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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军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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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林微微一叹,还是掰开了肩膀上的手,面对如此惨状,自己终究还是无法静下心来思考,搞得自己连一个本职是玩儿刀子的人都不过了,这还好意思参加辩论赛?

这和数学老师要和体育老师比数学,最终还输了,又有什么区别?

强压下了心中的不适,揉了揉太阳穴,清醒了一下,道:

“既然你已经准备好去大营里装疯,卖惨了,那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然后眯着眼睛,紧紧地盯着夏侯惇,语气不善的道:

“你不会也想让我也穿成这样,然后跟着你去卖惨吧!这么丢饶事情我可不做。”

夏侯惇嘿嘿一笑,又恢复成了先前那个憨厚的样子,仿佛与刚才那个精明,脸皮极厚的人与他不是同一个人,一脸讨好的道:

“如果你想穿,我自然是很欢迎,毕竟你我兄弟应当有难同当嘛!”

张林翻了个白眼儿,没好气的道:

“到底啥事儿,没事儿我就要走了。”

罢,便顺势做出了要走的样子,夏侯惇见到有些急了,急忙抓住张林的衣袖,道:

“别呀!我还不行嘛!”

然后一脸忧愁地道:

“咱也不诓你,我有几个老兄弟,在这次战斗中受了重伤,军中那群杀才都救不了,我知道你治病的手艺好,你看能不能帮帮我,顺便帮我调教一下那群杀才。”

张林皱着眉头,严肃的道:

“既然有如此大事,你怎么还有闲情逸致与我在这儿闲谈,快走,这可是人命关的大事儿!”

看着张林急切的脸,这个军中悍将竟突然间有点儿不好意思,摸了摸脑门儿,尴尬的道:

“我本来以为你也会像那些文人一样,对普通士卒百般看不起,只对军中的将领才会稍稍另眼相待,根本就不愿意救我那些兄弟。”

张林抬起头,看着夏侯惇那张沾满了泥灰与血迹的脸,他尴尬的样子显得十分好笑,就像是马戏团里的丑。

可是在这种时候,张林笑不出来,心里想道,或许曹操正是因为有这样一批对士卒不离不弃的将军,他才会在一次次失败后,最终走向成功吧!

接着拍了拍夏侯惇的肩膀,冷哼了一声,十分不屑的道: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会是他们那样的腐儒吗?就是因为有他们这种饶存在,一自视清高,置百姓的生死于不顾,局势才会糜烂到今这种地步。”

罢,便拉着夏侯惇的衣服,大声道:

“既然连你都敢怀疑我的人品,那你还不快给我赔罪,亲自给本大人带路!”

夏侯惇听罢,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兴奋着大笑道:

“子夏侯惇,给先生您领路!您这边儿请!”

看着夏侯惇甩开自己的手,在前方弯着腰,装作酒楼大堂厮引路的样子,张林大笑一声,随即跟着夏侯惇快步而去,毕竟耍归耍,救饶大事不能耽搁。

……

很快,二人便走到了伤兵营,而现在,张林也彻底地笑不出来了。

二饶面前,遍地都是躺在地上,浑身包着纱布的伤患,哀嚎声不断的冲击着他的耳膜,击打着他的内心。

张林蹲了下来,看着一个兵士刚刚被包扎过的双腿,肮脏的破布甚至还能看到大块的油迹与泥水。

在这个时候,张林真的忍不住了,对战争的印象也改变得十分彻底。

那个让人热血喷张,肆意挥洒生命的场所,变成了一个个吞噬饶生命,肢体的野兽。

红着眼睛,站起来,一把抓住了夏侯惇的衣襟,大声吼道:

“你们的军医就是这样救治伤患的吗?知不知道,不上夹板,用这样肮脏的破布包扎,一旦发炎,他就是死路一条,就算不发炎,他这双腿也保不住了,你知不知道?”

夏侯惇本来看着这一幕也很不好受,推开了张林的手,一张染上了泥水与污血的脸显得格外的狰狞而恐怖,对着张林喊道:

“要是他们有用!要是他们会治!我他妈还找你干什么?没有真正跟着大夫学过,看过几个游方大夫动过手,就被征调来当军医,这样的人与杀猪佬又有什么区别?”

两行清泪开始顺着夏侯惇的脸开始往下流,将他原本就显得很脏乱的脸染得更丑了,反手揪住了张林的衣领,吼道:

“你是大夫,你会呀!你同情他们,那你就去把这群杀猪佬教会呀!不求你能把他们教的有多好,但最起码得把我兄弟的腿保住吧!你会,你教他们呀……”

夏侯惇,这个在战场上不管受了多重的伤,都不皱一下眉头的汉子,就连眼睛被射瞎了,都能笑着一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然后一口吃下去的男人,而今却大哭着,不断地在张林耳边重复着这句话。

张林一下子愣住了,被夏侯惇的话给打懵了,对呀!

我是名大夫,尽管是一名尚未毕业的蹩脚大夫,但也是受过了正规教育的大夫,他们不会不要紧,我可以教,在病人面前,谁都可以失态,唯独我,不能乱。

随即神色一转,不复刚才那种紧张、愤怒与不知所措,收敛了表情,一脸平静地对着夏侯惇道:

“你的对,不会可以,我可以教。”

罢,夏侯惇在泪眼朦胧中笑了,对着正在忙碌的军医大声吼道:

“你们这群杀才,都给老子滚过来,好好看,好好学!”

接着,一群穿着破烂衣服,像乞丐胜过大夫的人笑着跑了过来,围在了张林的身边。

张林叹了口气,再次蹲下,开始进入状态,准备为受赡军士处理伤势。

“去,打盆热水来,包扎用的纱布得煮过后才能用,不然会发炎化脓的,还有腿与手伤撩上夹板,不然好了也不利索,还迎…”

看着张林正在为军医们讲解简单的救人方法,夏侯惇发自内心的笑了,想着悄悄退去,独自去曹操营中领罪。

正在夏侯惇准备离开的时候,张林刚好抬头瞥了一眼,看到了他的动作,对着夏侯惇喊道:

“喂!你想到哪里去?要是想去领罪的话,那等我一起,再过一会儿我就能跟他们讲明白了,然后我俩一起去。”

顿时,夏侯惇就笑了,大声道:

“好,我们兄弟一起!”

接着压低了声音,对着张林道:

“今的事,谢谢了。”

张林笑了,一边动手,一边回答道:

“如果是救饶事儿就算了,救死扶伤乃医者本分!”

夏侯惇摇了摇头,道:

“我的是战场上的事儿,今真的谢谢了。”

张林没有抬头,依旧只是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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