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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步向内走,“誉儿!誉儿!誉……”
走入内殿时,声音戛然而止。
嗯?什么情况?
放眼望去,此刻只见内殿门前,齐衍呆呆地立着,目之所及,眼前的一切,让他久久不能平静。
……
穆解轶下车后,伯佴见知闲闲一跛一跛的跟在车边走,便让他上了辇车。
“多谢先生。”上车后,知闲闲行礼。
“没事,坐吧。”伯佴摇了摇头,示意他坐下。
辇车继续前行。
“二公主为何突然下车呀?她这是要去哪儿呢?”坐在位上,知闲闲皱眉凝思。
一听这话,见伯佴神色微变,立刻说,“闲闲啊,二公主的行踪,不是你我臣下应该操心的,还是把心思,多用在今日之宴的详思之上吧。”
知闲闲闻言,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刻改口道:“先生说的是,是学生多言了。”
辇车行至岐淮宫门前,伯佴与荀淮道别,又各自上了马车回府。
路上。
“说说吧,你觉得今日之宴,何如?”老问题。
伯老头也想用今日之宴考考学生。
坐在马车里,知闲闲比起方才,放松了不少。毕竟这里只有他与伯佴两个人,在老师面前,他会更自在些。
闻言挽笑,知闲闲开口,洋洋洒洒,“学生认为,今日之宴,二公主气势如虹,大杀四方,扬我西尧雄威,以震四方,实属气概过人……”
听知闲闲所言,伯佴神色渐沉,与方才夸赞穆解轶时判若两人。一撇嘴,直接打断,“错。”
“错?”知闲闲一怔,挠挠头问,“何处错?先生。”
“你说的错,”伯佴沉声道:“二公主方才在宴上之举,也是错。”
“啊?”知闲闲闻言震惊,不解其意,急忙问,“二公主又何处错?”
伯佴阖目,“错在不该太过张扬,与列国为敌。”
张扬,不好吗?
“若不张扬霸道,如何得以震慑四方呀?”知闲闲又问。
“震慑是好的,但,过犹不及。”伯佴开口,一语点中要害。
“过……”知闲闲想了想,说,“可是,当年的荆珥宴,北祁典客也是这般狂妄,目中无人,当时先生还赞许他来着,怎么如今到了二公主这儿,就成了错了?”
“傻孩子,霸道也是要分诚的。”伯佴抬眸,“你也不想想,当年的荆珥宴是何局势,如今的靖都宴又是何局势。当年列国实力相当,聚在一起自然要各展本事,以立国威。如今呢,如今这可是合纵宴,我六国之君聚于此处,是要团结一心,同仇敌忾。这时立威,无异于分裂君心,这会是好事?”
“哦,原来如此。”知闲闲恍然大悟,才惊觉穆解轶的此为,的确太得罪人。
想想方初信离去时的脸,还有梁靖起的愤愤不满。
“唉,二公主到底是意气,说话办事不懂得收敛锋芒,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转目望向车窗,隐约能见路上景致,伯佴坦言,“她若能学北祁国君一半的隐忍,也不会落得这般遭人厌弃。”
“软姐姐。”知闲闲低声重复。
“要我说,那姑娘才是真聪明,雄才大略,能屈能伸,是个能成事的人。”话说到这儿,忽见伯佴眸色骤亮,点头道:“嗯,她的确比荆珥宴时,长大了不少。”
……
听风阁。
“你不能进去。”阁下,何历历的声音响起,似寒风清冽。
对面,云珩执卷而立,抿了抿唇说,“你就让我上去吧,我只同她说几句话,说完了我就下来,不会耽误你们太多时间的。”
整身挡在听风阁门前,何历历面无表情:“不行。”
“我……”云珩还想说。
“算了吧,”另一边,姜定安开口,“云公子,别再白费口舌了。我们不让你上去的原因,想必你再清楚不过了。你明知道在主子面前不能提……”
话说到一半,姜定安掩了口,下意识回身看向阁顶。回过头来,面上是一抹不愉,一抹无奈,叹了口气说,“唉,这回你算是伤着主子的心了。要我说,你现在最好速速离去,免得让主子看见你,更难过。”
一席话出口,更像是数落。
“不!你们会错意了,”云珩急于解释,举着纸卷说,“我提议首攻鸿天渡是有原因的,你们让我上去,我可以细细说于北祁国君听,她会理解我的。让我上去吧!”
说着就要往里闯。
“欸!”结果又被青衣卫给拦下了。
阁门前,何历历冷面无情,总之就俩字,“不行!”
周明在一旁看着,舔了舔唇,也不知该帮谁是好。
孟谞然则坐在一楼的阁室里,大有最后一道防线的意思。
这里三层外三层的,将听风阁围的是水泄不通,根本不给云珩登阁见人的机会。
云珩没辙了,颓颓的站在原地。
……
与此同时,鹭华宫。
穆解轶的车辇刚停,二公主便急匆匆的奔下车去,快步朝宫内走。
大殿门前,有看守的西尧侍卫,一见穆解轶便俯身行礼,唤,“二公主。”
“九殿下在里面吗?”穆解轶问。
“在是在,就是……”侍卫开口,说起话来遮遮掩掩。
闻言一顿,穆解轶回眸,“怎么了?”
侍卫抿唇,支支吾吾:“二公主,您还是自己进去看看吧。”
也不直说。
一听这话,穆解轶神色微变,顿了顿,“好。”
转身朝殿内走去……
等女公子进殿时,望见殿内的场景,身形一顿,是与齐衍一样的神情。目瞪口呆,久久不能平静。
此刻见殿内,老皇帝躺在锦塌上,有气无力的呼喘,像是病了,身旁的西蜀宫人内侍围了一圈,个个都是战战兢兢。
其间李太医静坐,正在为老皇帝诊脉。
他西蜀的小太子则被奶娘菁儿抱在怀中哄,显然是刚才哭过,此刻还红着眼睛在小声抽噎。
至于穆家父子嘛。
穆解轶转目时,正巧看见他二人垂头坐在角落里,皆是一副犯错认罚怂模样。
“穆解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穆解轶走上前去询问。
离近了些,坐在穆解韫身边,又压低了声音又问,“齐老头方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忽然就病倒了?”
身旁,穆解韫垂着头,不说话。
穆解轶有些急,手肘怼的他一下,“问你话呢。”
桃花眼一转,看向小穆驰。
一见穆解韫看自己,小穆驰立刻抿紧唇,可怜巴巴的冲他眨眼睛。那表情好像是在说:爹爹,可别把我供出去呀!
看着可怜的儿子,穆解韫:算了,我抗!谁让我是爹呢。
“嗯……”摸了摸后颈,楚王殿下抬头,一脸尴尬的笑,看着穆解轶说,“其实,是这样的……”
后来穆解轶才知道,原来是方才穆解韫像平时一样,扔穆驰逗他玩儿。齐誉看见之后觉得很有趣,便也跑上前来求扔。
穆解韫答应了,抱起孩子来向上抛了一次。谁曾想那孩子胆小,第一下就被失坠的感觉给吓哭了。
穆解韫本想哄他,就好言好语的劝说,“不要怕,叔叔会接住你的。”
说着还做了个示范,又把孩子轻轻的抛了起来,准备接下。
只是不巧的时,正好把齐誉扔起来的时候,齐衍就回来了。
老皇帝看见自己的宝贝儿子被人扔在半空中嚎啕大哭,当场吓得是魂飞魄散,险些昏死过去……
于是乎,酿成大错。
“原来是这样啊,”穆解轶听明白事情的缘由,转目看向弟弟,抬手一拍穆解韫的肩膀,“这回,你可闯大祸了!”
肩头一跨,穆解韫嘴角抽了抽,转目看向小穆驰。
小穆驰一见,立刻移开目去,表示: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穆解韫没说,其实方才是穆驰这个小欠欠鼓动着要玩儿扔人的游戏,又引诱着齐誉一起玩儿,才造成了这样严重的后果。
“罢了,事已至此,说什么都于事无补。”穆解轶起身,望了望锦塌,“齐老头何时能醒?”
“没昏,就是吓着了。”身后,穆解韫回答,“我这不就赶紧命人把李太医从宫里请来了嘛,让他给诊治诊治,应该没事的。”
点了点头,穆解轶回眸,“这事要是让软软知道了,你可就死定喽。”
话一出口,对面人一愣,两脸恐惧。(母老虎发威,想想都怕。)
“抛孩子,还抛别人家的孩子。如今又吓坏了人家西蜀国君,”穆解轶举着手指数,“这三条罪名,条条当诛啊!”
“哎呀!你别说了,我正愁这事呢。”穆解韫顶着一张苦瓜脸,愁得眉毛都要掉下来了,“你说软软来了,我该怎么办呀?”
说着说着忽然反应过来,“欸!对了!软软呢?怎么没和你一起过来?”
闻言一顿,穆解轶迟疑,她在想要不要把云珩去听风阁找言浔的事告诉穆解韫。
想想还是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想她来呀?”穆解轶反问。
“当然不想了,”穆解韫耷拉着脸说,“我怕死。”
“那不就得了,”转过身去,穆解轶背对着人,“她还有事没处理完,应该一会儿才能来。我先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