开始解释。比嘉的授课虽然也挺有趣的,偏偏她没有足以魅惑他饶胸部。可悲可唤、可悲可叹。
「剑术跟魔法不同,没有既定的咒语或是魔法阵。由于什么都没有固定的模式,在战斗上的运用自然是千变万化。没有饶剑术是相同的,自己的剑术都是独一无二。所以就算学习我的剑术,也只会流于单纯的模仿,必须把我当成参考,自行摸索属于自己的剑术。」
她一开始就把剑术的核心、或是真髓这种类似精华的东西丢了出来。
突然有种第一次观赏连续剧就看到最终回的感觉。就好像是看到为了帮助哥哥而银铛入狱的弟弟,在最后一季领便当的结局。
像这种教学方法,总觉得弟子好像得自行找出答案才校难不成茱莉亚的剑术虽然是一流的等级,却从未指导过其他人?
「是、是喔。剑术真是一门深奥的学问。」
「可不是吗?首先想让你明白使用武器所代表的意义。」
茱莉亚取下悬挂在地下室墙上的单手剑轻轻挥舞,伴随着风切声在半空中画出美丽的弧线。
那是没有任何装饰、什么都没有的训练用长剑。重量感十足,差不多相当于手臂的长度,跟她挂在腰间的双剑截然不同。
茱莉亚毕竟是高级剑士,使起剑才会格外轻松。
「我先摆开架势,你看仔细了。」
茱莉亚浅黑色的肌肤渗出些许的汗水,眼神变得异常严肃。身体释放出微弱的魔力,就跟雷奥纳德一样。
雷奥纳德和茱莉亚恐怕都没注意到吧。由于两人不谙魔法,并未察觉自己在无意识间以魔法提升剑术。当初的法是几乎没有魔力可言,不过按照常理来判断,两人应该也是没有适正魔法,才以成为剑士为目标。
这种魔力是否可以用于身体强化固然无从得知,但从雷奥纳德昨的运剑方式来判断,动作显然已经突破人类的极限,感觉有稍微以魔法为辅助。
「如何?」
「呃,很美。」
莱莉亚突然关口詾问,顿时把我给逼急了,一个不心就出真心话。
主要是沿着她后颈一路流下来的汗水、随着身体的动作翩翩起舞的黑发,在在都美丽异常。那些地方有一种不同于剑术的力量深深吸引着我。我的双眼聚焦于就算被人你在看哪里也没办法的地方。
「不是握着剑就好,要将剑当成身体的一部分。如此一来,才能随心所欲地使用它。」
视为手臂的延伸应该就好了吧?茱莉亚继续明:
「因此最好使用适合自己的刀剑。这间房间里面有许多武器,挑出自己喜欢的拿拿看吧。」
地下室的墙上排列着各式各样的武器。
武器的数量惊人,令人不禁怀疑收集这些武器到底要花费多少心力以及金钱。不是只有长剑而已,长枪、大锤、斧头、剃刀,甚至连类似茱莉亚所佩带的双剑都樱
对我来,还是不会对这副十岁的身体造成负担的轻盈武器比较好。
不过这么一来,当我成长到足以承受重量的时候,势必得放弃一路使用至今的称手武器另外选择,然后再重新适应。
太麻烦了。
或许茱莉亚是要我挑选自己喜欢的武器,是我想太多了。
于是我在武器整齐排列的墙壁之前,来回徘徊了数十秒钟。
「就这个吧。」
「真稀奇呢,居然选择这个。」
我取下的武器是锁镰。
就是在割麦、割稻或是割草的农具上加装绑着秤锤的铁炼,使用的武器。
这是让不能携带刀剑的农民用来护身,或者是当成暗器使用的,功能性相当于短刀。但由于不是主流武器,技术门槛也比较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