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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7章】 姐妹相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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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了,秦晓一直都是这个姿势,半躺半靠在病床上,不说话,不吃东西,也不喝水。云涛和博远中间跑来两次来看望她,她也毫无反应,也是一句话都没说。下午晓芙陪着伊锦回家去,说是要煲些滋补的汤来给秦晓和袁野的父母,让翠翠一个人留下来照顾秦晓。袁野的其他亲友们也陆续得到消息赶到医院来了,他们探望过袁野的父母之后想再来秦晓的病房探望秦晓,但是都被博远和云涛拦下了,一再解释说秦晓现在的情绪很不好,还是不要打扰她的好,亲友们也只作罢了。

傍晚的病房好安静啊。上午窗外还零星地飘着雪花儿,下午天才慢慢放晴了。半抹残阳的血色光线从窗口斜射进来,把整个房间映得红彤彤的。秦晓只望着窗口一味地发着呆。翠翠坐在秦晓的床边一直想试着跟她聊点什么,可是不管翠翠说什么,秦晓一概都不答话。翠翠心里正在犯愁,突然听见门响,回头一看,竟然看见云曦从门外走进来,翠翠的眼睛顿时忍不住一亮,一把抓住秦晓的手激动地说道:“晓晓姐,你看谁回来了?”

秦晓这才将视线缓缓地从窗口移开,轻轻转过头,她看见妹妹云曦正朝自己走过来。因为看见了云曦,以为早已流干了的眼泪突然之间汹涌而出,秦晓终于用微弱的不能再微弱的声音喃喃地吐出了两个字:“云曦!”

望着床上苍白,柔弱,无助,凄楚的秦晓,云曦只觉得肝肠寸断。她走到姐姐的床边,翠翠站起来,把离秦晓最近的位置让给她,云曦坐下,忍不住轻轻拉住秦晓的手。

“云曦!”秦晓又叫了一声云曦,声音不但微弱且哽咽,更多的眼泪像瀑布一样从秦晓的眼睛里倾泻而出。

“姐姐,我知道你有多伤心,我全都知道。”云曦的眼泪也不禁汹涌而出。

听了云曦的这句话,秦晓再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她用力地捏着云曦的手,肩膀因为极度伤心而剧烈地抖动着,她用近乎惨烈的声调哭着说道:“云曦,你知道吗,是我害死了袁野的,是我害死他的!”

“那不是你的错,那是一场意外,和你没关系!”云曦的心都要碎了,眼泪不住地往下流。

“有关系的,云曦,有关系!你还记得那些人一直骂我是扫把星吧?说我命不好克死了亲生父母,那个时候我还不信,现在我信了,真的信了。他们说的没错,这是我的命,我不但克死了我的父母,如今又克死了我的丈夫!是我,是我不该和袁野结婚,如果我不跟他结婚他就没事了,都怪我,都怪我!”秦晓越说越激动,手也越抖越厉害。

“姐姐,”云曦此刻真想抱住秦晓放声痛哭,对于袁野哥的意外离世她亦是怀着满腔的悲痛,可她知道自己不能那样哭,若自己那样放肆地哭,秦晓会更加伤心难过,于是她极力控制住不断涌出来的眼泪说道:“你千万不要这么说,那不是真的!你不要信那些无聊的话,想也不要想!”

“云曦,我不能不想,是我先打电话给他约他一起回家,他才说要来医院接我,要是我不给他打电话或者不要他来接我,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还有,他来接我也没关系,要是我下了班不磨磨蹭蹭,要是我再快一点出门,只要提前一分钟出门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你说,怎么不是我呢?是我,就是我,都是因为我!”

秦晓哭成了泪人,过分的自责令她整个人抖成了一团,云曦无法形容自己心里的痛。

“姐姐,从今以后你再不要说是你害死了袁野哥的话,你怎么样才能不害死他?即便他娶的人不是你,他看到有孩子被车撞了,还是会冲过去,他是那样的人,不会因为没有认识过你没有跟你结婚就对那种事视而不见。你认识了他,爱上了他,又嫁给了他,虽然他离开了,但是你们在一起的那些幸福时光却不会因为袁野哥的离开而消逝。如果你从来没有遇见过袁野哥,你就永远都不会享有那些幸福的时光,何况你现在还怀了他的孩子,难道你希望从来不认识他,没爱上他,没嫁给他,没有怀上他的孩子?这真的是你希望的?”

“云曦……”秦晓早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只呜咽着叫了一声云曦,便说不出话来了。

看着姐姐如此痛苦,云曦不知道自己能怎么办,要怎么做才能让她感觉稍微好一点,她真希望自己能想出办法来,可是她没有办法,完全没有,她只好紧紧抱住不停发抖的秦晓。

“姐姐,四哥在电话里告诉我说你怀了宝宝了。真想知道你怀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我记得袁野哥说过,他喜欢女儿。姐姐,你要努力,看看能不能给他生个女儿。”云曦忽然把话题岔开了。

“他说过他喜欢女儿吗,我怎么不记得了?他真的说过?”秦晓呜咽着问道。

“我这颗脑袋稀里糊涂,也许记错了也不一定,也许他说的是儿子,我不确定了。不过你们俩的孩子不论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都一定是个漂亮的宝贝。”

“……”秦晓流着眼泪继续呜咽着却没说话。

“我知道让你一下子不难过是不可能的,但是极度伤心对宝宝不好,你是学这个的,应该比我懂吧。”云曦放开秦晓再次握紧她的手,泪再一次溢满眼眶。“袁野哥哥已经不在了,这个宝宝是他留给你唯一的纪念品,你一定还没来得及想一想,这个纪念品有多珍贵吧?袁野哥留给你的,你不想好好珍惜吗?”

“云曦,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我害死了他,我如今顾不了那么多,也没有能力顾了。没有袁野我无法活下去,我真的活不下去。”秦晓仍然无法止住汹涌而出的眼泪,虚弱的精神和意志似乎再也无法支撑住沉重的身体,她哭着躺下去,翻转身将脸整个埋进枕头里。

“我要是你,我就好好地活着。我会为袁野哥好好的保护肚子里的孩子,把他生下来,再把他养大成人,养成一个优秀的人。孩子是袁野哥的骨血,好好照顾他的孩子,就如同好好照顾他一样。”

听了云曦的话,秦晓从枕头上侧过头看着云曦,更多的眼泪涌出来。她无法不感激她,虽然说自己是做姐姐的,可是从小到大,始终都是她这个做妹妹的在保护自己。记得小时候在学校里,要是有人欺负自己或者骂自己是克死父母的野孩子什么的,她是绝对不会轻饶了那个人的,总要冲上去和对方打个死去活来。用她小时候的话说就是打得过要打,打不过也要打,反正不能由着别人欺负姐姐。平日里但凡她得了什么好东西,总是要拿来问问自己喜不喜欢要不要。自己要是开心,她就跟着开心,自己要是难过,她也会跟着难过。从小到大从来都是她替自己说那些想说却说不出来的话,为自己去做那些想做却不敢去做的事。如今她又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让她不能不哭。在永失爱侣的剧痛里,她无限度地自责悔恨,除了自责和悔恨她对袁野的英灵无言以对无可告慰,她掉进绝望的深渊,一心只想追随他而去。可是云曦回来了,对自己说了这些话,而这些话令她相信,她能够在生的世界找到一个继续爱袁野的方法,她能够站在阳光下面和天堂的他对话,她可以以自己腹内正在孕育的新生命去告慰他的在天之灵。

秦晓盯着云曦看了一会儿,哽咽着说道:“我是应该好好照顾这个孩子!我是应该活下去。”。虽然此刻她的声音里仍旧饱含迷茫和无助但是眼睛里却闪烁起了点点的希望之光,虽然那点希望之光微弱如星星之火,可是于那明明灭灭的火花背后隐约可以看到勇气和力量的影子了。云曦的眼泪早已在心里泛滥成灾,可是她强忍住不让它们继续流出来,她含泪冲秦晓笑了笑,说道:“我盼着当小姨的那一天呢!”

得益于云曦的劝慰,秦晓渐渐平静了下来。因为痛哭了一场,又说了这许多的话,心底里的悲伤多少得到了一些释放,她的身体也终于渐渐从麻木的状态里苏醒过来,开始感觉极度地疲惫。毕竟是有了身孕的人,和云曦说着说着话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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