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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虞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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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名,42岁。

曾经,他是殷商太史,在朝歌御书房工作,拿着百万年薪。

当然,御书房太史的薪水没有这么高。

虞名的薪资主要来自于他的另一份工作——帝辛的高级参谋。

虞名的谋略,是非常可怕的。

可以说,他的谋略。是当今天下最可怕的。

比如,青铜计划。

那样一个完美的计划,是的帝辛用一张青铜面具从姬发那里置换出了商伯。

现在,他在岐周。

是什么让他放弃百万年薪,放弃尊贵的天子参谋,来到了落后的岐周?

当然是他的馍略。

他来到岐周,就是他与帝辛一起制定的谋略。

这是一个非常大胆的谋略。

他与帝辛,正在欺骗所有人。

瞒天过海。

虞名的智谋,总是这么气势恢宏,惊心动魄。

或许,小伎俩,他也使不出来。

虞名一出手,就是大手笔。

然而,他自己感觉到,这一次的计划实在是太难了。

尤其是目睹孟津陷落。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看到孟津陷落的时候,他哭了。

立即有人向姬发报告,虞名是卧底。

理由是,虞名不仅不为岐周的胜利欢呼,反而为殷商的失败落泪。

但姬发却很稳重。

实际上,对于姬发来说,无论虞名是不是卧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样的人才不在帝辛身边。

这就很好!

如果虞名不在岐周,而是继续在帝辛身边出谋划策,那该是怎样可怕的景象啊!

姬发非常高兴虞名能来投奔他。

把这样的人才驱离帝辛身边,对岐周非常有利。

即使虞名来到岐周什么都不做,也是一种贡献!

但虞名还是做了许多事情,比如为姬发设计建造了更加华丽的宫殿,带来了殷商许多珍贵的工艺品。

事实上,姬发所拥有的许多奢侈品,都是通过虞名的渠道购买到的。

因为,姬发自己是买不到的。

因为姬发已经被列入了贸易黑名单。

这个黑名单上的人,都会被限制购买一些东西。

是的,姬发遭到了殷商的制裁。

不仅仅是姬发,还有岐周的许多高官,都遭到了殷商的制裁。

姬发苦于不能购买他所需要的东西,以及他所喜爱的东西。

岐周的高官们无法替他办成这件事。

但是,虞名的到来,缓解了这一情况。

岐周高官们办不到的,虞名可以办到。

只要姬发需要购买物品,就以虞名的名义去采购。

虽然殷商对岐周制裁得紧,但虞名和孟津的子仲关系很好。

尽管虞名投奔了岐周,但子仲,或者说二爷并没有放弃虞名的友谊。

因此,虞名需要的货,总能得到二爷的批准。

这样,姬发也就能得到他想要的物品了。

有了虞名这条渠道,姬发的日子就过得滋润了许多。

不仅仅是姬发,还有岐周的许多高官得到了虞名的帮助。

这也就是为什么,虞名能够迅速在岐周站稳脚跟的原因。

是的,存在利益输送。

虞名是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吗?

不是。

他收取佣金。

最开始,他只收取百分之十的佣金。

渐渐地,他的佣金提高到了百分之三十、百分之五十、百分之百、百分之两百。

另外,除了佣金,通过他的渠道,拿到的货,也是市面正常价格的三倍以上。

孟津,向来有黑市传统。

这一点,岐周并不陌生。

有人抱怨虞名不能压价。

但也仅仅是抱怨。

因为,虞名的价再高,也还是能保证获得正品。

仅此一点,就是无数人做不到的。

离开了虞名的渠道,姬发和岐周高官们的生活会更苦。

二爷,就是虞名的外线。

而且,是通过一种非常巧妙地方式建立起来的。

当子仲把虞名的动向汇报给帝辛的时候,就形成了虞名——子仲——帝辛的情报线路。

虞名的身份,也就被子仲在帝辛那里得到验证。

虞名在孟津陷落的那一天哭泣。

他为二爷哭泣。

他为孟津哭泣。

他敢哭,他不怕因此暴露身份!

实际上,他有十足的把握继续潜伏在岐周。

当卧底,最重要的素质是什么?

是隐藏?

是虚伪?

不!

是真诚。

只有真的东西,才能让别人相信!

只有真的东西,才能经受住最严苛的考验!

虞名,就是真诚地在卧底。

姬发召见了虞名。

这位岐周之主,更加稳重。

他没有问责虞名,而是同样哀伤道:“子仲当年手下留情。他对我有恩。我记得,当年,是你把我送出了孟津。我也不希望他死。”

虞名只是哭,没有说话。

“即使他和岐周作对多年,也还是我的恩人。我甚至早已拟好了赦免令,在孟津城破的时候,免他一死。可惜……”

“大王的仁义,我是知道的。我曾亲自带着大王的赦免令去劝说子仲。”

“是啊,这是他的选择。”

姬发不禁也流泪了。

“说实话,我很佩服他!当年,他敢冒着帝辛的责罚,冒着殷商的怒火,把我放回岐周。当真是一条好汉!现在,他见到了我的赦免令,但还是选择为殷商而死,同样是一条好汉!”

虞名哭得更伤心了。

“虞名,我们去那个山坡祭奠他吧。我不会给他立碑!但我会记住他!”

就这样,虞名和姬发来到了仁义坡。

这是当年虞名把姬考和姬发送出孟津,分别的地方。

邙山前沿哨所的两道山梁外,是一处不起眼的小山坡。

这里的树木还与二十四年一样。

姬发还能认出来,当年他们凑过的几棵树。

还有几颗,已经从幼苗长成了参天大树!

二十四年了,好像时间从未流淌。

殷历530年的一天,姬发就是乘坐虞名的座驾,逃出孟津。

当然,是得到了子仲的默许。

否则,他不可能逃回岐周。

姬发在这片山坡站定,四处望了望,还能感受到当年的心跳声。

“虞名,还记得当年的行车路线吗?”

“记得。”

“当年,是你亲自驾车。我才从孟津脱困。今天,我来驾车吧。”

姬发重新踏上马车,做到了驭手的座位上。

“虞名,你能来投奔我,我很高兴。帝辛看不起你,你可以来我这里!现在,孟津是我们的了!接下来,朝歌,也会是我们的!”

姬发一边说,一边驱车,沿着当年的路线,来回走了好几遍……

“当年,你说‘请发公子记得殷商的善意,记得二王爷的友谊。’我记住了。

“你说‘今后,战场上相见,我们可能就是你死我活了。各安天命吧。’我却在想,我们还会有合作的一天。”

姬发想起当年,他的大哥姬考还在。

他们与子仲、虞名,一起建立了孟津自贸区。

他么共同工作过。

他们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剥离商周两国的战争,他们还是好朋友。

而虞名则想起了二爷的信念——

“二弟,跟哥哥跑路吧。”

孟津大本营,子启过来劝说子仲。

“你是我的好兄弟。我不能看着你死在这里。”子启甚至要哭了,“是谁把我从监狱里保出来?是谁为我散尽家财?是谁带着我远走朝歌?”

子仲把身上的金甲紧了紧,没有说话。

“都是哥哥我拖累了你。”子启掩面而泣。

“大哥,你走吧。我不会怪你的。”子仲淡淡道。

“不!我要你一起走!”子启吼道,“看看外面的形势!西伯侯军威鼎盛!而孟津,独木难支。帝辛举兵东征,根本没有援兵来解孟津之困?听哥一句劝,走吧!不要替帝辛死在这里!”

“不——”

子仲扬起了头,一股英雄之气油然而生!

“我,不能走。谁都可以走,但我不能!我是孟津镇守者!我是殷商之将!”

“哎呀!别傻了!帝辛就会欺负老实人!他那一套,我再清楚不过了。他要你守在这里,就是让你为孟津陪葬!”

“别说了。我是不会走的。”

“子仲!”

“大哥,你赶紧走!现在就走!我已经无法再保护你。”

“子仲,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你的家眷着想。让你的子女、你的亲属,和我一起离开吧。”

“不,他们,也不能走。”

“你这个傻逼!”

子启生气地大吼,他气得来回走动,不断跺脚。

“你……你……”

子启几次三番地抬手去指子仲,却说不出什么话。

无论子启如何劝说,如何闹腾,子仲都无动于衷。

“唉!”

最终,子启负气离去。

而子仲,则握紧了手里的双剑!

坐在姬发的马车上,虞名哭得更厉害了。

就是那句话!

“我,不能走。谁都可以走,但我不能!我是孟津镇守者!我是殷商之将!”

虞名当年听到这段话的时候,就流泪了。

现在,一想到这段话,还是热泪盈眶。

当年,他就在房间外。

子启前来劝说子仲的时候,他就在附近,他听得一清二楚。

本来,他是可以在子仲旁边的,但子启不同意,所以他就被子仲安排在外面。

他看不到子仲脸上的表情,但却比眼睛看到的更真切!

他知道,子仲将在孟津伟大起来!

子仲并没有接受子启的劝说。他留在了孟津,以殷商之将的身份,以孟津镇守者的名义!

待子启离开之后,虞名走了进去,验证了自己的判断。

“二王爷,启先生走了?”

“他走了。他要我和他一起逃跑,被我拒绝了。”

“虽然我非常鄙视这种临阵脱逃的行为,但我不得不承认,启先生对二王爷是真心实意。他,是如此顾念兄弟之情……”

“他如果真的顾念兄弟之情,就不该来_!”子仲生气地转身,走向了作战沙盘,“孟津,自古以来,就是殷商的领土!我身为孟津镇守者,岂能当逃兵?大哥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那么不成熟!”

虞名默然。

“他这是要陷我于不义!倘若我真的弃城而逃,那是什么?那是懦弱!到时候,我将成为殷商的罪人,永世背上骂名!”

子仲盯着手里的天子剑,道:“我,是为殷商而战!孟津是殷商的土地,我是殷商的王子,守土有责!大哥说,帝辛举兵东征,无暇西顾。他说我是替帝辛死。

“就算如此,那又怎样?为天子而死,难道不是每一个忠诚的殷商守将的本分吗?

“况且,我,是天子亲自册封的孟津镇守者。这是我为殷商做贡献的唯一机会。我怎能放弃?

“既然做了孟津镇守者,就要拿出自己所有的力量!坚持到最后一刻!

“这是一把征伐之剑。‘剑若出鞘,必将饮血!’”

子仲当年的一言一行,还是历历在目。

我,是为殷商而战!

这就是殷商二爷的信念!

他没有辱没自己的殷商血脉。

他没有失掉殷商的骨气。

虞名渐渐止住了哭声。

他可以流泪,但不能哭。

他还知道了,崇侯虎之剑的故事。

那是一个少年崇拜偶像的故事。

那是一个关于忠诚和使命的故事。

在听完子仲的故事之后,虞名就知道,子仲要效仿殷商战神崇侯虎。

但他,还是要问一问。

“二王爷,是要效仿殷商战神、崇侯虎?”

“他是我的偶像,我模仿他,我一辈子都在模仿他。这是我距离他最近的一次!”

“二王爷威武!”

“崇侯虎,败过,但没有退过。他,即使在最后一站,也不曾后退!”

“崇侯虎不愧是殷商战神!”

“如果这一战,我败了。我将成为他!这是最坏的结果。”

“我们殷商,是不会败的!我们已经五百余年没有败过。”

“我也相信,我们能赢!我的偶像,也是胜多败少。我要先成为他胜利的模样!”

“对!我们要成为胜利的崇侯虎!”

“不过,就算失败了,我也没有损失。如若失败,这就是我的最后一战,和崇侯虎一样!”

“二王爷令人敬佩!无论胜败与否,二王爷都已下定决心。”

“决心,不是今天才下的。早在接过天子剑的时候,我就已有觉悟!”

子仲猛地抽出天子剑,光芒闪耀!

他没有完全让宝剑出鞘,就迅速将其入鞘。

“天子说,这把剑,会啜饮敌人的鲜血,也会汲取执剑者的鲜血。吾愿以身饲剑!”

子仲的形象,在虞名眼中迅速高大起来。

“虞名,姬考走了吗?”

“走了。我亲自送走的。”

“嗯。这一战,与姬考无关。虽然他是岐周太子,但他和我们一样,都不愿意看到这场战争。孟津自贸区的繁荣,姬考贡献很大。”

“是的,费总也说,如果没有姬考,孟津自贸区至少要比现在落后一倍。”

“唉!可惜,从此以后,他与我们就是敌人了。兵戎相见,生死由命。”

“二王爷,考公子说,他要力谏西伯侯,阻止这场战争。依我看,考公子还是有可能成功的。”

“虞名,你还是太年轻了。”子仲摇了摇头,“战争,不是说句话就能结束的。当然,我在战争领域,也是一个新手。不过,我见的太多了。这一战,谁都阻止不了,姬考,也不行。”

二爷说得对。

战争,不是说句话就能结束的。

虞名跳下了马车,在仁义坡上驻足良久。

当年,就是奉二爷之命,送走了姬考和姬发。

现在,他还在这里。

二爷,却已经……

“决心,不是今天才下的。早在接过天子剑的时候,我就已有觉悟!”

“如果这一战,我败了。我将成为他!”。

想起二爷的话,虞名闭上了眼。

二爷,已经成为殷商的崇侯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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