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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瑾安依旧让大家在后堂继续吃饭,自己在前面“看门”,则命三七快马加鞭将圣旨送回府,自己则接着坐在门口椅子上懒洋洋地瞧着刚刚没看完的书。
这位新晋的王爷似毫不在意自己的官位升迁与否,好像那些事情都比不上他手里的书看的诱人。
“瑾之表弟如此有闲心在此看书,看来我庆国当真是国泰民安!”
声音从门外飘来,谢瑾安抬头却是那个没有交集的刚刚才从大周回来的二表皇兄王玏,那人一脸似笑非笑地向谢瑾安点了点头。
谢瑾安赶紧起身将手里的书放在椅子上起身向二表兄行礼道,“二表兄有礼,瑾之未前相迎,瑾之失礼了!”
“无妨!表弟你人多事忙,我是来寻你与你讲一讲那番邦使者的事情!”王玏说着,边往正堂走去,谢瑾安搬着椅子跟在他身后,越过了他吩咐人将椅子搬回书房。
“二表兄请坐!来人,给二皇子看茶!”谢瑾安将人请在上座,吩咐人沏壶好茶来。
“瑾之表弟不用麻烦了,本司前来是为了那奥斯使臣一事,向你了解些事情便走!”王玏一双眼睛盯着谢瑾安四处转着。
谢瑾安嘴角微微上翘,拱手回道,“表兄请讲!小弟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听闻瑾之你会说奥斯语,不知是哪位老师所授,可否引荐?”
“实不瞒皇表哥,我这所学只是雕虫小技,是一本古书上瞧来得,那时年少瞧着有趣便说了两句,表兄若是想请师傅教授,不如选那位翻译使叶知安,表兄下令让他教授我朝门人学习,也好为日后两国的交往做些好事!”
谢瑾安觉得喉咙不舒服,也觉得被王玏瞧着有些不知所措,拉了拉领口说,“当日里,陛下下令着我天机府严查此事,也是机缘巧合才得了叶知安的相助,才知道那帮金发碧眼之物乃是不折不扣的人,这才向陛下引进,才有了这通商的幸事!小弟我这已着人将关于此事的所有卷宗送往二表哥府上,以备不时之需!”
“哦,是嘛,既然如此倒是我白跑了一趟了,瑾之表弟,此事烦劳你了!”说着连茶叶不喝,起身就要走。
谢瑾安躬身覆手道,“殿下客气了,臣谢瑾安恭送殿下!”
谢瑾安本是笑着的,在二皇子走远后立马拉下了脸,抱着胳膊颇有些嫌弃地说,“我看就是来探我底的,案宗我一下朝就派人送去应天府和二皇子府,他能没收到?”
“老爷,那二皇子那边还继续查嘛?”三九上前悄声问道。
谢瑾安吸了吸鼻子,有些犹豫地说,“让人撤回了,他已经发现了,今天应该是来敲打我的!”
“是!”
谢瑾安醒来之后便四处暗查当日究竟是谁想杀他,而且前后有两拨人,后面一波已经寻不到踪迹,但前一波引他去的并暗中给他下药才导致他后面被人偷袭,差点被砍死,已经有了一些大周遗孤的苗头,但收效甚微,如今和大周稍稍有些联系的二皇子王玏,虽然一直表现与世无争,但越是这样的人越可怕,到了现在他们的暗查一直没有进展,他和大周遗孤几乎没有一点关系。
一天风平浪静地过去了!
回到府门口的谢瑾安有些傻眼,怎么这府门外人山人海的,还有不少人手上拿着拜贴什么的,身后停的马车拉着箱子珠宝还有一些女眷之类的,怎么今日这么热闹,谢瑾安赶紧勒住了马,拉着自家两个手下躲到一旁的小摊上。
谢瑾安赶紧拿着袍子挡着自己的脸,尴尬地拉着摊主问道,“劳驾问一下,这宁远候府今儿是怎么了,怎么人山人海的?”
摊主笑了笑,拿着围裙擦了擦手说,“这位官爷您也是来寻我们这谢王爷的?那您可来晚喽!”
“怎么说?”
“这谢王爷如今成了陛下眼前的红人,门口皆是来结交的官家,有些还是想给王爷保媒拉纤的!不过……”摊主摇了摇头,表示遗憾说,“我们这位王爷和王妃恩爱十分,叫旁人瞧了都羡慕那些保媒的怕是白来,若是官家您今天是想递拜贴的,那小的劝你还是明日再来,今个怕是排不上号!”
“是嘛!”谢瑾安冲着自家两个属下眨了眨眼,三七起身去探查情况,“摊主给我来俩糖糕,还有果子饼,他俩付钱!”他指了指自己远远去打探消息的那个属下。
三九有些肉疼,还是从怀里掏了银子递给摊主。
三七很快回来,向谢瑾安复命道,“骰子管家给他们说老爷您不在,这才散了一散,但还有些想给府上送妾室瘦马的,媒婆却是不走,要给老爷您介绍良家姑娘……!”
谢瑾安气的挠了挠后脑说,“骰子叔这不是害我,夫人回来了吗?”
“夫人带着小姐去接少爷了,还没回府,依着马车的路程,估计快了!”三七说着偷笑道。
谢瑾安一个爆栗敲在三七头上说,“你小子看我笑话,你去穿上我的袍子在门口绕一圈,从南边出去,夜黑了再回来!”说着解下袍子扔到三七身上,抓起刚刚买好的吃的带着三九去北边堵他自家的马车去。
可怜的谢王爷一路走了好远才遇到刚刚从书院出发准备回家的母子俩,这才安心上了马车,将刚买的糖糕扔给云景让他自己吃着不要插话,自己则接过小的逗弄起来。
徐青青一边端着茶杯顺着云景的背一边瞧着一脸狼狈的谢瑾安,不自觉地笑出声,却引来父子三人齐刷刷地看向她。
“娘子笑什么?我脸上有东西?”他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没什么异物。
“怎么相公今日像是很狼狈的?莫不是身后有什么东西追着?相公今日里圣旨降到府里可着实吓了我等一跳,好像相公对此事毫不在意似的?”她眉眼转动,拿着帕子给云景擦了擦手说。
谢瑾安轻轻拍了拍怀里的瑶瑶说了句,“无碍的,陛下封我,我也是没想到的,如今只好硬着头皮接下来,我再忧愁也管不了什么事!倒不如放心些好!”
徐青青瞧他面不改色地,噎了他一句说,“是啊!今日你倒是清闲了,卫管家在府门口在门口挡着那些前来拜访的人今日可是累坏了,各家的面子又大所以也不能硬推了出去,难为咱们家的家睹言相劝的,嗓子都喊哑了!所以臣妾瞧着夫君倒是没事,也不知这会儿人都散去了没?”
(骰子对外的官名叫卫杰,所以徐青青叫他卫管家)
“额,这个!应该是散了,都这么晚了,他们也该回府吃饭去了,额,三九!一会儿走侧门!”谢瑾安吩咐道。
“好嘞,爷!”
“爹爹,我听三师兄说爹爹当了王爷,会有好多的金银珠宝和……唔!唔!”谢瑾安趁他还没说完,赶紧上前捂住了他的嘴,将他拉了过来,却因为左手还抱着孩子所以有些吃力,谢瑾安嬉皮笑脸地冲着自家夫人说,“景儿,你瞧瞧你说什么胡话呢!糖糕都堵不上你的嘴,以后少跟你三师兄混在一起,小小年纪谈什么钱财!”
“把瑶儿给妾身抱吧,爷你抱着她总归是有些不方便!”徐青青向他伸手接过了孩子,低声哄着。
“都怪你!”谢瑾安敲了敲云景的小脑袋,埋怨道,“回去抄字,下次我非得找你那个什么三师兄说是说,一天天的都给孝子讲些什么!”
幸好等到他们回府时,门口的人已经被假王爷引得差不多散了,但为了保险起见,谢瑾安还是命人从侧门回府。
见他们一家四口回府,丫鬟赶紧上前向谢瑾安夫妇福了福身子说,“老爷,刚刚定王爷亲自到府将萨塔公主接走了!临走前公主留了口信给夫人!”
徐青青将怀里熟睡的孩子让给南梅抱着,一边卸着斗篷,一边说,“公主可有什么交代?”
“回夫人,公主说谢谢夫人和老爷的招待,若是事成必定奉上大礼!”
谢瑾安洗完手晾了晾,坐在椅子上听见丫鬟的话才回头,疑惑道,“什么事成之后?娘子你和公主她?”他抖了抖眉毛,装作调戏的模样道,“莫不是有什么背着我的交易!”
“瞧你那副样子!”徐青青说笑着戳了戳谢瑾安的脸。
“这是女儿家的秘密,你还是少打听的好!”
“好好好,你们女儿家的事情自己去说罢,我瞧着我这九皇叔定是被我一番说辞说动了,才亲自到咱家来接公主回去!”谢瑾安说着,自豪地摸着下巴,洋洋得意。
“你又跟九王爷说了什么?”徐青青好奇道。
“嘿嘿!这就是我们男人之间的秘密了!你们女儿家家的不便知道!”谢瑾安逮到机会反击道。
这场斗嘴以徐青青气恼地扔了个枕头而结束。
三日后上书房
谢瑾安穿着新制的紫色朝服恭恭敬敬地跪在皇帝面前。
“臣,谢瑾安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谢爱卿,请起!赐座!”
“谢陛下赐!”
谢瑾安有些惶恐地坐在椅子上上,心里还在盘算着皇帝下朝之后单独把他叫到上书房来是要干什么,莫不是又有什么其他的事情要私下吩咐。
“你夫人闺名是?”皇帝端着茶杯的手微微摇了摇问道。
“我家…臣夫人闺名徐清,是老家闵州当地的医学世家徐家的千金!”谢瑾安小心地回道。
“哦,对了,朕记得你曾一度生命垂危,那个医女便是你如今的妻子?”
“回陛下,臣与夫人确实是相遇匆匆,却早已有了白首之约!陛下若是知道臣之前的形骸放浪的模样,怕是要笑掉大牙,若不是夫人一路相助,怕是臣还待在老家胡混着,更不要提如今还坐在这里替为陛下分忧!如今和夫人育有两个小儿,臣已是心满意足!”谢瑾安仍旧是挂着一脸笑容。
“有人托朕做媒,但如今看来,瑾之你夫妇琴瑟和鸣,怕是容不得旁人!赵爱卿,你自己出来说项说项!”皇帝手指轻挑,指了指那旁帘子。
谢瑾安皱了皱眉,怕是又是个说亲的,居然让陛下出面,这下可有些难办。
只见赵提刑红着一张脸跪在皇帝面前叩首,谢瑾安也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论辈分肯定不能在长辈面前坐着,于是他便乖乖地站在一旁。
赵提刑起身向谢瑾安先拜了拜说,“小女赵岚倾慕王爷已久,思虑成疾,臣不得已厚着老脸来求陛下成全,求陛下、王爷成全小女的心思!”说着向谢瑾安躬身拜着。
谢瑾安倒吸一口气,赶紧低头低的比赵提刑矮一点,才缓了缓说,“实不敢当,我家中已有美眷,糟糠之妻不下堂乃是常理,停妻再娶更是不能,实不是阁下女儿的良配,望赵提刑另觅他人,京中青年才子何止千万,总有配的您女儿的,若是有顽疾的话,不妨请太医院看看,治病要紧!”
谢瑾安一句话把赵提刑噎的有点没说出口,停了一会儿才说,“听闻王妃出阁前乃是医女,四处漂泊行医,好人家的姑娘哪个不是刺绣女工,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嫁人之后自当是在家相夫教子,哪有整日里抛头露面的,不守礼道,更加是不守妇徳,不堪配王爷如此身份,我……”
他话还没说完,谢瑾安就有些怒了,一下子直起了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赵提刑说,“先生这话听得人火大,治病救人本是医者本分,当年若不是夫人救我一命,如今更是受不得陛下这些恩赏!再说我家夫人婚后继续行医也是我默许的,饶是我夫人白日里在医馆行医,持家修身也是井井有条,更不要说夫人为我谢家诞下嫡子嫡女!先生话里话外地想让我休妻不成,平妻纳妾实不可能,更别说休妻再娶!今日也是陛下面子我才会在此听先生你说上一说!”
他转身跪在皇帝面前,将官帽取下放在一边,重重的磕了几个头说,“陛下,您给微臣保的媒恕臣不能答应,臣此生只会有一位妻子,若违此誓,天打雷劈!臣冒犯陛下,实属大不敬,甘愿一死!但妻女无辜,还望陛下从轻……”他话没说完又磕了几个头,额头低着地面等待陛下责罚。
本想着赵简那样的行事做派必定是家中有位知事理的家长,谁知道赵提刑的思想竟如此迂腐,之前真是看脸看错了人,赵简能长成那样的品性还真是全靠自己造化,她肯定是不知道自己老爹和姐姐有这一出。。
赵提刑眼见有些收不住了,也一个腿软跪在皇帝面前,低着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