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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王李世训。
沈青绾只回头看了一眼,又转了回去,美目在黑夜中凛凛。
李世训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转过来。
“沈青绾你真的好大的本事,明明是宁妃的人,却苦心潜伏在储秀宫,唆使我母妃派你埋到皇后身边。”
说了一圈自己都觉得累,像是觉得脏,李世训甩开她的下巴。
“要不是本王设下此计引你出洞,还真不敢确信你有这些手段。”
沈青绾固执地回头看他,“关将军和溧阳公主的事,是你透露给太后和皇后的?”
“现在终于想通了?”
现在终于想通了。李世训为了诈她是否真的是清泉宫的人,把关河私通李世语的流言传给太后和皇后,又把太后皇后动手的消息暗示给她,为的就是看她会不会出手救人。
呵,想通了又能如何,她没有别的选择。
清泉宫是她主子托付给她的责任,李世语是她这辈子做梦也达不到的少女时光。
还有落在主子手中的妹妹,她企及不到的梦,她妹妹还小,还有在这乱世保全其身几乎微乎其微的可能。
雨势太大,打伞其实并没有什么作用,李世训的衣摆后背一片深色的湿痕。打湿了也就无所谓了,李世训蹲下来,细细端详这张连妆粉都被冲花了的脸,光怪陆离,但湿发遮掩下的脸精雕细琢,确实好看。
“你一开始便跟我示好,想让本王即位之后收你做后妃,以此来给自己找一条退路。方方面面都想到了,把三宫后妃玩弄于股掌之上,除了你,只怕也没别人了。”
其实不是,开始示好的并非她。沈青绾在大雨滂沱的嘈杂声中回想,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行走在这宫中,似乎对他示好的人不多,算来算去也就只有李世训一个。被丽妃劈头盖脸一通责骂,或是被太后无缘无故一顿惩罚之后,出现的人,似乎有且只有一个李世训。
在利用与算计交织的宫城,在明天不知道是被泼水还是被罚跪,哪怕就是那一点点的好,也能够长夜暖身。
或许还有宁妃,但宁妃是主,她是仆,她的好是沾了利益的好,是自己不得不敬而远之的好。
“既然知道了还来找我,”眼睫上的水落在眼睛里,沈青绾闭上眼像听天由命,“不怕这是太后在钓鱼,就等哪宫的人来抓个现行。”
“雨声太大,我们说什么他们也听不见。但是有些话本王不得不问你,沈青绾你把眼睛睁开,看着本王。”
不容置疑的声音令她下意识想睁开,只是微微眯了一条缝,又闭上,下巴再一次被她捏得颤抖。
“本王可以给你当退路,就算你背后的宁妃宣王殿下倒台,本王也可许你后妃之位。但代价是,你要告诉我,你真正的主子是谁,你们下一步的行动计划是什么?安插一个和婉淑妃相似的人在明月楼,又恰到好处引萧府出手,不是久居深宫的宁妃能做到的。”
“告诉你又能如何?”
“你明面上继续当宁妃的棋,但背地里你要为我所用,他们的计划,也要告诉我。这样一来,我们只要配合得好,你依旧可以游走两方,继续高枕无忧当你的双面谍者。”
沈青绾最后还是闭上了眼,比上一次更像听天由命。她咽了咽,长吐一口气。
“我的主子,我也不知道是谁,只知道是个女子,腿残,坐轮椅,很年轻。”
熙宁长公主李若昭。
果不其然,李世训微微眯眼,后槽牙在摩擦中咯咯作响。
这一开始就是一个已经设好的局,什么沈青绾,什么长公主和萧相大人的指点,都是那个被关在毓安宫的女人帮李世默布的棋。
“那你们下一步呢?她被关在毓安宫的四个多月,应该与你还有联系吧。”
“下一步是利用你成事,但是她说,就算你知道了,也不会拒绝。”
沈青绾凑近了他的耳朵,低语几句。
随着搔动他耳朵的软软的气流,李世训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
“那正好,我也正有此意。这局我入了,不如我们达成合作。”
磅礴如注的雨帘,像是下尽了天空中最后一丝光亮。黑夜比以往更沉,在沾了血色的敛芳宫中,黑暗之下,阒寂无物,却又无处不在滋长。
李世训屏声静听。
“怎么了?”
沈青绾话音未落,忽地浑身一轻,自己已被拦腰抱起。顿觉不对,一阵拳打脚踢砸在李世训身上,像是踢到了铁板,看似精瘦的身体岿然不动。
“你放我……”
“轰隆隆”
天际一道惊雷。
丛杂中的生灵像是被惊醒又被突然按下,一声惊雷后的死寂更似一层裹在春季万物初生上的布,新的生命已经迫不及待地恣意突破生长。
李世训把沈青绾按在敛芳宫主殿的榻上,很有点像当年的公孙嘉禾。
伞早已东倒西歪在门口,随之被扔出去的还有被彻底浸湿皱成一团的衣服布料。女子的惊叫声如闪电刺破夜空,紧接着便是闷雷滚滚,满城为之震颤。
雷声低沉,女子叫声尖锐,在沉寂的宫城,在一片死气沉沉的敛芳宫,一高一低,一呼一应,竟有几分相得益彰的趣味。
“既然你要找退路,本王应了,但本王绝不甘心只做你的退路。”
“啊——”
疼。
真的很疼。
今晨腰背上杖责的伤还未完全好透,半夜暴雨淋过之后愈发红肿,伤口被强制按在榻上摩擦,已有丝丝血色渗出。
脸上也是,嘴角的血从没干过,滴落在黑暗中更加炫目的雪白上。
她来不及擦,随即而来伴随的是骨头都快撞碎的冲击。因了身上是湿的,榻上也已经湿得皱皱巴巴如波涛汹涌。窗外水势滔天,朽木在身下咯吱不断,她感觉自己更像一叶小舟,船快要沉了,只剩她一人在暴风雨夜的惊涛骇浪中挣扎。
忽地听见窗外有脚步声,啪嗒啪嗒踏碎一个个水坑远去。
李世训低低地窃笑出声,热气喷在她的脸上。
“你猜,刚刚那个听墙角的脚步声,是谁?”
在意识崩溃的边缘,沈青绾只想伸手抓住床头的帷帐。
“放心,她胆小又懦弱,还跟她主子有隔阂,不会说的。还有沈青绾,你家主子的提议确实可以,但不够大。”
他俯身,在娇小的女子耳边低语。
“我们玩票更大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