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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玉与七锦一同去看尤蓝时,她正与琢言一起用饭,刚好两人到了便一起吃了。
“我能不能要求出去逛逛?”尤蓝望着七锦,目光炽热。
“不行。你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恢复,如果再次撕裂很容易感染,想好的话就没那么容易了。”七锦还未来得及开口,琢言先行打消了尤蓝的念头。
七锦愣愣的看着琢言,重复了一遍他的话,认真的数了数,三十五个字。她的记忆中,琢言从没有如此多话过。
墨玉抬眸看了一眼琢言,不动声色的勾唇,未言语。
“我只是想出去逛逛,这几日天天呆在房中都快闷死了。”尤蓝可怜兮兮的看向琢言。
琢言别过头,依旧无动于衷。
“我也想出去逛逛,不如你们俩个陪我们一起吧。”七锦忍不住向墨玉开口道。
“好。”墨玉微笑着应允。
尤蓝一脸羡慕的看着七锦,心道:墨公子对七锦姐姐真好,什么都依着她。
琢言望了一眼深陷羡慕之中的尤蓝,又默默的瞪了一眼墨玉。
吃过饭,几人信步闲庭,悠悠的跟着人群在市集中四处看看。
这座小镇虽然离烨城不远,但由于敌军从来都无法进入烨城,所以,烨城往凰城一路而去的城镇都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人声依旧鼎沸。
市集之上,小贩们都在极力的吆喝,时不时有年轻女子在一旁挑选胭脂簪花,半大的孩童望着小贩手中的冰糖葫芦挪不动脚步。
七锦童年时吃过不少冰糖葫芦,爷爷带着她走南闯北从不限制她身为孩童的天性。
她侧目看了看面色温和的墨玉,从他身边溜开,跟小贩要了四串冰糖葫芦分给几人。
尤蓝兴奋的接过,迫不及待的张嘴就咬。琢言颇为嫌弃的看了一眼冰糖葫芦,坚决的拒绝,七锦只好硬塞进他手里。墨玉虽接了过去,却只拿在手中,半点没有要吃的意思。
七锦将自己的冰糖葫芦松至墨玉的唇边,他下意识的启唇轻咬,入口酸甜的滋味让他忍不住蹙眉。
年幼的七锦望着别的孩子一口咬下晶莹透亮的冰糖葫芦时,心中一片向往,可是吃到嘴时才知道,自己一直期待的美味不是甜的,略带着酸涩味道让自己初时颇为失望了一番。
后来,很久之后才明白,如果一开始便就是完美,那就没有什么可让自己留恋。只有缺陷,才能体现出完美的美好。
如同一杯水,如果它原本就是满的,再加水时便会溢出。但若一开始它只有一点点,每次加入一点水,依次到它终于满杯,那么所收获的喜悦是无法言喻的。
七锦希望墨玉也如此,他从一开始就是个完美的不像话的人,他永远都是满满的一杯水。
而现在,七锦想要将杯中的水倒掉一点,再倒掉一点。让墨玉重新成为一个由缺陷而走向圆满的人,让他重新体会成长,会痛、会笑但不会黑暗的成长。
墨玉勉强的咽下果肉,再也不肯多吃一口。七锦也不再勉强墨玉,无意识的咬了一口墨玉咬过的冰糖葫芦。
墨玉还来不及阻止,七锦已经咬了下去,旁边的尤蓝和琢言谁也没在意,他索性便也没有说出来。
尤蓝一口气解决了自己和琢言的两个冰糖葫芦,一路心情极好,蹦蹦跳跳的像个孝子。
琢言追上去,一把抓住被路人撞到一旁的尤蓝,面色不善道:“跟着我。”
尤蓝被他拉着,禁锢在身旁。虽然心中十分不悦,但人家也是为了自己好,尤蓝自认为很懂礼数的没有表现出来。
人群之后的七锦瞪着眼看着不远处人潮拥挤中的琢言与尤蓝,半晌才转过头去看墨玉。
墨玉淡定的微笑着对七锦道:“不必怀疑,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七锦收起吃惊的表情,不可思议道:“啧啧,真是没看出来,琢言竟是如此闷骚的一个人!”
“闷骚?是你家的尤蓝太迟钝,根本就没有感觉到。”墨玉忍不住替自家琢言辩驳了几句。
“这下琢言可有的苦头吃了,尤蓝在这一方面,一窍不通。”七锦颇有些幸灾乐祸道。
“不会可以学,没什么大不了的。”墨玉对琢言颇有信心道。
一个不懂爱的人可以学会爱,可一个根本不知爱为何物的人,又怎么能学会爱呢?
墨玉的目光落在远处,茫茫人影之中,莫名的惆怅起来。
溜达了一天,几人收获颇丰,确切来说是尤蓝与七锦收获颇丰。两人将女儿家的小玩意都买了遍,墨玉和琢言都万般无奈的随着她们胡闹。
回到客栈已是入夜时分,几人各自回房歇息。
墨玉才刚刚躺下,敲门声随后便响起。墨玉低声问道:“谁?”
“是我。”七锦小声的答道。
一阵细碎的穿衣声响,脚步声由远至近,门在脚步声停下的同时打开,墨发如瀑铺散着,一身白衣胜雪的墨玉在月光之下恍如天外嫡仙。
七锦并没有进门,只将一方沉香木盒子递给墨玉,道:“送给你的。”
墨玉打开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白玉发簪,纯白如同莲花的颜色被浅浅的打磨出锁势,一把锁周围铁链缠绕,而钥匙却已经插在锁孔内。
雕刻的技艺精湛,刻出的纹饰很浅,可又很清晰,仿佛是从簪上浮现出来的。
“你刻的?”墨玉打量完玉簪问七锦。
“嗯。我回去了。”七锦微笑着转身。
脚步轻盈欢快,七锦多害怕他会拒绝,可是他没有。
这玉簪是白日里她偷偷一个人去玉器店里挑选的,回来之后便躲在房中雕刻,不敢耽搁片刻,深怕来不及送出。
还好,他还没睡,她及时的将玉簪送给了他。
墨玉目送七锦走远,才关了门点亮烛火,细细观察玉簪,发现七锦的雕刻艺法与墨玉楼和常见的艺法都不同,她运用了一种特殊的方法,让纹饰若影若现,时而悬浮,时而沉淀。
墨玉思索了许久,终究没能想起在大陆之上,有哪些玉楼是会用这样的艺法。
唯一的可能就是……
可是,她是翟家三小姐,所以,这唯一的可能也成了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