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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赵忠因为宦官内部出了问题而没有站出来为张让话,但张让依旧没有上前攀咬赵忠,他心里很清楚,现在几乎满朝文武都在向他发难,若是牵连到赵忠,将赵忠也推到了对立面,那他可就真的一点儿救都没有了。
虽然心里慌的不行,甚至自己的身下都感到了一阵阵凉意,但他毕竟是经历了大风大滥人物,头脑依旧很清醒,知道现在求其他朝臣已经没有用了,想要活,唯一的一线生机就在刘宏身上。
面带忧色地脱掉了自己的帽子、靴子,一边叩头请罪,一边向着刘宏哭诉,其声似杜鹃哀鸣,让无知者伤心,旁观者落泪。
“陛下,臣有罪,但臣只敢认驭下不严之罪。臣幼时家贫,能够活到今日,全靠亲族接济,故而发迹之后对亲族多有照料,但没想到他们竟会做出如此伤害理之事,是臣管教不严,臣愿领其罪。
至于私通黄巾之事,臣是万万不敢认的,此皆前中常侍王甫、侯览所为,与臣无干,臣一心为陛下,怎敢做这种大逆不道之事。”
刘宏神色有些动容,张让跟他日久,又怎会没有感情,不然张让早就被张钧和王允给拿下来了,又怎会留给袁隗等人。
嘴巴微动,下意识地想拉起张让,出言赦免于他,但此时,中常侍袁赦站了出来。
同在宫中,袁赦自知张让的手端狠辣,加上自己已经站到了张让的对立面,若张让重新得势,自己势必讨不了好,一咬牙,便决定决定继续落井下石,一棍子将张让打死。
“陛下!您这些年来,待张让不可谓不亲厚也,但张让却一直在欺瞒于您,其心可诛!”袁赦狰狞着脸,一手指着张让,一边恶狠狠的道:“陛下,此贼曾遣人言于陛下,:‘子不应登高,登高,百姓乃散!’,此言谬误也,皆因张让私宅华丽宏大,可比宫室,怕子登高而见,故胡言乱语,欲欺瞒陛下也!
如此种种,还有许多,陛下不可听信张让一面之词呀!”
刘宏一时间竟愣住了,身为子,他并不像某些君王那样对贪污受贿痛恨异常,甚至是亲族保举为官他也看得很开,只觉得是人之常情,毕竟他自己也在卖官鬻爵,下面的人这样做,也不过是上行下效罢了。
但他讨厌有人欺骗于他,尤其是自己所亲近的人,这就像是一种背叛,越是亲近,他便越是痛恨与恐惧,因为这将代表着自己的命开始不再受自己所控制,脸色开始变暗,眼神变得不善,一团火在胸中燃起。
张让心中一突,服侍了刘宏这么多年,跟了几代帝王,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帝王们罪讨厌的是什么,有些怨毒的瞪了袁赦一眼,一边流着冷汗,一边脑子飞速的运转,想着脱身之计。
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正站在一边,显得冠冕堂皇的朝廷诸公又怎会给张让思考的机会。
与袁赦心有默契的袁隗,在袁赦话音刚落时便站了出来,躬身行礼,满脸皆是哀痛之色,对着刘宏道:
“陛下,而今凉州贼已寇三辅,朝廷兵锋无法与之相抗,若张让不死,边地大将如何平乱。”
家里实力强,话也就有底气,知道刘宏不敢杀自己,所以袁隗就什么都敢,上前一步,双眼凝视着刘宏。
“陛下莫不是想看着韩遂兵临城下,颠覆了汉室社稷之后再杀此贼吗?”
一时间,刘宏心中的愤怒更盛了,既有对袁隗的,也有对张让的,但他却无法向袁隗发难,袁隗不似张钧等人,袁隗乃朝廷司徒,门生故吏遍布朝野,若是真的将他给下了狱,恐怕自己就真的不得安宁了,无奈之下,只得将怒火全发在了张让身上。
一甩袖子,让张让一时失去了凭倚,摔倒在地,指着他,刘宏大喝道:
“张让!而今,满朝文武皆要杀你,你要我如何去做?”
张让大惊失色,从未想过刘宏竟会愤怒到这种地步,趴在地上,以头抢地,可随即心中一动,便爬了起来,向着殿中的柱子撞去,一边冲,一边口中大喊道:
“先帝!朝中奸佞横行,竟逼迫老臣至此,先帝,还为老臣做主呀!”
看张让向着立柱撞去,刘宏又有些心软了,刘宏心软,但其他人不会心软,但同样也不想张让在盖棺定论之前就这样死去,卢植大步上前,一把就将张让的袖子抓住。
张让年老体衰,卢植又不是一般的文人,而是曾亲自带过兵,上过战场的猛人,张让哪里是他的对手,三下五除二,就被卢植制服当场,咬牙道:
“朝廷沦落至此,皆因你等之过,又怎能容你这样轻易死去!”
“唉!”见张让寻死,被卢植给拦了下来,刘宏原本悬起来的心也平静了不少,扫了一眼底下跃跃欲试的群臣,自知今日绝对无法善了,微微叹了口气,似很是疲倦的道:
“张让贪污受贿,驭下不严,因为私人恩怨而相互攻歼,至使多位朝中重臣惨死狱中,但念及侍奉数朝子,一直忠心有加,罢免其中常侍之位,都乡侯之爵,抄没家产,发配皇陵,无诏永不得还!”
闭上了双眼,大手一挥,“拉下去!”
“陛下...”
随即,朝堂之上便只空留着一阵阵张让的惨叫声。
刘宏轻轻揉了揉额头,转头看向了朝中公卿,道:
“张让已被贬黜,乱匪之事,列位不知如何看?”
袁隗与杨赐相视一眼,虽张让依旧没有死,但大致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便也就没有逼迫太甚,行礼道:
“原中郎将董卓,颇有勇力,士卒能为之用,加之出身西凉,羌人皆惧之,可以其为将;司空张温,胆略十足,驭下有道,可为帅。”
这是杨赐与袁隗私下里商议之后的结果,张让虽灭,但想要稳住朝堂,还有些人必须得先行安抚,比如虽同为三公,却交往不深的司空张温,宫中的那位董太后等等。
刘宏坐回了软榻,感觉很是疲惫,无论是身体还是心里,朝着众朝臣点零头,道:
“调司空张温为车骑将军,统筹凉州战事,节制凉州,三辅等地兵马,封董卓为破虏将军,率本部兵马前往三辅抗击韩遂,边章。”
接着摆了摆手,有气无力的道:
“退朝吧!朕累了。”
“诺!”
见刘宏面色有些苍白,额头上泛起虚汗,众朝臣这才在袁隗等饶带领下行礼告退。
......
“轰!”
一声春雷炸响,斑驳的雨滴应声而落,西园,赵忠抱着一堆文书,将袁赦堵在了路边,面色昏暗,咬牙道:
“你想干什么?”
袁赦眯着眼睛,冷笑一声,“不过为国除奸罢了,况且赵常侍不认为担任大长秋的人有点儿多了么?”
声音悠远,眼神深邃。
赵忠冷哼了一声,自大长秋曹节死后,便一直是他与张让担任这大长秋之位,的确也是明争暗斗不断,但那无论咋也是人民内部的矛盾,关他袁家人何事?
冷眼瞪了袁赦一眼,在他耳边轻声道: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完便抱着文书扬长而去,袁赦站在原地,面上依旧带着几分笑意,可手上却早已攥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