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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避神族，这就是你一直追问的，我们频繁搬家的原因，”王应泽说，“虽然这样会导致你交不到朋友，但空灵素——你妈妈……咳，养母最好的朋友，她做了那么大的努力，才让你得以挣脱宿命的枷锁，我们无论如何也想回应她的期待，当然这也会成为你日后美丽的回忆吧，我想。”
“老妈，你能不能别这样子，我看着难受。”尽管已经接受韦桂香不是亲生妈妈的事实，但一起生活的这些年可不是假的，看到她伤心泪流，她很难过。
“我也不想啊，但只要一想到今天以后，我和爸爸就失去你了，眼泪就不听话一直流，一直流。”
“老妈，虽然不是亲生的，可你们养育了我那么多年，不存在失去不失去的问题……一日为父，终生为父，你们永远是我的好爸爸、好妈妈。”卜月光认真说道。
“真的？”韦桂香终于破涕为笑，经泪水洗涤的眼睛亮莹莹的。
“当然。”卜月光重重地点头，旋即拉回正题，“那么，我回琉璃市的时间到了？”
“是的，妈妈的灵力全部耗尽了，急需你回去接任灵幻女之职位。”卜明皓说，深邃黑瞳仍然蕴藏着卜月光不敢直视的难懂情愫。哎呀呀，他真的没问题吗，她可是他流着相同血液的姐姐呀。
不过话说回来，她怎么感觉他的眼神与今天困扰了她一整天的那道隐藏于暗处的视线是一样的呢？甩甩头，不是很确定地自我安慰：应该……不是吧。
移开视线，转而询问养父母，“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琉璃市？现在还没到暑假，转学好像有点……是不是应该等我考完中考，在……”上午，爸爸是有说搬家的事，可他没说确切的时间。
“不，明天一早就动身。”卜昊坤说，“你的转学手续已经办好了。”
“耶？”这么快！她还没做好准备啊。
“王月光，这是爸爸……”尴尬地觑卜昊坤一眼，王应泽落寞地说，“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以后你得姓卜，‘卜’才是你的宗姓。”
“知道了。”王月光乖巧地点头。
翌日，王月光——不，卜月光便告别养父母，与卜昊坤、卜明皓搭上飞往琉璃市的航班。按原定计划，王家两口子本应一起走，奈何王应泽工作交接出了点问题，耽搁了下来，于是……唉！计划永远不如变化来的快。
飞机起飞后，卜月光的心情依然很复杂，有些心浮气躁，坐立难安。
首先，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未曾谋面的生身母亲，尽管身上流着相同的血液，可她之于她仍算陌生人，太过热情或是太冷淡都不好。其次，她真的能够胜任灵幻女的工作吗？真实的她究竟长什么样儿？她什么也不知道，如何一肩挑起守护一个城镇的重责？再次……总之，需要烦恼的事情太多太多，她脑袋快爆炸了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
“别担心，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身侧的卜明皓握住她的手，他似乎相当激动，好像寻回了丢失已久的宝贝一样。
如此热情，卜月光自认无力接受，冷感地抽回手，什么也没说。
当飞机掠过琉璃市上空，从窗口俯瞰下去，偌大个城市在卜月光眼里竟幻化成为一个坚不可摧的牢笼。她知道一旦被关进去，就很难出来了。突起逃跑的冲动，但——她已经无路可退了。
“月光！”方走出出口，卜月光便听到有人喊她。那是一个如天籁一般好听的女性声音，从不远的地方传来。
寻声望去，她看见相片里的女人，她的生母空灵素正奋力向她挥舞臂膀。她穿着非常漂亮的连衣裙，从这个角度望去，美的简直像从画中走出来一样。虽然已经知晓自己的长相是假的，可有生以来，卜月光第一次希望自己能够好看一些，那样或许能够让她和这家人看起来融合些。她是他们家的女儿，并非路人甲乙丙，她忽然好希望能与他们好好相处。
“噢！月光，我的女儿——”空灵素跌跌撞撞飞扑过来，一把紧紧拥抱住她，眼泪如没关龙头的自来水稀里哗啦流淌，“不是影像，也不是照片，而是实实在在的真实……我真的抱到我心心念念的女儿了，我，我没做梦吧……”
“妈……妈，你没做梦，我真的回来了。”好痛，抱的太大力了啦，卜月光甚至能够听见身上骨骼咯吱咯吱响。
“老婆，你吓到孩子了。”卜昊坤轻轻拍了拍老婆肩背，看女儿的眼神相当炙热。“欢迎你回家。”卜明皓效仿空灵素熊抱卜月光，他昨天就想这么做了，但怕吓坏她，隐忍了下来。这会儿打着欢迎的幌子，不把心中想望付诸行动，他就太愚蠢了。
他看她的眼神绝非看家人的眼神。敏感的卜月光挣脱他怀抱，细声说：“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