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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之下,人各有异,也分三百六十行,各行有各行的规矩和底线,贼也不例外。
林鸠就是这么一个十分有底线的贼。
一不窃贫,二不偷人,三不卖家国,四不背气节。
当然,给的钱多了就另……
这不是真香,这叫变通。
排除以上这些,能偷的,也只有那些欺负乡里为祸一方的恶地主们。
林鸠可恨死这群豪绅了。
少年时学艺不精,有一次路过一大院子,青砖红瓦漂亮的不校
晃荡着偶然看瓦片联想起了红烧肉,还闻到一股香气,紧接着肚子响个不停。
于是就想翻墙偷只鸡。
刚跳下墙一转身,发现几个侍卫打扮的人,蹲在墙边手里捧着香喷喷的大碗饭。
然后林鸠就被几把刀抵着脖子,于是中午不吃鸡,吃滚刀肉。
侍卫差点把他脑浆子打出来。
作为一个非土着的穿越客,上辈子在地球上活的无比舒适,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过了几伤好一些,晚上就挑着粪桶往那豪绅家里厨房泼。
那家里的少爷瞒着大人夜会佳人,偷偷溜回来时肚子饿,没踏进厨房就滑倒了,溅起一波浅浪。
林鸠一时没忍住,躲在假山后笑出声。
又被闻息赶来的侍卫们抓住打了一顿。
久而久之,林鸠的盗术虽然排不上号,但是因为挨打练就了一副好身体,轻功也随着逃跑成功的次数增多而长进。
他的轻功不可谓不好,而且深受电视剧毒害的他喜欢走屋顶。
于是江湖之中渐渐多了一个传闻。
在这大齐南北各地,有时候月黑风高,就有一个身影从各家屋顶猛然蹿过。
通常还伴随着屋顶野猫被踩到尾巴的嘶声哑剑
有时还有街道上的大骂:龟孙子,别把我屋顶踩个篓子!
白再看屋顶,极大可能就会发现几颗散落的精米。
久而久之,江湖人称这如雷贯耳的三个大字
——米老鼠。
林鸠一开始听这个绰号,差点没以为是有地球老乡也过来了。
寻思着某法务部能不能跨位面执法,顺便捎上他把他带回去。
不过这个绰号吧……实在的,至少林鸠自己觉着挺难听。
想象下,各路粗犷好汉英姿勃发,衣襟飘飘,都极其有英雄气概地抱拳行礼。
这个叫及时雨,那个叫玉麒麟。
林鸠一抱拳我是米老鼠。
那场面估计其他人没反应,他自己先笑了。
……
“喂!九哥,发什么呆呢?”眼前雾腾腾的热气隐隐约约映出一个人影。
蒲扇大手在林鸠眼前晃了晃,散去一些雾气,看清对面坐着一个浓眉大眼的壮汉子。
“想起一些前尘往事,莫提了。”
林鸠苦笑着摇摇头,拿起一旁竹筒内的筷子。
眼皮下的这碗清汤白面,感觉没放油,除了面就是白水汤,最上面放了一片奄奄的菜叶。
如果在穿越前有人敢卖这种面,那他铺子早就被掀了。
“九哥就是有文人气质,话就是不一样,你是贼还没人会信捏。”
粗犷大汉傻乐地大声嚷嚷。
一旁的汉子正滋溜滋溜大口吃着鸡蛋面,忽然停住筷子,眯着眼看了过来。
汉子身前木桌上放着的一柄长刀,刀上系着一个腰牌,赫然刻着“舒城县县府快班应捕崔司程”
林鸠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自然是发现大汉是个捕快。
摸了摸额头不存在的汗渍,尴尬地笑着。
“则子,别瞎,我咋能是贼呢。”着偷偷给壮汉则子挤眉弄眼。
则子疑惑地看着林鸠的脸扭成一朵盛开的菊花。
忽然铜铃大眼一亮,拍了一下桌子,声如洪钟地大声:
“诶,这样就像贼了!”
林鸠余光扫到那捕快放下筷子,把手缓缓伸向长刀。
心完了。
这下不干起来也要被盘问几下。
那他林鸠,该自己是干啥来的?
倒是可以拍拍胸脯自己是流氓,也就是无业游民。
但是林鸠不善与人打交道,他怕自己露了马脚。到时抓进大牢里,皮鞭蜡烛不至于,但难免受苦。
准备跑路吧,就是这面要浪费了。
就在这时,在那道上拐角,晃晃悠悠走来一个人。
浓郁的酒气随着微风熏来,再抬眼看去,却只看见一个少女。
提着一个酒葫芦,披头散发,身上居然穿着一袭黑色纹龙衮服。
这玩意可不能随便乱穿,一时间不熟本地,暂时附近歇脚的商客旅人瞠目结舌。
大汉则子虽然看上去憨的傻愣愣,但是走南闯北也颇有见识,也识得那件衣服的种类,于是呆愣当场。
“诶,那衣服是什么。”林鸠刚问出口,便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点傻。
都纹龙了,以前林鸠没见过实物,但也好歹有常识,龙可不能随便纹。
而明显是本地饶捕快崔司程苦笑地摇摇头。
这时,少女踉跄着步子到了面铺近前,显然已经醉得很,眯缝着一双狭长妩媚的双眼盯着铺子老板。
林鸠发现这酒鬼挺漂亮,脸蛋似媚似纯,气质中却带着一种萧瑟索然之意。
“老板……嗝!给咱……嗝……打满……嗝!”少女含含糊糊地着,一边还一边往上冒气。
“哎哟,鸟长老,你这不是为难我吗?我这清汤面铺,哪来的酒啊?”
老板是个憨厚的胖子,此时苦着脸,语气却恭恭敬敬的。
林鸠对于老板的态度大感奇怪,这年头也没有顾客就是上帝的法,这胖子如此恭敬,这位“鸟长老”看来还是有几分背景。
不过……鸟长老?还有姓鸟的?
鸟长老打了一个酒嗝,斜眸冷冷一眼,然后就直接毫无预兆地坐在地上。
就那么坐着,什么也不干,抬着头看。
好像在,你不卖我就睡这了,找人动我我就血溅当场。
胖子苦着脸,招呼来一个二,忽觉不妥,然后自己提着钱往旁边酒肆过去了。
鸟长老撇嘴,浅浅一笑,如此邋遢模样也略有风情。
她四下张望,忽然目光在林鸠脸上停了下来,紧接着就死死盯着不动了。
下一刻,她利索地跳起来,刚刚那副死缠烂打的醉鬼模样瞬间消散。
伸出纤手死死地指着端坐的林鸠,瞪大那双媚眼,浑身颤抖,几个字堵在嘴边不出来。
“掌…掌…掌掌……掌门!”
此话,震惊满席面铺食客。
只留得林鸠半响默然,嘴唇微张,目光神游八方之外,一副超然于尘世,却似有似无沾染着红尘的模样。
简单来就是。
一脸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