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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悦君兮君不知(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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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以后的第一场雪,下得颇有些气势。不过一夜之间,整个瑬碧就被厚重的白雪覆盖。

瑬碧的冬天从没有下过如此大的雪,初下时,所有人都很新奇,可如此连续三日后,气温已经远远低于瑬碧往年冬日的温度,就让人有些吃不消了。

七锦手里捧着暖炉,望着门外一片素白,愁肠百结。

翟九云搓着手走了进来,轻敲桌面唤回七锦的游神。

“你跟墨玉到底怎么了?你都回来一个多月了,日日静得让人发慌,也不见他来找你?”翟九云为自己寻了个暖炉握着,问七锦。

七锦望了一眼翟九云,又将目光放回门外的苍茫大地。

那日,七锦说:“是,我喜欢你。”

墨玉看了七锦半天,才道:“我待你,如同我待虞翎一般。我对你的保护、溺爱,都只出于一个兄长对于妹妹的爱护,朋友对朋友之间的情谊。”

七锦才不信他那套,盯着他的眼睛反问道:“真的?”

墨玉躲开了七锦的目光,道:“真的。”

而后的时间里,七锦根本就见不到墨玉,可那又怎样?七锦是什么人?只要她愿意,墨玉就能时时见到她。

比如,墨玉楼的书房,墨玉认真的打磨着要给王上的玉佩,既是为王上而做的,自然是精细万分。墨玉一点一点的篆刻着王上亲自题的两句诗,伸手还未碰到刻刀,七锦就已经递了上来,初始墨玉未在意,反应过来后就看见七锦在身旁认真的看着自己打磨玉石。

再比如,墨玉半夜从墨玉楼回府,一路上早已没有行人,突然出现的七锦笑呵呵道:“这么巧?你也睡不着?”

墨玉不肯见七锦,七锦便去找他,时日久了,两人还是时常在一处。

回来前一日,墨玉跟七锦说:“明日,翟府会来人接你回去。”

七锦笑嘻嘻的问他:“你有没有舍不得我?”

墨玉敛眉,冷声道:“你回去之后,我们就不要再见。”

七锦见他神色正经,这才卸了嬉笑的面孔,急道:“为什么?”

“我说过,我待你如同虞翎一般,如果我做了什么让你误会的事,那么最好还是不要见。”墨玉正色道。

七锦到如今都不能忘记,那日他转身就走的决绝。

七锦收回思绪,茫然的问翟九云:“九云哥哥,你说,墨玉他是真的不喜欢我吗?可是,我觉得,他会喜欢我的呀!”

翟九云当然知道,以翟家的地位和墨玉楼的地位,两家联姻的可能基本为零。

“如果,他不喜欢你,那你还会喜欢他吗?”翟九云并未回答七锦,反而反问道。

“当然会。”七锦理所当然道:“我会努力让他喜欢上我的。”

翟九云道:“那么,他喜不喜欢你还重要吗?”

“重要,他若是喜欢我,我就可以少费些心思了。”七锦认真道。

翟九云抬手顺势敲七锦的前额,道:“你喜欢上他,只怕要费的心思不会少。”

七锦摸了摸有些疼的前额,道:“这也是。”

且不说王上对墨家与翟家两家的忌惮,单说墨玉那个性子和他那青梅都够七锦好好费神的了。

七锦满腹自信道:“这有何难?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翟九云颇为同情的看了一眼七锦,道:“傻姑娘。”

墨玉是什么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七锦与他相处三年多也不过是看到了冰山一角罢了。

翟九云当初同意七锦初到瑶京而不回翟府时,有一半的心思是为了保护她。

七锦从小在爷爷的保护下,不涉及玉瑕谷,也不涉及翟家,爷爷不也是存了保护她的心思?

她跟着爷爷踏遍各处,虽然也曾风餐露宿,三餐不饱,但换个角度来看,不也是一种生活的心境?无论如何,肉体虽然受苦,但心是自由的。到了瑶京,人是自由的,而心却是永远都被囚在了这一座城内。

过了几日,雪融之后的天气格外晴朗,但气温依旧很低。

瑶京长街上终于又开始热闹起来,七锦在府里呆了几日,实在是无聊,拉着虞翎一同上了街。

虞翎陪着七锦,却时不时的拿眼瞟七锦,见她是真的心情很好,才放下心来。

两人一路走走停停,时值正午,七锦拉着虞翎进了醉月轩,两人要了不少好吃的。

七锦倒了一杯酒,递给虞翎,道:“你墨玉哥哥最近都在干什么啊?”

虞翎接酒杯的手轻微的抖了抖,见七锦正低头为自己倒酒并未发现,赶紧放下酒杯,若无其事道:“他能干什么?整日里都在墨玉楼。”

“哦。”七锦点了点头。

虞翎仰头饮尽杯中酒,看见墨玉和晋江正进门来,赶紧对七锦道:“我饱了,我们走吧?”

“我还没吃呢?”七锦看着虞翎,莫名其妙道。

“虞翎,七锦姐姐,真巧。”晋江一进门就看见了靠窗位置的七锦和虞翎,毫不思索的就直奔二人而来。

七锦抬头,对上得意的晋江和淡淡的墨玉。虞翎牵强的扯了扯唇,回以晋江微笑。

“可以一起吗?你们要了好多好吃的。”晋江虽然口中是在询问,可她却已经拉着墨玉坐了下来。

虞翎一个劲的向墨玉使眼色,示意他带晋江离开,墨玉却只盯着小二添上的酒杯,全然不管虞翎。

七锦也没有说话,她偷偷的用眼角余光去瞟墨玉,他还是那副温和的模样,可不知为什么,七锦总觉得如今的他,从内到外都透着的冷漠,尽管神情无异。

晋江夹了一只醉虾给墨玉道:“我记得墨玉哥哥你最喜欢吃这醉月轩的醉虾了。”

七锦不意外墨玉会接受,毕竟他从来都不会让人在大庭广众之下下不来台,只是七锦觉得按她对墨玉的了解,他应该会轻轻蹙眉,表示他的不满。外人可能看不出来,但她还是发现了他这个在不悦时轻微的表现。

然,墨玉微笑着吃了。

七锦也不顾其他,下意识的盯着墨玉,一脸的不可置信。

让七锦更不可置信的是,墨玉居然也夹了一只醉虾给晋江,且还微笑着道:“你也尝尝,味道不错的。”

虞翎暗中握住了七锦已经紧握成拳的手,担心的看着墨玉。墨玉却旁若无人的继续对晋江献殷勤,且,献得十分欢快。

一顿饭,七锦从头至尾都没有动筷,她放在桌下双腿上的双手,手心里早已殷红一片。

晋江欣赏着七锦煞白的脸色,十分痛快道:“明晚,我会在公主府中举办宴会,虞翎,你和七锦姐姐可一定要来啊!我有件十分重要的事要宣布。”

晋江拉着墨玉起身,转身离开之际,又道:“七锦姐姐,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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