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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康亭在卞安城里最信得过的人,除了家中父母,便是同镖局那娶了王姑娘的吴了。
到黄昏的时候,康亭悄悄去寻了吴,吴心思细腻,琢磨一番,便用押镖的箱子将康亭送出了城去。到了城门口的时候,守城的人认得金秋镖局的车马标识,吴笑眯眯的暗里塞给那守城官兵一些银子,求他们心些检查,莫要坏了托送的货品。果然这世上钱能办到许多事情,那守城的官兵装模作样检查半,只打开箱子看了一眼,见里面整整齐齐都是绸缎,并没有往下翻搅,藏在里面的康亭,也并没有被查找出来。
出了城后,康亭谢过吴,又托他照顾家中父母,自己才转身朝着漫山林的方向去了,本来吴建议康亭在城里留宿一晚,第二清早再走,康亭则心里另有打算,他怕自己突然离去一夜未归,安卿看到之后,会以为他跑了,像多年前那许多人一样,毫不在意的抛弃了她。
比起在卞安城里的忐忑不安,康亭在踏进漫山林的时候,心底竟像是有了着落一般踏实下来,细想这感觉,就像是漂流在外的游人回到家中,期盼着见到深爱的妻子。
提着吴给他备好的灯笼,康亭深一脚浅一脚走在林子里,四周围一片寂静,与之前他未遇见安卿时,那诡异的场景大不一样,似乎她与他走的近了,这林子里的所有精灵鬼怪,都会对他退让几分,这让康亭联想到自己近来的生活,没来由有了种吃软饭的感觉。
想到这里,康亭还不禁轻笑一声,谁知笑声刚落,背后一道柔柔的声音便问道:“笑什么?”
康亭听着悄无声息突然出现的声音,只觉得亲切无比,笑着道:“原来在镖局的时候,几个朋友在一起喝了酒,他们便嘲笑我不该卖劳力挣钱,该去,呵呵……”
“该去什么?”
玩笑话要出口了,康亭竟唰的一下红了脸庞,扭扭捏捏支支吾吾道:“该,该打扮打扮,做个上门夫婿。”
身背后突然没了言语,康亭越想越尴尬,忙回过身拉起安卿的手,“今夜,今夜比较黑,我送你回去。”
安卿不加犹豫,也未曾挣脱开康亭的手,直接拒绝道:“不必了。”
康亭停下脚步,回眸望着安卿,犹豫一瞬,还是将自己心头憋了许久的话了出来。“我,我想为你选个地方,好好安葬。”
安卿静默一瞬,依旧摇摇头拒绝,“不用了。”
康亭有些心急,解下身上的包袱放在地上,打开了,里面竟是些纸钱香烛类的物品,极少才是他要用的东西。
“时候听村子里懂一些阴阳的人过,人死在什么地方,若是有怨,魂魄便会徘徊在什么地方,我,我想让你离开那个可怕的瓦罐。”
安卿垂眸看着康亭置办的东西,原本有些空洞的眼睛此时满是哀伤,沉默良久,似乎心头挣扎了千百回,最终还是拒绝道:“不,我不想拖累你。”
康亭站起身来,用手握着安卿的肩膀,让她不得不面对他,“什么拖累,我喜欢你,做什么都不是拖累。”
安卿未曾动弹,任由康亭情绪激动,将她一把揽进怀里。
“时候,村子里有个人我命格不祥,所以爹娘早死,大娘恨我娘夺了她丈夫的爱,恨我克死了她的丈夫,便巴不得我也死了。那时候,好像果真我与谁亲近,谁便是要灾祸临头,后来他们害怕山妖,用生人祭祀的时候,便都想要杀了我,那几个触碰过我的,挖了我眼睛的人,他们也没能得个好死,后来我怨气不散徘徊在这个林子里,所有图谋不轨想要接近我的,也都死在我的手下,所以康亭,你看看,我果真命格不祥,会将灾祸带给别人。”
康亭的怀抱抱的愈发紧了,“我不怕。”
安卿闭上眼睛,苍白的脸颊一滴血泪缓缓落下,“你没有遇到我之前,不也是卞安城里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么,如今沦落到这荒山野林中游荡,与个游魂又有什么区别?”
“不!”康亭痛惜至极,“当年没有人疼爱你,如今我只想要守着你,陪着你。”
“其实当年,你就已经陪伴过我了。”
“嗯?”康亭不解。
“那时我被村子里的人数落嫌弃,整日里与猫狗抢饭吃,你坐着木板车到了村子里,手里握着个啃了一半儿的糖葫芦,我害怕挨打,就站在那里看着,不敢接近,不敢上前,不敢问你糖葫芦好吃不好吃,你就坐在车子上面看着我,一直看,直到走了老远,村子里有人拦住了你家的木板车买菜,你才停下来,跑回来将那糖葫芦给了我。”
对于年岁太的事情,康亭有些记不清晰了,便用下巴低着怀中人儿丝丝冰凉的头发,好奇的问道:“好像是有这件事情,我却也不清了,你如何还记得我?”
安卿贴着康亭的胸膛,带着些鼻音,闷声道:“一串糖葫芦,对你来不算什么,可是那却是我短暂的一生中,最美好的味道。我记得你,记得你的眼睛,记得你耳后那颗痣。”
康亭失笑,心疼到眼里冒出泪来,“娘亲我时候吃什么都流口水,那时脸皮倒厚,竟将流着口水的东西送了姑娘。”
听了康亭的话,安卿笑笑,一双眼睛似乎也有了细微的光亮,“那时你不光流口水,还长的又胖又丑,双下巴都搭到了肩膀上。”
“呃……”康亭语顿片刻,没脸没皮道:“那时是那时,如今也算是仪表堂堂,做个上门女婿也是绰绰有余,怎么样?你要不要?”
安卿抬起头,虽然看不真切,却能听出康亭笑的语气中,稍稍带着一些激动和颤抖。愣神之间,只觉得温热的气息慢慢靠近,柔软的唇轻轻贴上她的额头。
康亭先是蜻蜓点水的一下,后又将吻变得密密麻麻,一路向下,直到吻上两片轻点血色的唇,便有些收持不住,辗转加深。
“康亭。”沉沦之间,有人轻唤了他一声。
康亭睁开眼睛,忽然觉得怀里空空如也,他深爱的人,此时已经离开了他。康亭有些慌了心神,连唤了两声,“安卿,卿卿。”
“夜色深了,你早些回去吧。”
她又走了,康亭垂下脑袋,觉得有些失落,还是听话的捡起自己的包袱,朝着墓室的方向回去了。
回到墓室收拾一番之后,康亭躺在松松软软的干草堆上,仰头看着头顶萤萤光亮的藤蔓,回味起今的事情,先是为父母的操心感到难过,再后来想到他与安卿两个饶进展,便没来由的,又被欢喜装了满膛。
静悄悄的,洞口传来一阵轻微的窸窣声音,康亭侧着眼睛看过去,发现之前那只有些迷糊的松鼠,此时不知为何又闯了进来,在看到康亭的时候,又惊的跳起来,慌张失措就要逃跑,结果没选对路,一头撞在了墙壁上。
康亭看着好笑,便将自己今买下的烧饼掰下一块儿扔给那松鼠,那松鼠先是吓的瑟瑟发抖,之后巧的鼻子耸动了几下,似乎是闻到了香气,慢慢挪到那烧饼前面,捧起来试探着咬了一口之后,便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看着松鼠将烧饼吃完,恋恋不舍才离开,康亭心中还笑这家伙警惕心太,一口吃的便被哄了心去,想到这里,康亭又念起了安卿,当年他半串毫不在意的糖葫芦,便让她记到了今,纵使恨透了这世间人,也对他留有情分,康亭甚至在庆幸,当年给了她糖葫芦的人是他,若是换做旁人,他的卿卿,就不会对他这般有心了。
男人有时候,会比女人心思还要复杂,想的越多,康亭心头竟对莫须有的事情渐渐吃起味来,自我酸涩一顿过后,又谢谢地一番,想着若是安卿因一个糖葫芦心里装着别人,那便遭了。
若初冬的寒冷,还带着一丝秋日的温柔,那么日子渐渐到了深冬,大地都屈服在了一片寒冷当郑
每隔上一段时间,康亭就会选个阳光较好的日子进城,因为气好,进城的人比较多,查起他来,反而没有那么容易,可是后来康亭发现,城里贴着的通缉他的告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全部撤了下来,悄悄回家问过父母,才知晓官府不知为何,竟将他的案子压下来重查,似是有什么厉害的人物发现了康亭案子当中的诸多疑点,迫使知府大人,不得不重新立案。
有了这一转机,康亭父母还求康亭回家居住,康亭安慰过父母,还是去街上采买了一些东西,打算出城去往漫山林。
康亭出城的时候并未乔装,走到城门口的时候,难免心里还有些忐忑。低下头刚走了几步,康亭忽的听到身后脚步声走的正急,似乎有目的性的,正是朝他这边。
心头稍加警惕,康亭察觉街道上一道身影已经近了他的身后,那人抬起一只手,猛然拍向了康亭的肩膀。康亭反应灵敏,回转身利落出手,便与那人过了几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