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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使北方列国的路上,飞廉应大家的邀请,追溯殷商往事。
他丝毫不避讳当年在酒宴上遭到的嘲笑。
虽然当时很尴尬,但现在他就敢讲。
他不害怕!
“上将,当时你只有六百人哎!”
“叛军有数千!”
“这就是我佩服的上将啊!”
“原来,大将军就是那个时候得到了天子的重视吗?”
“天子,果然是慧眼识英雄啊。”
“天子,还真是平易近人啊。”
“是啊,咱们跟着上将,也能参加天子宴会!”
“生在殷商,就是好啊。”
“这一次,大将军应该是要彻底征服泰山以东吧?”
“肯定!这一次,天子下了决心。大将军带去了殷商主力,一定会打下泰山以东的!”
“只要我们回去得早,还能赶上大将军的庆功宴,哈哈哈!”
士兵们说到恶来东征,期待着庆功宴,全都笑了起来。
“上将,你再说说。当年的三王之乱是怎么回事?”
“对啊,解密那起阴谋。”
“你是如何发现反贼的阴谋的?”
“那可是惊天动地的一战!一定要说一说!”
所有人目光灼灼。
飞廉微微一笑,道:“当时的情况,我是意外得知的。”
“如何意外?”
“这就牵扯到了当年的东门守将、淇门虎。”
“淇门虎?不太知道啊。”
士兵们立刻议论起来。
他们还真不太清楚淇门虎这号人物。
飞廉也不着急,任由他们叽叽喳喳。
这个时候,有人高声喊道:“都别多嘴!听上将说!”
大家立刻安静下来。
飞廉继续道:“当年,我是东门裨将,而淇门虎,是朝歌城的东门将军……”
在场所有人屏气凝神。
他们知道,飞廉接下来所说的事情,是一件不可忽略的大事!
这件事,几乎差点改写殷商的历史!
那是殷历525年的一天……
“......三天后,只要你带兵攻入王殿,我就能重回本属于我的王座。而你,也能兑现征东大将军和丞相的梦想!”
“对于帝辛......”
“死伤不论!”
飞廉悄悄地从门外离开了。
他听得出来,那个口气坚定、颇有王者风范的年轻人正是当今天子的大哥,微子启!
而那个垂涎权位的声音,自然就是他要拜访的对象,东门将军、淇门虎!
正值天子即位的周年大典,朝歌城内一片喜气洋洋,飞廉正是来向东门将军汇报城门安保方案,但他却没有走进那间将军办公室。
汗水浸透了手里的竹简,但飞廉依然死死攥紧。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派喜气之下,竟然潜藏了一个惊天阴谋!
每逢重大节日,市民们欢度佳节,但他们这些帝都的保卫者却如履薄冰。因为这时候,通常就是恐怖袭击最猖獗、最中意的时候。
回到自己房间的飞廉依然止不纂身颤抖。
他害怕。
就连淇门虎那样的将军都要叛变了吗?
淇门虎,土生土长的朝歌人,家住美丽的淇水河畔,曾为打猎的先王挡住一头猛虎而获赏识,此后平步青云,并一直以“武勇堪比猛虎”这句先王的称赞而自居。
这是最不应该叛变的人。
为先王效忠而不避生死,并且也是一员骁勇战将,怎么就能叛国呢?
是他对当今天子不满吗?
飞廉摇摇头。
他是和淇门虎一起送子女到少子营的。当时,淇门虎发表了慷慨激昂的讲话,激励在场的将军们为当今天子效忠,并无情地批判了某些人的徇私舞弊。
不过,淇门虎有没有在酒宴上皱眉,飞廉就不知道了。
飞廉懂,那种诚,是非常考验人的诚。一位根基不稳的新天子含沙射影地让将军们站队,即使淇门虎有心效忠,也要迎合席间气氛,不像他飞廉这么孤僻。
现在看来,淇门虎可能从来就没有忠诚,对当今天子而言。他这头猛虎,是先王之虎,而不是天子之虎。这种人,没有煽动则罢,一有星星之火,就能随风倾倒。
飞廉盯着手里的竹简,最终扔在了桌案上。
他走出房间,走在一百多米宽的城墙上。
朝歌城墙巍峨绵延,就像大商延续了五百余年的辉煌。
守城士兵很多就在城墙上安营扎寨。
现在,宽阔的城墙上车马来往如流水,有成堆的士兵乱糟糟地拉扯着运上来的丝绸,还有人在搬运着烟花爆竹。
庆典正在火热筹备,飞廉却很伤心。
死伤不论!!
兄弟手足,竟也凶狠至此吗?
飞廉颤抖了一下。不知是震惊于微子启的杀伐果断,还是俯视城下带来的眩晕。
“大将小心!不要把身子探出墙外。这么高摔下去,全尸都留不下啊!”
一个拽着丝绸过来的士兵喊道。
飞廉笑笑,让开地方,看着士兵把丝绸系在垛口。
华丽的丝绸。
淇门虎终究没有挡住诱惑。
征东大将军。真是不错的头衔啊。
淇门虎已经是东门将军,在战场也能和天子搭的上话,要“征东大将军”何用?难不成真的以为自己有统帅东征大军的才能?
还有丞相之位。
淇门虎虽然有些勇气,但丝毫没有用兵方略,就是一条看门狗,不堪大用,属于顺风局大杀四方、逆风局抱头鼠窜的那种,堪比战场风向标。
这样的人......
对了,听说征东大将军俸禄优厚、丞相的官奉也很可观!
恐怕这才是淇门虎的目的吧。
果然是不堪大用啊。
飞廉摇摇头。
东门的三个裨将从他身边快步走过,一起消失在将军办公室的方向。
飞廉又被孤立了。
连谋反的资格都没有啊。难道那些人以为他的力量不足以撼动局势吗?要知道,他现在可不是只有几十号人的小队长了,而是掌管着六百人的裨将!
哼!到时候就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叫扭转乾坤!
虽然有些生气,但飞廉依然保持微笑。即使被邀请,他也不会入局,他是站在天子这边的!他要用实际行动证明,什么叫忠诚!
一个裨将六百人,东门三千士兵,共有五位裨将。东门将军亲自指挥六百人,负责那些人的裨将绝对是将军的心腹,直接为将军参谋。
五分之四的守军都要叛变,这让飞廉感到了压力。或许,他真的力有不逮?
他亲切问候了淇门虎的女性家眷。
淇门虎,简直是玷污了将军这个头衔!
一天、两天。
第三天傍晚的晚些时候,飞廉突感责任重大。他被天子调遣,接管城门。
天子有所察觉了吗?前天刚调动过。
无视了其他裨将虎视眈眈的目光,飞廉按照自己的思路安排防务。
“喂!你这个笨蛋!明天是开心的日子,你也不能笑一个吗?”
一片哄笑。
到底是要暴动了,胆子也变得大了许多呢。
飞廉一边琢磨,一边远离了那些裨将。
放在以往,飞廉绝对会不吝赐教,让对方尝一尝拳头的滋味。但现在,他忍下了,他要把所有的恩怨放到明天一并解决。
这是个异常情况,但那些裨将没有注意,就连淇门虎听后也哈哈大笑。看来,唯一的阻碍也变成了软蛋,明天的起义将无比顺利啊!
这天夜里,飞廉根本没有睡熟,多次醒来,但他还是强迫自己多休息一点,因为将有一场恶战。
他在黎明前醒来,此后金甲裹身,执戈到天亮。
他并没有向天子打小报告。
一来,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最麻烦,他本就不善言辞,若将其扼杀在摇篮之中,免不了引火烧身。如果那样,以后这里就没有人为天子站岗了。
二来,身为帝都的保卫者,本就应该处理各种情况。如果事事报告天子,还要他们这些人何用?
不过,他敏锐地觉察到,天子已经有了应对。
虽然关卡换防很频繁,但他能感觉到这一次的不同寻常。
他还能感觉到,天子是把他当作忠臣来看待的!
他很激动。
这一战,如果死,就成全自己忠君爱国的名声吧。
他没有考虑活下去。
天亮了。
淇门虎的心腹突然过来,狠狠道:“待会儿跟随将军旗帜,保你前途无量!”
前途无量啊。
飞廉心中冷笑。他一句话都还没说,对方就走了。
他抓紧了长戈,督促士兵门吃饭、守卫。他要做好清除叛徒的准备。
淇门虎看到飞廉的动静喜上眉梢。
“将军,我的计策奏效了。飞廉不过是个裨将,只要有将军威慑,还不是乖乖就范。”这位刚刚威胁过飞廉的心腹裨将谄媚道。
“嗯,如此一来,我们东门守军上下一心,就可直捣王座!”
接近正午的时候,欢闹的人群已经蔓延上来,淇门虎也发动了针对王殿方向的攻势。
然,飞廉却横戈立马,挡在了城墙正中!
在他身后,是六百士兵!
六百对两千四!
这真是一场恶战!
飞廉是员骁将,手下的士兵也非常佩服他,所以,尽管兵力对比悬殊,但这些士兵还是紧紧跟着他!
跟着飞廉,就能取胜!就能活命!
这是一条经过战场千锤百炼的铁则!
东门这里的城墙上已经乱作一团,不知道内情的人还以为帝都守军发生了内讧,并演变成了大规模的群殴事件!
一时间,热闹的人群纷纷逃离。
酣战中,飞廉突然听到——
“这是天子的大哥,我是天子叔父。天子有难,兄弟手足携手抗敌!区区小兵,敢拦天子血亲?!”
“若尔等误了大事,天子有了闪失,尔等罪无可赦!”
尽管飞廉严令士兵对城门过往人员严格盘查,但现在城墙上热战正酣,只能考验那些守门士兵的素质了。
事实上,飞廉兵少,还是分了十几个人专职城门防守,可随时关闭城门。
只不过,士兵们还是软弱了些,被“天子王兄”“天子叔父”这些字眼唬住了。
一听到天子大哥,飞廉就知道是叛乱人员,但他分身乏术,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几百号人冲向王殿方向!
他真想从城墙上跳下去!从天而降!截住那群凶神恶煞!
如果心有信仰,跃下城墙也不会受伤吧。
但他做不到,因为敌人实在太多了。
这已经不是逆风局的问题了,而是什么时候死的问题。
他是不会后退的。
淇门虎也不会后退。
他们都有着自己的信念!
这样看来,他们中间,必有一人死亡!
飞廉注意到了,南门也有叛徒!
所以,当他生擒淇门虎之后,立即带兵转战南门!
东门的群殴以飞廉这边屠杀近两千人而告终。
飞廉不善言辞,所以没有鼓动的招数,还是他手下几个舌尖嘴利的小子呼吁敌方士兵投诚。
还真有人倒戈!
但效果非常有限。
因为不是飞廉亲自呼喊,所以加上倒戈的士兵,他的部下也不超过一千之数。
就是这区区不到一千人,屠杀了对面的两千多人。
接着,他们继续向南门进发,又屠杀了一千多叛乱分子!
太阳爬上了巅峰,又开始走下坡路。
又是黄昏!
血溅天边!
喊杀声足足持续了两个时辰!
如果不是南门守将竹鼠犹豫再三,为飞廉争取了时间,那么很可能南门的叛军就攻到王殿了!
飞廉赶到时,竹鼠已经被南门的副将扑杀,所以飞廉就斩了那两个犯上作乱的副将,整顿了南门的乱局。
至此,东门三千守军、南门两千守军,十不存一!
尽管兵力稀少,飞廉还是在两个城门各自留下了一百士兵镇守、恢复秩序,他自己率领两百号人直奔王殿!
沿途的关卡已经全部崩溃。
飞廉加快了步伐。
他看到了!
天子静静地坐在王殿之外,黑发散乱,金甲染血,四周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兵器。
他错过了这里的战斗,他被维护秩序的侍卫拦了下来。
显然,眼前的侍卫经过了战场的洗礼,已经成为合格的士兵了。
他非常高兴。终于出现尽职尽责的侍卫了。
他没有去看地上捆着的三个衣着华丽的人,而是按兵不动,一个人扔下兵器跑向天子。
天子怀里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而且那个人好像快要死了的样子......不对,可能已经死了吧。
他看清了天子抱着的那个人,瞬间跪了下去:“恶来,一定要挺住啊!”
那个快要死了的人竟是他的儿子!
帝辛这才记起。这个少年是飞廉的儿子,他还摸过这个少年的头,说他未来是一名大将军。
“大王,反贼......”恶来的左臂血流如注,语气有些虚弱。
“你很勇敢。反贼已经被打败了。”
恶来的鲜血浸透了天子的金甲。
帝辛始终抱着恶来,飞廉跪在一旁,几名御医忙碌地给恶来清创包扎。。
“飞廉,处理好了?”
“大王,处理好了。叛乱分子全部格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