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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一出口,穆绶霆半怔,万千思绪萦绕心头,老皇帝鼻尖一酸,转瞬间便红了眼眶。
他转过头去看着解绾绾,浑黄的眼珠透着星星点点的红。
与之对视,一向飞扬跋扈的皇后娘娘忽然有些慌了,紧忙移开目去,“嗯,嗯,我的意思是,你病的也不重,还没到撑不住的时候呢。”
磕磕绊绊的把话找补回来。
看着她,穆绶霆挽起唇,眼中有笑有泪,一如四十年前。
穆绶霆在战场上中箭,险些送了命,解三爷拼尽全力将国君从鬼门关里救了回来。
那时,解绾绾正值青春妙龄,飞扬跋扈却是在军营里出了名。她不管不顾,自己跑到皇帐里来向国君给爹爹邀功。
小姑娘眼中有三月桃花,笑靥明媚似春光,又美又灵。她坐在自己床边,黛眉一扬,也是这句。
“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没想到一个从军行医的小女儿竟能在堂堂国君面前神气的不得了。
时间飞逝,真快呀!一晃四十年都过去了。
“你……不生朕的气了?”穆绶霆鼓足了勇气开口问。
解绾绾闻言却是一怔,转目呆呆地看向穆绶霆。只一瞬间,皇后娘娘眼眶也红。
是委屈。
她看着穆绶霆不说话。
“嗯,我,我没……”见她委屈,穆绶霆心疼不已。一脸的焦急色,心中更是兵荒马乱,老皇帝秒怂,紧忙说,“当,当朕没问。”
赶紧终止话题。
……
岐淮宫,郢熙大殿。
穆解轶喝住了方初信,“刺头”终于偃旗息鼓,议事会才得以继续进行。
列国依次将国力兵力尽述陈情,言浔心中有了底,抿唇点头。不经意间的一个回眸,见角落里,云珩坐在位上,眼下正枕着膝盖,垂头写字。
“好了!说的都差不多了,各国兵力如此,无需再论。”对坐,齐衍开口,“北祁国君,我们还是商量商量此次合纵的应敌战略吧。”
毕竟已经答应了参加合纵,西蜀举国倾兵,自然不想输。齐衍也不废话,直接说重点。
思绪回笼,言浔转身坐正,沉了口气,提笑道:“西蜀国君说的是,如今各国兵力已然明了。这么多兵马,如何运用作战,一击制敌才是我们此次合纵对抗东楚的重中之重。所以,还请各位国君不吝赐教。有何高招?不妨说出来听听,咱们群策群力嘛。”
话音落下,良久无音。
言浔转目看众人,齐衍似是在等着听别人先说。方初信阴沉着脸,应是还在为方才吃瘪的事赌气。梁靖起最狡猾,自然不做这个出头鸟。至于花如许嘛,一直垂头看着几案,默不作声。
明眸轻抬,言浔与穆解轶对视一眼,对方朝自己眼神示意。
言浔点头,开口道:“这样吧,我先来。”
继而纤影起身,抬手一指侧前方,铺展在架上的舆图。那是她事先命人挂上去的,就像之前在北祁时,同臣下们议论国事一样,大家照图指点。
看着如今的列国布局图,北祁国君侃侃言说,“既然是合纵,自然要六国联合抗楚。我们可以集结六国兵马,一起攻打东楚。想我六国百万之师,对付一个东楚,还是绰绰有余。”
言浔的计策,说白了就俩字,硬刚!
“集结六国兵马?”眯了眯眼,望着地图,方初信提出质疑,“声势浩大,费时费力,如何使得?”
对坐,齐衍垂头思索片刻,也说,“此计不妙。”
提议被否,言浔撇撇嘴,没说话了。
“要我说,围攻!方为上策。”左右看了看,方初信还是忍不住开口提议。
“围攻,”齐衍跟着念,抬眸看向对方,问,“怎么个围法?”
“那还不简单,”笑了一下,方初信扬眉,相当自信的说,“咱们就各自为阵,以自己的国土为出发点,在同一时间,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合力攻打东楚。这样,就可以让白狗腹背受敌,左右为难,分身乏术。到时候一举歼灭,岂不易如反掌?”
“欸!这招好啊!”梁靖起听着,面上一喜,忙不迭随声附和,“我们在各自的国土上,虽说是各自为战,但目标统一。等到时候,从四面八方向中间打,直捣白狗老巢都不在话下,北秦国君果然厉害!”
这般盛赞听得方初信是笑开了花,随手一摆,“嗐!我就随便说说,东漓国君谬赞了。”
“欸!这是说的什么话?厉害就是厉害,北秦国君不必谦虚。”
“哈哈哈……”二人相视大笑。
方初信和梁靖起这你来我往,一唱一和的,把戏台子都搭起来了,其余人却是:“……”
其实谁不知道他们的心思呀!就是不想四处征战奔波。
毕竟在自己的地界,什么都好说。若是六国集结,免不了要受人掣肘。看得出,方初信最不喜欢这个。
“可此计也有弊端不是?”穆解轶率性,直截了当的戳破,“各国都在自己的国土上征战,相去千里万里,如何能做到同一时间一起攻打东楚?谁人下命?谁人听令?又如何听令?”
一听这话,方延川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不为穆解轶果敢,只为……
彼时,在他身前,方初信神色骤沉,恶狠狠的瞪着穆解轶,满眼写着:你是不是故意要和我作对?
然而,对面穆解轶分毫不惧。
双方无言,对视亦是对峙。
“可以放狼烟呀!”正好趁这个时机,梁靖起耍小聪明,钻了个空子。
“呵,”一声嗤笑,穆解轶转目看向他,开口冷声道:“狼烟只能传递简单的情报,那复杂的呢?又该如何传递?”
回答不上来,舔舔唇,梁靖起尴尬,垂头不语。
目光未移,穆解轶不准备放过他,再问,“若是我们其中的某一国兵败东楚,又该如何向外传递军情?或者说,若是出了什么其他的差池,狼烟又该如何第一时间向外传递情报?”
一声声问,逼得梁靖起和方初信无话可说。
沉了口气,穆解轶垂睫,声音一并沉下,“如此混淆视听,谋乱全局,这不是自找麻烦嘛。”
“这……”眼珠一转,梁靖起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紧忙抬头赔笑,“我就随便说说的,二公主别往心里去。”
懒得理他,穆解轶没再说了。
齐衍看着地图,几经思虑,眸间一点深邃,“二公主说的对。围攻之事,弊大于利,此计用不得。”
“呵O攻不行,围攻也不行,那到底该用什么法子?”方初信脾气大,极没耐心,如今已是雷霆震怒。
“对呀!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那还有何计可施呀?咱们这不是……”梁靖起从旁附和,说话间转目,正巧看见了对面,默不作声的花如许。
梁靖起自来奸滑,登时收声,眸色一转又言,“欸!南椋国君,别坐在那儿不说话呀!你倒是也说两句,帮忙出出主意。”
“啊?!我,我不,不没……”一听这话,心下几颤,花如许抬起头,一脸慌不择路的神情,紧忙摆手摇头,一时间吓得舌头打结,连话都不会说了。
“噗~”见他出了丑,梁靖起忍不住嘲笑,紧忙低下头去,沾沾自喜。
其余人一见,忍不住也笑了。
这一笑,弄得花如许更囧,双颊蹭的一下就红了。“小美人”眼中水波涌动,他只觉又羞又愧,双手攥紧衣袍,低低的垂着头,一言不发。
穆解轶看着,不觉神色骤沉。女公子不悦,立刻说,“南椋不必说……”
“二公主!”只是不待她把话说完,齐衍突然出言打断,见那人面无表情(铁面无私),反问,“今日是议事会,列国理应群策群力,南椋为何不必说?”
齐狐狸是真狐狸,自开局到现在一直左右逢源,来来回回的倒。一会儿帮穆解轶说方初信的不是,一会儿又反过来帮方初信说穆解轶的不是。这回又开始帮梁靖起,真可谓是四面八方充好人。
坐中,言浔静静地看着他,明眸骤缩,却没开口。
不急,先静观其变。
“对呀!南椋为何不必说?”梁靖起是个见风使舵的主儿,一见自己有了“帮手”,也不迟疑,立刻架起气势来,撸起袖子就开始嚷,“方才不是二公主说的嘛!今日是君王宴,君王议事,理应所有君王共同参与才是。”
抬手一指花如许,“他却一直坐在那儿,跟个木桩子似的。怎么?他不是国君?难不成他是个陪坐的?”
梁靖起也是个嘴上没把门的,一时冲动,这话说的有些难听了。
话一出口,花如许双眸霎时绯红一片,其间似氲血泪。他恨极了,抬起头瞪着梁靖起,全身颤抖,却说不出话来。
身后的南椋使臣则一直缩着身,个个敛声屏息。
最后方,云珩手中笔墨一顿,帷帽轻抬,看不清楚神色。
与之相反,穆解轶的神情倒是真真切切,见女公子眉目一凛,登时拍案而起,大吼一句,“梁靖起!嘴巴放干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