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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晚 奈何桥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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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的路上椒荔一直板着脸,看也不看我一眼,仿佛我是个透明的人一样。我知道她是在嫉恨我了。

此后的生活其实没什么不同,只是太太和姐姐们看我的眼神愈发厌恶些,倒也没有其他动作。父亲偶然看到我眼中便多了些深思的意味。

倒是靡芜很是兴奋,不停追问细节,又问帝追和惊刃、均蜇哪个更美观些。我无奈地道:“差不多吧,他们是兄弟,长得都很像。特别是惊刃均蜇长得一模一样的。”

靡芜向往地以手托腮,在窗边暇想:“惋惜我没福气看他们一眼,不然也不枉活这一生了。”

唉,我倒希望我未曾见过他们。

谁也料不到惊刃竟会有这么快的动作,转天便派人来提亲,唬得父亲也变了色。

可不就是均蜇,他还是那般俊秀,那般邪气,只是眉宇间多了些忧郁。

均蜇道:“帝追已经迎瑟菲为后,娶椒荔为妃,你父亲已贵为国丈了。”

我冷笑:“关我什么事呢。”

均蜇笑道:“当然关你的事。现在,帝追和惊刃都已成婚,没人再来和我抢你了。”

我仍是冷笑:“你不知我已为人妻了么?”

均蜇大笑道:“那个小吏,他怎配!”他将我抱至立刻,翻身上马,笑道:“现在,你是我的。”挥鞭催马,竟将我就此带离小城。

均蜇的府邸一如他的人气势嚣张,处处透着霸气。自此,均蜇日夜守在我身边,时时与我缠绵得颠倒晨昏。情浓时,他在我耳边低语:“奈何,初时我只是和帝追赌气,他想要的我偏也要。可是,再多看你一眼,我便连魂灵都被你吸了去,竟是非要你不可了。你可知你有多诱人?就像最纯最清的一滴天池水,纵然紧拥你在怀里也时时怕你突然化掉。”

当日他送我的玉牌现在已挂在我脖子上,掖在衣内,不许轻易见人。

有均蜇的照顾,我日渐丰腴起来。一日正闲坐窗前赏雪,忽见一人推门出去,皇冠王袍,可不就是已登基的帝追?

我呆了,竟不知起身跪拜。

帝追和当日一般的温和,真奇异,三个人中倒是身为皇帝的他最少那种王者的霸气。

“想不到你当真在这里。”帝追道。

我回过神来,盈盈下拜:“奈何拜见皇上。”

他伸手扶我起来,手指触及我腕上夜明珠,一时失神,道:“当明天下,除太后外,我只许你一人见我不必跪。”

我幽幽地道:“我怎配。”

帝追以手轻抚我脸,忽地含泪,道:“奈何,怎的你我当真就无缘么?”

我咬着唇道:“皇上有瑟菲椒荔相伴左右,还会想得起我来么?”

帝追道:“太后说我既为皇帝,当有母仪天下之人方不违礼。我想她们是你的姐妹,自然也有相似之处。谁知,竟是半点也不像的。”

我一时难以忍耐落下泪来,道:“当日我被人强送出城,你竟也由得。”

帝追拥我入怀,叹道:“我又何尝不想救你。只是,我虽身为皇上,却比你更不得自由。我倒宁愿我不是皇上,或许我倒可与你在一起。”

一言提醒了我,一把将帝追推开,道:“现在我已经是均蜇的人了,你倒来找我。”

帝追神色苍白,道:“你,你爱的人难道是均蜇?”

我哭道:“爱与不爱,你不要问我。只是当日是他将我从那不见天日的地方救出来,我在外面也是没有容身之所,你叫我怎样?”

帝追一咬牙,道:“奈何,你放心,总有一日我会与你长相厮守。”

我哭道:“这些话你再不要用来哄我。”

帝追咬牙道:“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我是认真的。”一忍心,转身去了。

我一直哭到均蜇回来,他急赶忙忙地问我:“我听说昔日帝追突然来了,怎么回事?你为什么哭?”

我捶着他的胸,哭道:“你说,他怎会知道我在这里?为什么又巴巴地寻了来?”

均蜇急了:“我怎么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他,他现在是皇上了怎么可以不顾体面,还来找你?”

我推开他:“我知是谁安的好意?看我清静就不行么?非要弄出事来折磨我。”

均蜇急道:“我晓得了,一定是惊刃干的坏事。除了他再没别人这么鬼崇。你别哭,明儿我就求太后去,我要娶你过门,断了帝追的荒唐念头。”

我大哭:“又胡说,我在家的时候太后就不许我嫁你,现在我已是别人的妻子,太后又怎么能许你娶我?让太后知道你强抢人妻入府,只怕还要治你的罪呢。”

均蜇发誓道:“我不管,太后若不依我,我宁可死在她背后。我现在就去找太后。”竟赌气去了。

婵媛一顿足,道:“我只嫌她脏。”

惊刃悠然道:“我却不嫌。”

婵媛神色大变,怒而离去。

我看着惊刃,道:“你何苦激她?”

惊刃一笑,道:“你若清楚我心,不至沦落至此。”

此后,惊刃夜夜在我身边入眠,却是从不曾动我。

一日,我突然作呕,惊刃搭我脉膊良久,忽地一笑,又命人传郎中出去替我看病,郎中恭喜道:“禀王爷,如夫人有喜了。”惊刃含笑,道:“确是喜事。请勿张扬。”

送走郎中,他突然问我:“孩子是均蜇的,还是帝追?或是那个小吏的?”

我抬手在他脸上打了一掌,缩回手忽又后怕。

惊刃也不恼,点点头,又是诡异地一笑。

某日,我喝了那碗碧梗粥后,忽觉腹痛如绞,从床上跌到地上,只痛得滚来滚去,大叫救命。自觉有热热的液体从腿间流下,竟是汨汨如泉难以遏制。苏醒之前我仿佛听到婵媛在窗外的冷笑声。

醒来的时候,我看见帝追着急的脸,他见我睁开眼睛,不由喜得流下泪来,道:“我只当你就此舍我去了。”

我勉强发声道:“你怎在此?”

帝追道:“有人在你饮食中下毒,只有宫中秘制的药才能救你,惊刃便抱你来求我。其实,何用他求,我只恨不能代你受这痛苦。”突然脸又一红,低声道:“只是,只是你的孩子,没有保住。”

我不语,保不住也罢,我本也没有想过留下他。

帝追只当我忧伤,道:“你放心,我定然查出是谁害你,叫他偿命。”

我闭上眼。

不久,便听说不知何故婵媛悬梁自尽,临死前对人道:“我只恨奈何那妖孽没有死在我前头。”

又些时候,听说太后因病去世,有人说她是被我气死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曾经在良吉宫大宴时见过太后,似乎是个很严厉的老妇人,相貌倒也模糊了。

我便住在宫中调养,其间父亲和太太进宫来看望过我,两个苍老的身影远远地跪在地上叩拜,父亲的头发已全白。从前我对他的惧怕,不知怎的已全然无踪,我只是觉得那个口口声声自称老臣的女子很是生疏。听他禀道靡芜已代我嫁给那个小吏为妻,夫妻俩倒也相敬如宾。

我忍不住问道:“我的生母……是怎么回事?”

良久,太太才抗声道:“她目无尊上,身为侍女却勾引主人,还怀了你。是我逼她投井的。但我也允诺代她养育你长大。事隔多年,婵媛又已死,就算是我们还了她一条命。请不要再追究了吧。”

我默然。不知从何来的寒气令我止不住地发抖。从太太的声音里我听不出一丝愧疚,也许在她心中一个侍女的生命卑贱如草,不足挂齿吧。更何况她确实遵守诺言养我长大,心中当然更不必感到任何抱歉。

只是,我那沉在井里的母亲,你此心何甘?

又是盛夏,我身体已痊愈,闲坐在花园里吃茶。听身后一人冷笑道:“你终究有什么狐媚功夫,也教教我吧。”

我安静地站起身,深施一礼,道:“皇后和贵妃怎有空来此?”

瑟菲冷笑道:“不知道你是福大命大,还是妖术惊人,百转千回的竟让你入得宫来。真是信服信服。”

椒荔只是一脸茫然地看着我,半晌道:“婵媛是你逼死的么?”

我道:“她想害死我是真。”

瑟菲冷笑,待要说什么,突然一拉椒荔,急步走掉了。帝追走来,道:“刚才是谁?是瑟菲么?她来找你费事?”

我道:“不是。”

帝追没有多问,坐下来,拿着我的半碗茶喝了,眉头紧锁。

我道:“怎么?”

帝追叹了口吻道:“奈何,你知道么?其实该做皇帝的不是我,而是惊刃和均蜇。”

我诧异。

帝追道:“惊刃和均蜇出生时,因为是双生兄弟,怕日后引起继位上的诸多说法,本要按规矩溺死其中一个,留下另一个做太子。但先皇不忍心,他们的生母皇后又诸般央求,先皇便下令免于他们继承皇位的权利。恰巧,不到一个月之后,贵妃便生下了我,于是先皇便封我为太子。所以,惊刃和均蜇不是没有怨言的。”

我流泪道:“与你天涯海角也甘愿。”

帝追握我的手,微展愁眉,道:“这一生有你,我也不枉了。”

忽从我颈间坠下一玉牌,上面赫然镌着一个蜇字。帝追脸上变色,道:“你还把它带在身上,你还忘不了他?”拂袖而去。

叫我如何解释?无论如何,均蜇待我的情意我今生不能报尽,可是帝追,你已拥有了我的人我的心,难道连这一点歉疚和回想都不能容忍吗?

不久,均蜇竟发兵攻打京都。帝追向我道:“奈何,这一次事关天下事关百姓,我不能再听你的话饶过他了。”

我寓居深宫,自是不知宫外如何血流成河民怨深重,但从帝追越来越紧锁的眉头和瑟菲的冷言冷语里也能体会一二。我知道人们把这场内战怪在我身上,如果没有妖女奈何秽乱宫廷,不会有这场战争,不会有那么多人丧命那么多的家庭完整。一切只因有我,一切只因我令两个可以掌控天下的男人反目成仇。

终有一日,帝追的军队击溃了均蜇的叛军,均蜇被赐毒酒。

虽然这一役是胜了,可是帝追在百姓背后再无威严,不日,一直袖手旁观的惊刃联同朝野官员逼帝追退位,将他囚于束云宫。

惊刃登基。

帝追的后妃都已被一同关入束云宫,竟没有人来动我,我仍留在内宫。

一日惊刃唤我去,他穿了皇袍果真比帝追更具威严。我默然而立,不跪不拜。

惊刃微笑道:“我新修了一处所在,带你去瞧瞧。”

一座大殿,中间是深深的一个洞,一侧高高的设着龙椅,满殿的烛火映得如白昼一般明亮。我扶着椅前的栏杆,向洞内望去,简直呕了出来。那洞里纠缠翻滚的竟是数不清的毒蛇。我忙退后几步,已惊得一身冷汗。

惊刃微笑着将我拉至他身旁坐下,道:“奈何,我见过的女子中唯你最是出众,当日在良吉宫,独你衣衫简朴,却如蒙尘珍珠诱人注目。亏得有你,令帝追、均蜇钟情,我只在其间少少挑拨,便得已成就昔日大业。真是多谢你。”

我别转了头,不愿看到他那张和均蜇一模一样的脸。

惊刃道:“昔日给你看个新鲜的。”

向左右招呼一声,侍卫便拖出三个人来,一个便是帝追,仍是昂头挺胸傲气不减,但一看到我,脸上顿时变色,向惊刃喝道:“你左右不过是要我的命,何必牵连奈何?”另一人满身血污,神情恍惚,听见帝追的话,便向我哭叫:“奈何,念在我昔日对你的情份,放了我吧。”正是椒荔。最后一个人双腿已断,血淋淋地拖在身后,仍勉强抬起头,叫道:“奈何,我已是座上客,你何苦还不放过我?”

我掩住口,咽下将脱口的惊叫,才不叫惊刃得了意去。

惊刃道:“帝追,我怎忍心伤害奈何呢?我还要娶她为后呢。”

帝追顿足骂道:“禽兽,你还想怎样?”

惊刃悠然道:“片刻你便知道。”

又向我道:“你从前在符家吃了不少苦,瑟菲是你的姐姐,却从不好好对你。昔日我给你报仇雪恨。”一挥手,侍卫将瑟菲拖向蛇窟。我不由发抖,明明是他想称心自己畸形的欲望,为何却要假借我的名义?瑟菲拼命挣扎,叫道:“帝追,救我!”又骂:“奈何,我作鬼也不饶你!”我听到她在蛇窟里的惨叫声渐渐止息,闭上的眼睛才敢缓缓睁开。殿内一时沉寂得简直让我疑心自己听到了蛇群咬啮瑟菲身体的嘶嘶声。

早已吓呆了的椒荔见惊刃的目光转向自己,吓得疯狂地挣扎起来,尖叫:“不要!我不要!奈何,救救我!求求你求求你!”

我何尝不想救她,但我知惊刃要做的事没有人能改变,更何况我自身难保。只得转过头不去看她。

椒荔见我别转头,绝望得破口大骂:“奈何,你这个妖孽,你今生欠我,来世我要你偿还。你逼死婵媛,害死瑟菲,你这个恶毒的贱种!”突然挣脱了侍卫,一头撞在墙上,顿时脑浆迸出,一命呜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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