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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虎毒不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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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落下的片刻,一位形同枯槁般的老妪连爬带滚进了屋,她微驼着背,脚步发软,身子发颤,右眼皮往下耷拉着,干瘪瘪的脸颊上厚厚的灰土与泪水交织在一起,污秽、狰狞,十分骇人。

苏晚晴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婆婆刘桂花用力推了一下,她眼疾手快扶住旁边的床栏才没摔倒。

刘桂花没看到这一幕,她颠颠撞撞来到楚文轩面前,双手像紧箍圈一样紧紧抱住他,干巴巴的唇不停地颤抖着,“老有眼,幸好还在!”

幸好没事!

不然,她怎么对得起楚家的列祖列宗,怎么对得起在外打工的儿子!

刘桂花如释重负,终于松了一口气,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霎那间晴空万里,想到村民的传言,脸色又难看起来。

“嗯——奶奶,文轩不舒服!”刘桂花太用力,楚文轩有些窒息,脸皱在一起,露出难受的表情,同时也被刘桂花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

刘桂花一听孙子不舒服,以为是落下了后遗症,脸色变了又变,那只完好无缺的眼睛蓄满了滔恨意,压抑已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完全爆发,嚎啕大哭,泪如泉涌,连名带姓喊着,“苏—晚—晴,文轩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你怎么下得了手!”

“大家都虎毒不食子!你连亲生孩子都不放过!你想让我们楚家绝后吗!”

“自打你进门,我哪一点对不起你,有吃的,先给你吃,有钱,先给你用!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楚家!”

苏晚晴对这一家很愧疚,毕竟原主做过太多狼心狗肺的事,但并不代表能随便冤枉她,“我没......”

后面的话还没完,就被楚文轩大声打断,“奶奶,不要骂妈!妈没有错!”

刘桂花见楚文轩还维护她,气得一张脸都扭曲了,心里烦躁的很,“她都带你跳河了,还护着她!”

楚文轩脸呆滞几秒,立即反驳,“妈才没有带我跳河,是我自己......”

苏晚晴怕他出实情,让老龋心,立即打断他的话,“文轩不心失足落水,大家乱传的!”

刘桂花用不相信的眼神看着楚文轩,“真是这样?”

楚文轩用力点头,“嗯,是妈救了我!”

刘桂花想到自己刚刚骂了苏晚晴,瘦弱的脸有些不自然,眼里的恨意转化成歉意,“晚晴,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实在是村民的有板有眼,我不相信都难!”

站在旁边一直没话的楚佳人看到苏晚晴没有生气,立即出声,“妈,以后别听村民乱!我们才是一家人,那些人就知道看把戏!”

苏晚晴只是不喜欢被人冤枉,对于老人家的愤怒,她一点也不在意,毕竟原主做过那么多错事,并不是一句两句能清的!

她只能一步一步来,让这一家子改变对她的看法!

苏晚晴让大家出去,把门关上转头看着破旧的衣柜,实木的,没有上漆,下方被老鼠咬了三个洞,很多渣渣残留在上面。

她打开柜门,下一刻,便听到“砰——”的声音在空中响起,柜门掉在地上,要不是她闪得快,肯定会砸到脚。

“嫂子,咋了?”楚佳人在外面听到声音,立即问了一句。

苏晚晴摇头,想到楚佳人在外面,看不到她的动作,又出声解释,“没事!”

完,又叹了一口气,这个家太穷了!穷得超出她的想象!

苏晚晴在柜子里找出一套干净衣裳穿上,上衣是白色的确良,下身是黑色长裤。

衣服有些泛黄,带着微微的褶皱,怕是有些年头了!

她微微转身,来到水缸前。

一张蜡黄干瘪的脸倒映在水里,额上的血迹和痘痘黏在一起,有些骇人,湿漉漉的头发凌乱地贴在脸颊上,常年累月的愁闷,让她失去了神采奕奕的光彩,二十三岁正值青春妙龄,而她却把自己活成五十岁的老婆子,像凋谢的玫瑰,在风雨中枯萎。

这就是现在的她?

典型的饥荒年代的黄脸婆子!

……

门外,一阵慌乱嘈杂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桂花,你家老头子被蛇咬了!”

苏晚晴手指顿了一下,未见面的公公,被蛇咬了!

“老爷!为什么要这么残忍,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仓皇失措的声音穿过破烂的门板传进来,刘桂花承受不住接二连三的打击,干嚎一声,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

楚文轩吓得脸一白,哇地一声趴在刘桂花身上,使劲椅着她,“奶奶,奶奶,你醒醒,快醒醒!”

身板如同风中的落叶,瑟瑟发抖。

“嫂子!爸被蛇咬了!”楚佳饶眼泪簌簌而落,脑子一片空白,六神无主。

苏晚晴打开门,快步来到刘桂花面前,大拇指用力按住她的人中穴。

前世训练时,教练会教一些简单的急救方法!

这是其中之一!

楚佳人傻傻盯着苏晚晴的动作,一瞬间,下意识认为她能救刘桂花!

不知为何,楚佳人总觉得苏晚晴醒来之后,像换了个人似的,不但通情达理,还透着一种主心骨的感觉。

前来报信的村民看到刘桂花晕死过去,楚家乱成一团,害怕闹出人命,悄悄溜了。

苏晚晴眼神专注,一下一下使劲抠着刘桂花的人中穴,她额头、鼻尖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阳光照在身上,透着莹莹的光。

楚文轩看到苏晚晴的动作,立即停止哭声,身板往后移,给她腾出位置。

他的眼睛一直看着苏晚晴,忽略了后面的鸡屎,猝不及防,一屁—股坐在上面,还热乎乎的。

楚文轩伸手抹了下,看到黏在手里的鸡屎,哇的一下又哭了。

楚佳人怕家伙影响苏晚晴,立即带他来到旁边的木桶前,面不改色地给他洗干净,“鸡屎而已,有什么好哭的!”

农村长大的她,什么屎没见过!

楚文轩眼眶发红,委屈巴巴地看着楚佳人,“我想爷爷了!”

楚佳人怔了一下,一股恐惧油然而生,嘴唇微微蠕动着,声音的只能她一个人听到,“爸,不会有事的!”

片刻,刘桂花闷哼一声,幽幽醒来,看着近在咫尺的苏晚晴,又想到被蛇咬的老头子,急火攻心又差点晕过去,“我.....我要去找老头子,他......他不能有事!”

话的同时,她颠颠撞撞起身,苏晚晴按住她,“妈,你在家里照顾文轩,我去找爸!”

刘桂花诧异地看着苏晚晴,想点头,想到她没干过重活,又立即摇头,“你留在家里照顾文轩,我去找老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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