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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跑着,燕晗焦急的呼喊着“救命”,与众人拉开些距离之后,燕晗见那劫匪已经追上了四妹妹,只有二姐燕颖还在拼命的跑着。
跑到主路上,燕晗脚下一滑,顺着台阶往下摔了好几级,只觉得脚踝处一阵麻木,但是也顾不得其它,爬起来之后还是快速的朝着山下跑去。
由于刚刚下过一场雪,周围又是雾蒙蒙的天,若是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趁着这个天气来上香的人根本不多,而且此时已经快要过了晌午,就算是有来的香客,基本上都已经下山去了,燕晗跑了好大一会儿,都没有看见一两个人,而遇见的人听见她说有山匪,莫说见义勇为,反而跟着她一起跑了起来。
燕晗体力好,虽然跌跌撞撞磕碰了不少,但还是一口气跑到了山脚,在见到自家马车的时候,急的哭了出来。
扑到马车前,她那主母还有些奇怪,问道:“三姑娘怎么自己下山来了,急什么?”
燕晗急得直跳脚,赶紧道:“母亲母亲,山上有劫匪。”
王家主母一听,心头一惊,少了往日的镇定,拉着燕晗慌道:“你姐姐呢?你二姐呢?”
燕晗道:“二姐姐好像也被抓住了,她让我下山搬救兵!”
王家主母一听自己的女儿被抓住,燕晗却跑了下来,又急又气,一巴掌打在了燕晗脸上,骂道:“你姐姐眼看就要成亲了,你怎么能让你姐姐被抓住呢!”
燕晗捂着自己的脸,感觉自己脸颊脚踝,所有摔过的地方都火辣辣的,可也顾不上委屈,只反反复复道:“二姐要我找人救她,二姐要我找人救她。”
王家主母反应过来,确实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救人,于是赶紧叫了身边的婆子和小厮来,四下里也去找人救命。
眼见四周白茫茫一片,根本没有几个人,燕晗急道:“人们一听有劫匪,都很害怕,爹爹和大哥说,遇到危险的时候要报官,我们要报官!”
“对!对!报官。”王家主母点点头,忙要叫身边的小厮,却发现那小厮已经被她派着找人去了。
“母亲,我去报官,我会骑马。”说着,燕晗跑到他们乘坐的马车前,将在一旁踟蹰的绣球解了下来,出来的时候,她觉得绣球在府上憋闷的时间不短了,便拜托那赶车的小厮将套车的马换成了绣球,没想到竟是有了大用处。
翻身上马,燕晗一扬马鞭,控制着力道打在了绣球身上,绣球得到主人命令,嘶叫一声,撒开马蹄朝着京都的方向去了。
进了京都城里,燕晗想起自己的爹爹早上进了宫处理公务,大哥去了别的地方拜访大儒,她如今知道的官,而且还能捉拿坏人的,便只有俞璋言了。
在大街上策马而过,人们还未看清马上的人是谁,便觉得一阵风从身旁扫过,只留下了哒哒的马蹄声。
燕晗去到府衙门前,指名道姓便要找俞璋言,守门的人见她面容焦急,便也赶紧进行了通传。
俞璋言看到燕晗惊讶不已,见她头发散乱,脸上还有磕磕碰碰树枝划过的痕迹,赶紧问道:“小燕晗,你这是怎么了?”
燕晗眼睛里面含着泪,赶紧道:“有坏人,有坏人抓住了二姐姐和妹妹!”
俞璋言知道燕晗不会说谎,神情一峻,忙问道:“在哪里?”
燕晗指着来的方向道:“神仙庙那边,在一个小路上,大石头那边。”
小路和大石头具体指的是哪里,俞璋言并不清楚,但是神仙庙这个词语,就已经确定了地方所在。
慌忙召集了人来,俞璋言朝着后院之中吹响了一声口哨,不过片刻哒哒的马蹄声来,几个衣着统一的人手持刀剑,随着俞璋言一起朝着神仙庙奔去,
燕晗也赶紧出门骑上绣球,紧跟着他们而去。
一行人中,俞璋言一马当先,燕晗骑着绣球紧随其后,可越跑着,已经经历了爬山下山再回京的燕晗,体力明显有些不支,在一个颠簸处随着马儿身体晃动几下,一不小心坠下马去。
“吁”的一声,前方的俞璋言呼停了马儿,调转马头过来,赶忙下马想要将燕晗扶起来,燕晗推开他慌张道:“那些劫匪手里有刀,你快去救我的二姐和妹妹。”
俞璋言此时也知道事情轻重缓急,看着燕晗并没有太重的伤痕,又四下望了望,朝着不远处一个破旧的房屋道:“你坚持一会儿,躲进那里面等我,不许乱跑知道吗?“
燕晗点点头,“那你一定要将我二姐和妹妹救回来。”
俞璋言伸手摸了摸燕晗的头,转身骑上马去,继续朝着神仙山那边赶去。
看着一行人骑马越来越远,燕晗心里头依旧焦急,默默地祈祷着一定要快一点,她心里一万个不愿意自己的姐姐妹妹受到伤害。
绣球踟蹰在一边,似乎颇有愧疚的看着燕晗,燕晗挣扎着站起身来,伸手摸了摸绣球的脑袋,绣球焦躁的情绪才开始慢慢缓和下来。
动了两下,燕晗觉得此时浑身上下都是痛的,尤其是脚踝处火辣辣的,下山的时候由于石阶光滑摔的那一跤,似乎扭到了脚腕,之前心里着急赶路连番奔跑还不曾察觉,如今乍一停下来,稍一动弹就感觉疼的钻心,疼到眼里忍不住又含上了泪水。
一瘸一拐拉着绣球朝那不大的破房屋里走去,这处房屋年久失修,门板都没有了,不过依稀可以看得出来原本该是个月老祠。
燕晗听姨娘说,最开始时京都的神仙庙都是分开盖在民间各处,可随着有人传言说那边山里有神仙,众多信徒便集了钱财,在山腰处盖了一座又一座的庙宇,将神仙们都集中在了一起,方便跪拜。想必眼下这庙里已经没有了仙人,她暂时待在这里歇息,也不会像姨娘说的那样失了礼仪。
找了个干燥的地方坐下,燕晗见没有人在庙前路过,便悄悄掀起衣裳来,将袜子褪下一半,瞧见脚踝的地方已经红肿一片,像是伤了筋骨。
燕晗看着肿成馒头一样的脚踝,心里觉得有些害怕,但想想自己的二姐姐和妹妹眼下更是危险,便又觉得自己的伤不算什么了。
等了许久,破庙里面又静又冷,燕晗之前一心只顾着报官,还有着回到京都的勇气,可眼下坐了一会儿,觉得脚踝和身上的伤越来越痛,再想想距离京都遥远的路程,怕是只靠她自己很难回去了。
再者说了,俞璋言让她留在这里等他,燕晗觉得如果自己私自离开,俞璋言找不到她的话,一定会很焦急很生气的。
俞神仙是个好人,燕晗不想让他生气和着急,也愿意听他的话,安安静静的在这里等。
一直等着,等到燕晗的肚子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又等到天色渐渐变暗,她伸着脖子朝门口处去看,路上的行人零星有一两个,她的家人和俞璋言带去的却是一个都没有过来。
等到天色彻底黑了下来,一阵车马碌碌的嘈杂声才由远及近了,燕晗看见府上的马车掌着灯笼,匆匆的朝着这边走来,燕晗又急又喜,朝着马车喊了几声,可周围人嘈闹的声音太过杂乱,并没有人注意到她。
燕晗眼看着马车越来越远,心里一下子着急了,不仅不知道二姐和妹妹们有没有得救,主母还仿佛已经忘了她。燕晗想想自己有可能在这黑漆漆的破庙里面待上一夜,又冷又饿身上还疼,愚笨的脑袋里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来,只能着急的又哭泣起来。
待马车渐渐远去消失不见了,燕晗正呜呜地哭着,却听见马蹄声近了,黑暗里一道熟悉的声音朝着她道:“哭鼻子的时候一点都不可爱。”
燕晗一听来人,惊喜道:“俞璋言。”
俞璋言下了马来,过去走到燕晗身边,还未开口说话,便听燕晗赶紧问道:“我二姐和妹妹们怎么样了?得救了没有?”
“得救了。”俞璋言一句话为燕晗吃下了定心丸。“那几个劫匪胆子不算大,只想着劫了钱财下山跑路,没想到遇上你们,又让你给逃了出来,想下山的时候,却发现王夫人已经找人堵住山路,便只能退回山上,将你那二姐和妹妹们作为人质。”
燕晗听着这样讲,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上,忙又问道:“后来呢,后来呢?”
俞璋言呵呵的笑了两声,本想朝着燕晗卖个关子,却又怕说急了她又要哭,便道:“这类小贼我常遇见,恐吓几句就会服软,毕竟杀人的罪名比劫财的罪名大的多,他们宁可进去关上两年,也不想惹了性命自己偿命,所以你那姐姐妹妹除了逃跑时身上磕磕碰碰擦破一点皮,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伤害,只是几个姑娘家,若不是你及时跑开找了人来,怕是若被他们拖进深山老林里,清白就要不保了。”
燕晗一听,心头惊的咚咚乱跳,忙又拍拍自己的胸脯,自我安慰虚惊一场,听得耳畔俞璋言道:“我知道你从山上跑下来赶回京时已经受了伤,后来又从马上摔下来,哪里疼?我看看。”
燕晗忍着疼痛,想想姨娘的话,摇摇头道:“男女授受不亲,你要是看了我身上伤,别人会说闲话的。”
俞璋言哄道:“我已经将别人支走了,就给我一个人看看,不会有人说闲话的。”
燕晗犹豫了,“可,可以这样吗?”
俞璋言眼神里的狡黠被黑暗隐住,哄骗道:“你也知道我是官,是伸张正义的,不是坏人,快告诉我哪里疼?”
燕晗感觉有了依靠,终于忍不住疼痛了,含着两汪眼泪,可怜兮兮的道:“哪里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