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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衷？
他欲言又止，看着她白净得吹弹可破脸，心渐渐冷下来。
这样的她，应该生活在简单的世界的，那五颜六色的地方乱花迷人眼，却也肮胀不堪，并不适合她。
所以，他用冰冷的声音对她说：“没有什么苦衷，偷来的日子结束了，你还不明白吗？”
什么？
“什么叫偷来的日子？凌……你，我以为在那半年你，你虽然看不见，可你是开心的。在你眼中，原来那不过是偷来的日子，现在的你才是你自己对吗？你，你喜欢用冰冷的目光看人吗？”
“呵，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他忽的讽刺一笑道：“有的事，不管你喜不喜欢都得去做，你这样从小被宠爱长大的大小姐怎么会明白？”
钱朵朵的双手猛的缩回来。
被宠爱长大的大小姐真的就不明白吗？
她如今踏上的这条路，又哪里是她喜欢的？
她轻轻摇头，往后缩了缩。
“你说这么多，不就是不愿意连累我？我没有怪你，我爹爹也没怪你。爹爹说，当初是他将你带回来，不管什么后果他都可以承担。就像当初，我母亲将奶娘带回来一样。”
坐在角落里，她看他的眼神又有些怜悯。
一个被伪装的硬壳包裹的人，虽然他不聋不瞎了，怕是连自己都忘了自己真实的样子。
“如果你不喜欢这里，你跟我一起走，我们一起回落霞镇。”
不，不对。
钱朵朵又慌乱的道：“落霞镇暂时不能回了，不过天大地大，总有我们能去的地方。”
他听着她的话，似乎似有所动。
那带着泪光的双眼，又怎么能让人拒绝？
尤其是，回忆起那半年里单纯美好的记忆。
“朵朵，我……”
不对，他不能这样。
很快他又保持着冷静，漆黑的眸子，染上一层将人拒之门外的迷雾。
“离开这里？离开又能到哪里去？奶娘逃了二十年，你告诉我，又有什么用？”
钱朵朵蓦地一怔。
“朵朵，天地为局，芸芸众生皆是棋子，逃不掉的。与其逃避，还不如拿起手中利剑，将威胁你的人变成剑下亡魂，如此，才能高枕无忧。”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尽量的让自己不去看她，方能保持冷静。
她是个闯入他生命的意外，原本他将自己的一生规划的清清楚楚，她的出现，让他看到了另一种不一样的人生。
那确实是个很大的诱惑，确实让人心生向往。
可对他来说，那不过是黄粱一梦，梦醒之后，他又做回了自己。
“看来，我不同你说清楚，你是不会离开了。”他冷嗤一声说：“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我身边的人，每天都在受伤甚至是死去，像你这种没有半点保护自己的能力的人，往往是死得最惨的那种人，你还不走吗？”
“呵呵。”钱朵朵只是苦笑。
因为他全家都死了，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比起惨死，更可怕的是未来的路没有方向，看着他深陷泥潭。
“凌云，你别这样，我已经没有别的亲人了。如果你不跟我走，那我就留下来，不管未来自己样我都认。”
凌云好笑道：“什么结果你都认？你认得了吗？你是你们家独苗，你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你对得起你爹吗？”
这话真是刺人心。
他抬起手，轻轻摸向她的脸：“你不是说你的脸上满是红斑？找了君无尘治好了？”
钱朵朵微微一怔，这他也知道？
“你认识白医仙君无尘吗？”
“仙药谷的现任谷主，白医仙君无尘，这么大的名气我如何不知？我还知道，他帮助一个拿了银针的人找一个人，是你在找我。”
钱朵朵震惊不已，“你早知道我在找你，也知道我在仙药谷？”
他轻轻点头。
所以，他任由他们像无头苍蝇似的满世界找，就是躲得好好的不出来。
他怎么能这样？
“唉！”他轻叹了口气，将手缩回来，“你待一会儿，我去弄些炭火进来。”
院子里，有着好几个黑衣人。
凌云出云后，向他们轻轻摆手，“不用守了，都回屋去吧。”
走了几个，留下一个。
“你真的要赶她走？”无情嗤的一笑，“我从没见过你现在这个样子，从你上次大难不死回来后，你就变了。”
凌云面色沉下来，“我没变。”
“哦？哈哈……”无情大笑道：“你何必自欺欺人？连追魂都看出你变了，就你咬死了不认。”
暴戾的气息至他身上散发出来，凌云一把掐住了无情的脖子，他脸上的嘲笑立刻僵硬。
“喂，开，开个玩笑，你你……”
凌云将无情砸在青石板的墙上，冷哼道：“别以为你是我师弟，就敢对我口无遮拦。我希望，你对我的嘲笑是最后一次。”
无情咳嗽几声，忙正色道：“不敢，以后不敢了。我，我只提一个小小的意见啊，你觉得合适呢，就采纳，不合适呢，就当我是个屁，将我给放咯，如何？”
凌云冷眼慢慢扫过来，咬着牙吐出一个字，“说！”
无情这才松了口气，带着讨好的笑道：“你应该知道，干我们这行的，最忌讳优柔寡断。不过还好，就目前看来，你只对这个女人的事优柔寡断。但是她值得呀，她是山溪谷的传人。满世界都在找山溪谷的传人，江湖上已经找了她二十年，我觉得咱们根本没必要放她走，你看……”
正说着，他发觉面前的人表情越来越不对，忙收住了话头。
沉吟片刻，他又说：“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呃……你放她离开，她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能保证不再插手吗？”
凌云却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问：“灭口的事办得如何了？”
无情笑道：“你放心，没留下一个活口。”
“那就好，让她们走。”
无情：“……”说了半天还得让人家走？
“可那屋的小丫头不修养个两三天缓不过来，况且这天寒地冻的，你让人家两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上哪儿去？”
凌云皱眉，心道：我也确实是个问题。
无情见他似又开始动摇了，便趁热打铁：“况且，你都做人家上门女婿了，她是你的妻主，你懂不懂规矩？有你这么赶走妻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