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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瞧这副模样,自己在这里生了半的闷气,这个人完全就没觉得有什么。
从前的阿瑟迦,向来都觉得凡人那些爱恨情仇可笑,为一个人失去自我,心思因为一个人上下波动起伏,不受自己掌控,实在太过愚蠢可笑,可是现在,她自己也成为了自己曾经最不以为意的那种人,想到这里,阿瑟迦更加难受。
她是亡灵城的大祭司,现在却因为一个男人变成现在的样子。
她别过脑袋,没去看他。
祁隐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故意在逗她一样凑到她耳边,“生气了?”
没得到她的回答,祁隐继续道,“还是,你听到我有喜欢的人,吃醋了?”
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轰的一声炸开,阿瑟迦瞪大了双眼把他看着。等到她反应过来自己的表情泄露了自己隐藏已久的心思的时候面前的人已经轻笑一声把她的反应尽数守在眼底。
“阿瑟迦,你喜欢我。”
“我......”阿瑟迦想要否认,又想要为自己辩解,可是素日能会道的她这会儿却像是哑巴了一样,支支吾吾不出一个完整的字眼。
什么跟什么嘛,明明刚才他还在自己喜欢的人,这会儿眨眼间的功夫就把话题引到了她身上?是他早就看穿了自己的心思?还是看着自己这样吃瘪他很得意?
“谁我喜欢你了,你自以为是。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可是阿兰国的大祭司,你的岁数还比不过我的零头,白了,像我这种见过了大风大滥女人,怎么会看上你这种毛头子。”
毛头子祁隐浑然没在意,他盯着阿瑟间有些闪躲的眼神,笑道,“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你不喜欢,为什么这段时间要躲着我?你不喜欢我,为什么关心我喜欢谁?”
“我......”阿瑟迦有心想自己躲着他并不是因为这件事,而是因为心中有愧,话到了嘴边却不出口。
两个人发展到现在这一步是她怎么都没想过的,原本在雪原遇到祁隐的时候,她想的很简单,她本来就已经厌倦待在这里暗无日的生活,厌倦了在这里像是被傀儡一样束缚着生活,祁隐只要她肯救他,那么什么条件他都可以答应,所以阿瑟迦也自私地把他选择成了自己的继承人,可是她没有想到,有一,她会爱上这个人,更是会因为他舍不得离开。
避开他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视线,阿瑟迦有些不自在,“我没躲着你,我......我也不是关心你喜欢谁,我只是顺着随口那么一问,你喜欢谁跟我有什么关系。”
祁隐却不依不饶,“我喜欢谁都和你没关系?”
阿瑟迦决定死鸭子嘴硬到底,斩钉截铁道,“没关系。”
“喜欢你也和你没关系?”
“没关系.......”话刚出口,阿瑟迦也认识到事情有些没对,她抬眼,对上祁隐的视线,有些茫然。
这人是在笑?
可是面前的祁隐很快就否定了她这个想法,他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板正她的脸,对着她的双眼,一字一句,认真道,“我喜欢你。用我们中原的话来,我心悦你。”
“阿瑟迦,我心悦你。”
“我......”
这下子阿瑟迦是彻底无话可了,经历过那么多,活了千八百岁,还是头一次被表白。她晕乎乎的,心里又像是有什么东西生根发芽,弥漫出清甜的气息。
“怎么不话,好歹给我一个回应?”
阿瑟迦清了清嗓子,有些不自在,“你不是都猜到了嘛。”
“我想听你亲口。”
阿瑟迦一噎,忽然间觉得对比自己,面前站着的这个男人,才更像是一个千年老妖,明明没多大的年纪,谁都没能在他手上讨了好处。
她不话,祁隐也不想让,他微微俯下身,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温润的气息洒在她脸上,阿瑟迦觉得脸上热腾腾的。
有那么一瞬间,阿瑟迦甚至就要脱口而出,告诉他她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他,可是理智却不允许。
如果他们只是大千世界一对平凡的男女,她可以毫无保留地屠戮自己的心思,她向来喜欢获得洒脱,不应该把遗憾留到明,可是她不是。她是亡灵城的祭司,而他是被她待到这个地方来的人,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受着众神定下的规矩的桎梏,她没有办法洒脱地之为自己而活,如果她不计后果地和他在一起,那么只会给他招惹更多的麻烦。
想到这里,阿瑟迦又有些苦恼,要她也是活了这么多年的人了,半神身份,怎么还跟一个凡人过不去,明明知道自己会给他带来多大的麻烦,明明前些掩藏地那么好,结果还是经不住他一撩拨就丢盔卸甲,经不住看着他的眼里装有其他的女人就苦闷酸涩。现在好了,话到这个地步,如何收场。
她抿了抿唇,思考着该怎么,如果她不喜欢他,祁隐那么聪明,肯定不会相信,刚才她那些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表现都被他看在眼里,这个人从来都聪明,她那些脊梁,在他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祁隐却没有给她辩驳的机会,他抬起她低垂的头,强迫她看着自己。
“阿瑟迦,你在害怕什么?”
“我......”
他的手指放在她的唇前,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你一直都在隐瞒我,对不对?”
他猜到了......
阿瑟迦只是摇头,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阿瑟迦,你不告诉我你的真实想法,是因为害怕给我带来麻烦,对不对?你害怕,我会死?”
“我不是......”
“那你在害怕什么?你害怕,我们迟早有一会分开?”
“还是,你害怕我知道了从头开始你就衙了我成为那个人会恨你?”
随着他每一句话,阿瑟迦的脸色就白上一分。她向来知道祁隐聪明,可是却没想到,他连着一切,都已经看穿。
方才的旖旎氛围一下子消失地无影无踪,阿瑟迦看着祁隐,眼前有些朦胧,“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祁隐看着她,依旧是淡笑,“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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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老的羊皮卷上,发色各异的人像已经有些泛黄,宫殿里没有开灯,冷清的地下走廊里,这些陈列的画像显得有些阴森。
脸上带着面具的男人身着黑色长袍,他左手执着一直蜡烛,在黑暗空旷的走廊里,烛火摇曳,恍若弱不禁风的拂柳美人,一不心,就会被风吹熄。
因为常年不见光的缘故,地下走廊显得有些潮湿阴暗,身处在这里,更像是身处一个巨大的墓室走道,阴气森森,凉风袭人。
男人却没有任何表情,像是早已经习惯了在这样的黑暗中生活,走廊的墙壁上,破旧泛黄的羊皮卷上画着历来阿兰国先知的画像。
黑发黑眼的少年,黄发褐瞳的男人,沟壑宗盛的老人,他们的眼神空洞而麻木,冷冰冰地注视着面前空荡荡的房间,像是被夺去了灵魂的傀儡,终日禁锢在这个房间之中,不得外出。
苍白修长的手指抚摸在古老的羊皮卷上,冰冷的触感顺着指尖一路向上蔓延,连带着头皮都有些颤栗,男人闭上眼,猛然抽回手。
他取下面具,定定地站在一排排画卷之前。
苍白的脸上,凹凸不平的痕迹像是蠕动的蚕虫,在脸上高低起伏,斑驳不平。他撑着墙壁,右手覆压在痕迹斑驳的脸上,眼中一片血红。
“就差一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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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一直在试探我?”阿瑟迦有些气闷。
祁隐摇头,“也不尽然,我刚才的话,没有半句是假的。”
想起刚才祁隐的话,又对上他目光灼灼的双瞳,阿瑟迦脸上有些红。
“阿瑟迦,我不是傻子,在雪原里你同意带我们进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做了一个决定,当时我想不明白,不知道你要我做什么,可是在这里待了这么长时间,我再怎么迟钝,也应该反应过来了。”
“阿瑟迦,你想要离开这里,是不是?”
“我......”阿瑟迦张了张嘴,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不知道该什么。何止是离开,没有人想要待在这个鬼地方,压抑到令人窒息。
可是离开,又岂是着那样简单。
“你需要一个人来继承你的大祭司的职位,所以,你选择了我,在雪原上,还没有带我进来的时候,你就已经决定了是吧?”
他实在是聪明,她隐瞒地这样好,还是被他看穿,那些潜藏在背后的心思被挖出,阿瑟迦绞着手指,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如果是亡灵城的其他亡魂,知道这件事情恐怕地高胸喝酒庆祝的心都有了,能够获得永恒的生命,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和神赐予的赋,是何等的荣耀和幸运,可是阿瑟迦清楚,祁隐活得太通透,他太明白这对于他而言,并不是一份礼物或者恩赐,更像是一种负担,一种不愿意背负的使命。
被禁锢的人生,何谈恩赐,被束缚的生活,何谈自由。
她本来就是这样一个自私的人。
可是现在,开弓没有回头箭,原以为祁隐是凡人之身,即便是来到了亡灵城也和其他那些灵魂有本质上的不同,可是她没有想到,众神对于这个地方向来是不报以宽容,即便是被遗弃的囚牢,也不会从在什么例外。
这里的人,不论是谁,都必须按照他们的指令,服从他们制定好的规则,按部就班地去活着,没有怨言地去执校
亡灵城只能有两个活人,王和大祭司。
她和祁隐两个人,只能活一个。
对上琥珀色的双眼,祁隐可以清晰地在她的眼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那双眼睛清澈温柔,止水微澜,每一帧都卡在他心上。
“阿瑟迦,你带我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做准备了是不是?”
准备好了离开这个不见日的世界,准备好了解脱这些困居着她的枷锁,准备好了,去死。
祁隐话,总是平淡冷静的,从他的语气里,几乎听不出任何情绪,在阿瑟迦的记忆中,他好像一直都这样。可是此刻他看着她,眼中却像是蕴含着千言万语,朦胧的水雾模糊了视线,阿瑟迦从他的声音里,竟然听出柔和和些许的惋惜。
直到这一刻,阿瑟迦才开始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祁隐。
她从有记忆开始就是一个人,没有父亲,也没有母亲,没有所谓的亲人,更没有值得信赖的朋友。所谓的身居高位,其实不过是一个用谎言和虚伪搭建好的“童话王国”,在这个所谓的国里,没有生老病死,只有无穷无尽的釜和欲望,而剥落下这一切虚伪面貌的背后,则是无穷无尽的绝望。
她祁隐冷情冷眼,实际上,她自己才是最狠心绝情的那一个。她游戏人间,像是一个混世魔王一样,看着那些凡人在爱恨纠葛中不得解脱,看着他们在爱欲嗔痴中苦苦挣扎,无无动于衷,甚至凌驾在他们的悲痛之上,以此来寻找在这个枯燥乏味的城市之中一点点仅有的乐趣。
可是祁隐不一样,他看上去冷情冷眼,却对一切都包容温和,他看着她的时候,眼睛里都泛出潋滟笑意。
都亡灵城四季如春,真是好时节。可是她,却从来没见过,真正地春光。
在他身上,她能够看到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温柔,他就是她的春光。
像是有什么东西一瞬间撞上心房,阿瑟迦觉得心里沉甸甸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这一辈子从出生就没有办法选择自己出生的地方,选择自己的命运,像是早已经被安排好了,跟着命阅脚步一步一步走到亡灵城,按照众神期望的那样,成为这里的大祭司,成为他们的囚徒。
她从来没有一,是为自己而活的。
在这里的每一,都度日如年,在这里的每一刻,都像是被埋葬在坟墓里一样,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
她想要逃离。
她太想要逃了,可是选择死亡又有什么作用,没有人会在意一个狱卒的生死,就像偌大一个世界,其实根本不会有一个叫做阿瑟迦的女人因为命阅捉弄,来到这里成为亡灵城的大祭司,又因为绝望,选择了灰飞烟灭。
一旦选择这条路,就真的再也不可回头。她还没有看过外面美好的春光,还没有认真对待过一个白昼,她从来没有见过,大漠荒原之外的世界。
中原人口中的烟柳画廊,长桥卧波,竺人口中浮光跃金的雕梁画栋。
她还想选择,过一次属于她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