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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牧目光冷冰地看着跪在地上浑身颤抖的王博，露出了一抹讥讽的笑。
这就是前倨后恭。
之前可得意了，结果现在慌的一匹。
他心中舒畅，身体微微往后仰，指了指那边的柱子：“王大人，请！”
瞬间，这位王博觉得浑身冰凉一片，脑袋嗡嗡作响，他哀求地看向容姒。
眼下能让这位皇帝收回成命的，也就只有长公主了。
但李清牧不会给容姒开口的机会！
“王大人，人无信不立，连自己说过的话都做不到，那要如何立于朝堂之上，嗯？”
王博身体一颤。
他是久经朝堂的人了，哪里听不出李清牧话里的潜台词？
——你到底是以自己的死，换取子孙后代的仕途荣华，还是用子孙后代的荣华，换取自己的苟活？
王博双腿不断打颤，这个选择题真的是太难太难了。
谁愿意死？
他王博虽说已经六十岁，但身体还健朗，没有到致仕的年纪，所以，他的前路还很好，还能提子孙后代谋求很多。
可现在，李清牧一句话就把他逼上绝路！
这个皇帝不是个好说话的……
王博心中悲凉，仰天嚎哭一声，猛地朝柱子上撞去。
“王大人！”
王博的心里斗争看似过了很久，可实际上就那么几个呼吸的功夫，所以当众人还在为李清牧的话而思索时，王博已经冲向柱子。
这时候，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
于是，“砰”，血溅三尺！
容姒看着缓慢滑倒在地上的王博尸体，一时都错愣了，她回头看向李清牧，痛心道：“牧儿，你过分了！”
大理寺少卿好歹也是一员大将，结果就这么折损了？
容姒也很心疼。
李清牧淡淡道：“不然？朕是皇帝，九五之尊，一言九鼎，这王博冒犯君威，又咆哮殿前，朕只是要他一人性命，难道还不够宽恕？”
容姒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竟然反驳不了？
“朕让他自裁以谢君王，是给他脸面，难道非要逼朕将他五花大绑压下去，明正典刑，让天下人都知道他是一个藐视君王的佞臣？”
“这……”
金殿下，那些臣子互相对视，用眼神交流着。
他们知道这位皇帝在胡说八道，可为什么觉得这么有道理？
关键是，李清牧逼迫王博自裁，死了都还要感谢陛下的大恩大德？
是的，就是要感谢他的大恩大德！
“自古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朕都给他体面了，母亲还要儿臣怎么做？”
最后一句话是对着容姒说的。
容姒美艳动人的面孔微微一颤，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她除了点头还能怎么的？
“牧儿做的对，是这些臣子不知礼数。如此，就当是杀鸡儆猴了。”
杀鸡儆猴？
李清牧轻声笑了笑，不够，这不够的！
他的目光落到其他几个站出来让他退位的大臣身上。
“一国之君王不可轻言罢黜废弃，否则就会导致朝局动荡，百姓不安。先前你等口口声声说惺帝身体羸弱，治国无望，推举朕上位，朕该感念，可现在你们却又逼着朕退位？敢问，这天下，究竟是谁家的天下？”
李清牧这番话说得铿锵有力，震耳发聩，满朝文武大臣竟然都被惊住了，一时间不敢开口说话。
李清牧继续冷笑道：“是我容家的天下，可现在却成了你们这些臣工的？想让谁当皇帝就让谁当皇帝？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
“啪！”
一本奏折就这么扔了下来，落到地上，声音很响！
这是运足了内力砸下来的。
有个内侍想上前去捡起来重新放好，结果拿起来发现这奏折已经四分五裂，吓得小内侍直接跪伏在地上。
至于那些个先前蹦跶出来的臣子们？
这会儿已经全部跪在地上，噤若寒蝉。
“母亲，这些臣子不可用。”
李清牧一句话，就让在场的众臣震惊了。
不可用？那你想用谁？
就连容姒也吃了一惊：“牧儿，不可胡言！”
李清牧道：“母亲，这些臣子朝三暮四，忠心实在是不好揣摩，况且他们久任高位已经太久了，难道不该让他们动一动窝？”
动窝？这是想换人？
容姒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这些人都是她一力提拔起来的，全是心腹，就算不是心腹，那也是可以信任的。
现在李清牧却说想裁撤他们？
不可以，这绝对不可以！
“牧儿，你今日累了！”
容姒缓缓说道，这是在示意他可以退朝？
但李清牧知道，今天不把这些人拿下，他接下来就再没机会了。
装哑巴装了那么久，被人背后里诟病嘲笑，不就是为了等这一天吗？
所以，他不能退！
“母亲，儿臣昨晚睡得很好！”
这竟然当众反驳了她？
容姒一时间有点接受不来。
这时，一名武将忽然出列：“陛下，诸位大人之前是有过激举动，但说到底都是为了大梁的未来着想，一切情有可原！
再者，他们虽然久居高位，可在位期间，带出不少学生，政绩更是斐然，不说功劳也有苦劳，还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
一群臣子立刻请命。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请命的，而是和他们靠得比较近的一系官员。
李清牧知道想拿下这些人压力很大，会受到阻力，但没想到阻力竟然这么大？
如果自己强行拿下他们，那是不是要造反？
他忽然冷笑了一声，道：“郑将军，如果朕非要这么做呢？怎么，难道你想领兵包围皇宫，将朕强行拿下？”
这位郑将军面孔颤了颤。
陛下竟然把这话说出来，这是将今日的局面彻底弄死了。
双方之间，必须留下一方胜利者。
而此时，最纠结最痛苦的，就属容姒了。
这里边的人，大部分都是她的人，肯定不能舍弃，可是儿子呢？难道儿子就能舍弃了？
和李清牧相处的这大半年来，她真的享受到了天伦之乐。
“牧儿，退朝吧！”
容姒想再劝解一番，可那名郑将军却脑抽抽的道：“陛下这是在逼迫臣子们吗？”
这句话仿佛点燃了最终的导火索，李清牧目光一寒，一掌拍击在桌案上，厉声道：“怎么，朕的决策，还需要你等来质疑？”
“轰隆！”
他一掌下去，下方的龙案竟四分五裂，其中一块木头碎屑，更是飞向了郑将军！
“噗呲！”
一剑封喉！
瞬间，大殿上下，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