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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又有新的部分成功对应上了,这一部分内容原来是这样的?”
“应该是有深意吧,但是……仅仅是设计这样司空见惯的结构和造物,就需要这么高深的理论基础吗?不,应该不能说是高深,但是如果能想到这一步,需要考虑的东西也确实太多了……”
无论是去的路上,还是来的路上,沿途那逐渐熟悉的景色并没有太多明显的变化,但是那其中蕴含的细节,却总能使得克里兹掌握更多的东西,他感觉自己正在逐渐的、真正的开始尝试融入这个世界。
学习、认识周围的一切,学习、了解自己处事为人是为了什么?
毫无疑问——为了自己能更好、更舒服的、更快乐的活着。
从任何地方习得的内容都是有意义的——无论是从课堂上,还是从家里,亦或者是网上和前往各个目的地的途中。它们并不受到拘束,除去最基赐底线的帝国法律之外,这一切也几乎没有教条之处。人人可为师,处处可为师。
在一个又一个周期之中,克里兹对于那些轨道列车们有了更多的了解——轨道列车是自己所在的这个星球上的一类重要的交通工具。它们根据运行线路所涉及的范围不同而分为城内列车和城际列车两种。城内列车们负责一个城市枢纽区间的交通运输任务,而城际列车负责的范围则要大的多——它们需要负责城市周围的广大范围,以及跨越城市的存在体流动。
这样看来……自己虽然乘坐的都是一型列车,但是它们却并不是同一“种”列车……
除去列车之外,克里兹也见到了另外一种主要的交通工具——飞行车。城市枢纽中的连接各个建筑的光和就是由它们组成的。它们一般只供单人乘坐,但也可以承载更多的人。比起轨道列车,它们用起来要方便得多,并且也更自由的多——在遵循交通管制要求的前提下。
在闲暇时,克里兹也想过拥有一辆自己的飞行车,也思考过交通管制之中各个条款的必要性,甚至对其产生过怀疑,因为里面有些条款似乎严苛到会使得这种交通工具的使用变得十分别扭乃至“索然无味”。而这些想法,则持续到了他在模拟环境中体验了飞行车可能出现的几千种意外事故之前。
除了它们之外,在城市枢纽中最主要的移动方式还有两类——传送光环,以及靠自己。
是的,城市里有完备的连续道路且分层明确——高空属于飞行车辆,中低空则存在着列车的轨道。而城市的底层则属于每个个体。确切来说,是属于每个个体的“身体”。城市的底层并不阴暗,来自主星的淡金色光芒和火海一般的群星的星光同广阔的街道间的照明系统一起,它们足够驱散城市中所有角落里的阴暗。
克里兹用自己的双眼注视过楼宇的基座和宽广的街道,也用自己的双腿丈量过它们。至少……从自己的感觉出发,用自己的双脚来游览和观察城市显得有些不太现实,但是现在看来,仍然有很多个体喜欢在这些地方用似乎很……原始的方式漫步。
这样的似乎,这样的“原始”这样不合逻辑但却又普遍出现,被许多人当做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远不止这些。有一些自己还勉强可以理解,或者是在了解清楚它们之前,自己还可以想出一些能够在自己这里让这些事情过关的理由和解释。
但是有些则不能——当克里兹彻底的、完全的知道所有的列车、所有的飞行车、自己、这个星球上的一切造物、这颗星球甚至是这颗星球所围绕的主星、太空中所有的主星和附属星都可以在可以被称得上是一瞬间的短暂时间里将自己传送到整个世界的任何一个位点,而整个世界也可以以其它的方式完成这样的转移时,他惊掉了自己的下巴。
“……这样的方案难道不好吗?或者,还有……老师,我们为什么不这样做?以及,这些完全可以不需要,我们可以……”当治好自己之后,克里兹不顾假期,他几乎是瞬间就去缠住了他的老师讲了好几个通宵自己的想法。而在这期间,ui只是盯着克里兹的眼睛,认真的、面带微笑的听取着面前这个“孩子”慷慨激昂的发言。
“……讲完了吗?”等到克里兹最终口干舌燥到不得不停下来恢复一下自己因为亢奋过度之后已经疲惫的灵魂时,ui才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你说的这些,帝国曾经都做过,我们的祖先——甚至于很多现在仍然活跃于帝国之中的老前辈,他们在那个时代就是这样走过来的。”
“啊这,但是现在……”
“回答老师的问题——克里兹,你觉得现在怎么样?有没有趣?你能感到高兴和快乐,对未来心存期待吗?”
“挺好的,有趣,当然存有期待啊。”
“这就对了——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帝国一直在尝试这样做。”ui将一系列简史描述文件传递给克里兹:“实际上,在过去的亿万年,甚至在这亿万年以前的时光里,你所说过的一切情况都存在过——甚至不仅只是存在过,而是过而无不及。甚至在一段极端的时间里,整个帝国内部几乎所有存在独立的心灵都被混乱的粘连在一起,整个帝国也因此形成了一个巨大且混乱的、几乎就要盲目的遵循本能活动的巨型实体。在那时,你提到过的所有猜想,还有无数你还没有想到的种种猜想……无以数计的它们以千百万亿倍的夸张程度扭结错乱,贯穿整个帝国……”
“那时的帝国充满着混乱和疯狂,生活不仅不快乐,更没有未来……”
“但是老师,将这些性能应用于实际并不能直接同生活是否快乐是否有未来直接并列绑定在一起啊……?”克里兹急切的说道。
“别急……它们之间确实是存在联系的。或许是因为我们诞生以来的生命基础的影响,或许是我们的文化始终还有一定程度的保留,也可能是我们始终在向往一些古老但有其独特内涵的事情……这一方面的精确解,历史学部仍在研究之中。因此,在这里我只简单提及一下当前最被认可的假说。”ui摆了摆手继续说道:“对于我们而言——我们会对过高的技术,过于贴近的距离,过于远离现实支撑的环境存有来自心底的拒绝感。这种拒绝感虽然不会直接影响每一个个体的直接生活和生存,但是在大跨度的时间里,它所带来的影响会逐渐干扰我们,让我们认为……现实无事可做,我们无可享受。”
“这……”克里兹皱了皱眉头,“我感觉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
“其实,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没法用单纯的好与坏来衡量的——以后等你学了系统的衡量学之后就会知道,描述一件事情需要用到的参数可能够你数几天几夜都数不完。”ui继续道:“因为那些原因,在漫长的时间中,整个帝国开始出现一定程度的分化,而这些分化的具体体现便是生存环境的不同——喜欢绝对的技术和理念的存在们将所有的技术与可能全部展开,而不那么喜欢它们的,则让它们在寻常时候处于沉默状态等待唤醒——就像是这里的一切。你所能看到的一切实际上并不固定也并不绝对。飞行车和轨道列车可以跨越遥远星空,建筑内的空间可以拓展到反直觉,服务系统可以扩展到无孔不入无处不在,传送装置可以定位任何位点并进行瞬时传送……这一切都在,并且在需要时,它们可以被全部激活。”
“但是……为什么……?”
“因为【现实】。因为我们生活在【现实】中。”说到这里,ui忽然严肃了起来。
“很多时候,很多人都会对现实有相当程度的误解——比如说,认为现实中的一切应当严格遵循一套逻辑运作,输入初始条件就必然会得出对应的结果等等……”
“实际上,一切并非如此。而并非如此的原因同样有很多,例如现实并不是严格遵循逻辑与规则来运作,例如那些严格的结果并不一定总是会被大众普遍的接受……”
在两人“面前”的虚无空间中,天上开始降下无数的碎屑,这些碎屑平摊在地面上,构成了一副最初的图画。
“如果从上面看,看到的,就是我们所在的现实。”在将克里兹拉到画面之上以后,ui挥手催活了被静止的画面。在两人的注视里,画面开始扩张,开始呈现出亮点和阴影。随后,画面再一次停住了。
“但是,如果从侧面看的话……”ui将克里兹有拉回到了他们之前所在的地面上。
眼前呈现出的,是一座高大且崎岖的山峰。
“看到了吗?【现实】是无数因素不断堆叠不断彼此影响,在漫长的时间里共同推进形成的整体。这其中,有逻辑,也有混沌。有坚持,也有妥协,有确定之处,也有模糊之处。”
“嗯……”
“就像是一系列宏大的故事——它不一定总要遵循所有的逻辑,它内部的一切元素并非不可彼此妥协,一切并不是完全的、绝对的明确的。”
“或许现在说这些早了一些,但是我认为,对于xs4028,对于你来说,这一部分现在讲明也并非不可以——实际上,几乎所有的事物都可以找到其自身的“美”的地方,而不同的标准衡量下,“美”的定义也不尽相同。因此,求同存异这一理念和做法普遍存在于帝国各处——你在未来也会遇到。”
“同时,还有更多可能有助于你理解现状的话语可以告诉你。现在你或许还无法完全的利用它们,但是它们在未来对你来说应该会很有用……”
“现实中的一切都在发展,发展所对应的区间是模糊的,可能性会呈现出一个明确的簇……”
“但是对于具体的事件,对于一个具体的可能性来说……可能性形成的“簇”只有有限多的结果能被选择出来与之对应——这便是决定和选择。”
“就像是新生生命的诞生中心,这样的设施可以建设在郊外,也可以建设在城市内部,它们甚至可以建立在太空中——允许的范围巨大,但是对于其中的某一座具体站点而言,它需要的只是一个具体的结果……”
故事也是……
万事万物彼此扶持发展,同时,它们之间也在彼此妥协。
……
文明败了,无限增殖的舰队和虫群亦无法抵挡灾难的延伸与扩散。巨大的断裂带自秩序的边缘出现,它前进着,撕裂了维系帝国存在的地盘。腐化的黑潮淹没了故事,将一切现实尽数压入空无的底层。记忆与网络化作烈性污染传递的高速公路。遍布无数世界的灯火尽数熄灭,留下的,只剩下黑暗的遥远边疆中苟延残喘的些许残星。
曾经的怨灵,曾经的忘者们,它们从虚无中归来,要让这群刽子手付出它们本应得到但却无人能来清算的代价。怨灵们挑开了心灵的防壁,逆转了原本的故事的走向,拉动一切陷入重新燃起的战火。亿万年间,无数次冤冤相报掐灭了生与死的可能与轮回。最终,双方尽数灭亡。
虚空中的规律被彻底粉碎。混沌的、无感的梦境终将醒来。一切都不再可控,一切只是虚假的凭据之上脆弱的泡影,任凭怎样挣扎与自救,亦无力回天——甚至,不要说尝试自救,这些想法即使还能出现在脑海中,也无法被传递给躯体。而很快,新的想法就无法再生成了。
现实已经不复存在,所行与所想,亦不过是冰冷的海洋中异常汇聚的短暂。浩瀚与空无拉裂了维系结构的基础,亦使得结构失去了对自己的感知与描述。没有现实,亦没有虚伪。祈求现实和真相的声音被永远的堵在了喉管中再也无法说出。每一次短暂的稳定与平和,也不过只是剥离了自己原本的躯壳之后,新鲜的血肉一时间还没有彻底腐烂罢了。
有无数双眼睛,无数双眼睛的主人早已被占据。异常的模因占据了原本的躯体,它们或者吞噬或者逐散了原本的生命,终结了仍在期待着未来的灵智。这一切,或许曾经可以防护,或许曾经可以挽回——哪怕是牺牲一部分保全另一部分呢?选择的性质固然重要,逾越的性质代表着规则的破裂。但是如果真的到了一切的衡量体系,一切的存在基础都将荡然无存的那一刻……曾经的道德,曾经的理想,它们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维持反应炉稳定性的体系崩溃了。虚实端尽数断裂,异空间被乱流撕碎,元素再也无法排列甚至无法分割。澎湃着血脉的管道或者被堵塞,或者彻底冷却下来。构造现有的、理所当然的一切的基础力量不复存在。虚空中的秩序场熄灭了,秩序场裹挟的核心被放逐到了乱流中。包括世界枝干在内的大规模世界结构尽数解体,解体后四散飞溅的波动与辐射击毁了幸存者们的孤舟。大规模的崩溃之后,灵魂再也无力维持自己的一切,它们不得不不断燃烧自己,将自己重新包装成匍匐于地面的佝偻身影,这样才能躲过满天飞散的晶体暴雨,以及恶劣的、无处不在的辐射。而它们消散所需要的时间,不仅比自己的寿命更长,也远远长于……世界的寿命。
更加强大的种族从细微处崛起,或者从天外而来。黑底金辉的旗帜在火焰中燃烧。跳跃不得不签下,因为没有余地,亦没有筹码来做最后的抵抗。发展被禁止,权力被剥夺,隐私被窥探,价值被榨取。无数个名字被处死,又有无数个名字被戴上了有形无形的镣铐。在面对压榨与剥削时,盘根错节的下层体系早已在阴影中形成。尔虞我诈和勾心斗角被投影出来,供大家享乐,而在这之后,被展示出内心的人们,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们或者会大打出手,而这又是另外一场盛宴。在这之后,一切又会如常进行。
……
梦醒了,但是这一切并未结束。永恒的轮回似乎无视了时间这一名字所能对应的本质。
再一次的,现实铺展开来,但是这还不对。腐化的天穹,嬉笑怒骂,那一群群行尸走肉仍在大道中徘徊不休。只是……似乎反抗的声音更大了一些,有人在这里愿意振臂呼号了。
梦醒。
梦醒。
沉睡。
梦醒……
……
亮色逐渐复苏,希望重新降临。
是噩梦,最深沉的噩梦——只有统治者才有权利孕育,也只有统治者才有必要面对的噩梦。
这一切并非不可能发生。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但是对于许多生命而言,曾经的崩溃仍然历历在目——它们不是故事,它们永远也不会变得虚假,它们在过去真实存在,并且永远的改变了帝国以及帝国众生的一切。
它们没有必要被立刻公之于众,做这一切,是为了在将来如果真的出现如此程度的意外时,帝国至少能有人能拿出一些实用的观点与指导,能够帮助大家面对难关。
只是,这样的模拟,蕴含着太多的痛苦,蕴含着太多没有人愿意正面提及的可能性,也蕴含着太多与现实的发展轨迹相悖的逆潮。
它们亦是对一切导向积极的涌现仪式的忤逆。
现实不容许这样的可能性在自己的内部发生。
但是这一切还远远没到【不可能】的层次。
因此,需要梦,最深层次的梦,无以数计的、层层迭代的梦。需要依靠它们,需要认识到这一切的存在们,他们才有能力在最细微的地方将这些故事展开,来规避现实环境对流向那无形但强大的“修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