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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鸠落到凤池舍的屋檐时,际已然泛起微蓝,再等一会儿,就可以看到日出了。
他盘腿坐在瓦片上,微微喘气,望着远处的青山发呆。
明渝鹋尚且不知道他的身份,林鸠也没告诉她。
现在还不是时候。
林鸠陷入沉思。
无名宗的内门弟子总共有七位,明渝鹋排第六。
而第七位黎木鹛是鹓鶵的弟子——她拍胸保证过决斗的时候一定让他放水。
昨日鹓鶵提供了明渝鹋的一些信息以及乱花宫的情况,才能让晚上的行动如此顺利。
“露一下身手,那姑娘绝对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她就喜欢这些。”
那时候,鹓鶵一边烤着林鸠刚刚从树上抓的鸟,一边认真地道。
这算是解决了俩。
“还有五个啊……”林鸠叹了口气,有些疲累的样子。
要不干脆跑路?昨晚试了下,守卫力量也挺一般的嘛9没水城的防卫严密。
这么想着,遥远际线缓缓裂开一道口子,璀璨的金光隐隐约约照耀过来。
日出……
曾经在地球,根本没精力时间欣赏日出啊……
林鸠自我陶醉在此时美景,视线偶然下移,发现杂草丛生的院子里躺着一个人。
“啊?”
林鸠揉了揉眼睛,再看去,那人还是背朝地躺在那里。
凶杀案?
林鸠脑里闪过三个字。
他站起身,从屋顶一跃而下,稳稳落地,只发出轻微的声响。
“喂!”林鸠走过去,踢了几脚,仍然没反应。
蹲下身,把“尸体”翻了过来,林鸠大吃一惊。
这人不就是昨晚计划中被鹓鶵叫来议事的卞郝仁,卞长老吗?
林鸠贴近卞郝仁胸口,发现仍然有心跳,于是一咬牙,往那俊朗的脸上扇了几巴掌。
卞郝仁果然没有死,被扇巴掌后模模糊糊地睁开眼睛。
“我这是……在哪?”
“这儿是凤池。”
“凤池……”卞郝仁虚着眼,晃了晃脑袋,“我记得,鹓主事找我有事,然后我来了,再然后……就不记得了。”
卞郝仁摸了摸脸。
“怎么这么疼。”
“可能是磕到石头上了吧。”林鸠安慰地拍了拍卞郝仁的肩膀。
卞郝仁捂着脸点点头,然后看着林鸠略有惊讶。
“是你啊,林……掌门怎么在这儿啊?”
掌门是什么玩意?
“嗯啊,我就住这。”
“哦↗↘~”
卞郝仁的眼神有些暧昧,对着林鸠诡异地笑了笑。
“注意身体,注意身体。”卞郝仁着莫名其妙的话走出了凤舍,留下茫然的林鸠。
“不是,俺寻思着你自己不也跟一个妹妹住一起吗……”林鸠摸了摸下巴,表示理解不能。
身后一声响动,吱呀一声后,门被推了开来,鹓鶵穿着一衫薄衣,睡眼朦胧地站在门边。
少女看到蹲在门口思考人生的林鸠,脸霎时一白,带着发颤的声音开口:“你……你你你,你是谁啊?”
林鸠震惊了。
……
卞郝仁是被打晕的——这显而易见。
卞郝仁是被鹓鶵打晕的——而这就只有林鸠知道了。
鹓鶵一个啥事都不怎么管的家伙,能有什么要事商量?
叫人唤来卞郝仁,却没想到能有什么拖住他的话题,于是只好背后下手敲晕他。
也幸好卞郝仁确实是个好人,看上去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实际上却有些憨。
回到乱花宫之后也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连自己的徒弟明渝鹋今日有些奇怪也没发现。
径直去了自己的房间扑在床上——在杂草上睡觉并不舒服,他还要补觉。
不过清梦很快就被打扰,房屋的门被人推开,卞郝仁瞬间清醒了过来。
“嗯……徒儿有什么事吗?”
站在门口的是他的亲传弟子明渝鹋。
此时一身大红裙,头戴玉凤簪,打扮得花枝招展。
卞郝仁心中略感奇怪,这丫头平日里只穿男装,为何今日变了性子。
再看她脸上抹的有些过量的胭脂,卞郝仁就越发好奇了。
“师父,弟子今日有事,可能不回来了。”明渝鹋郑重地道,忽然发觉有一缕头发没弄好,从额头垂挂了下来。
她抬起手撩起发丝,露出衣袖里的手腕,只见那白皙的皮肤上,系着一根红绳。
“去吧,去吧,注意安全。”卞郝仁以为是明渝鹋想下山,便随口答应了,但是心中暗叹一口气。
他亏欠这个弟子太多太多了,不仅没有做到一个长辈应有的职责,将一个原本处在真烂漫时期的女孩变得如此阴郁。
就连财政上,也一次次让她失望。
最近明渝鹋看上了一把兵器,而卞郝仁只能顾左右而言其他,忽悠过去。
实话,每次看到本就阴郁的她露出失望的表情,卞郝仁都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滴血。
在卞郝仁的能力范围之下,无论什么事,他都不会拒绝的。
明渝鹋走后很久,把头埋在被子里的卞郝仁忽然直挺挺地蹿了起来。
坐在床上,卞郝仁摸着下巴。
好像有哪里不对?
兵器……买不起……打扮……红绳……下山……
卞郝仁呼吸一滞。
“徒儿啊!你不要想不开啊!!!”
几秒后,一声绝望的哀嚎响彻了乱花宫四周。
……
实际上,明渝鹋并没有下山。
她从山珍楼里取了些糕点,一路走走停停,似乎没有目的地似的乱逛。
就这么走着走着,来到了一片梨花林。
来奇怪,还没入春,正是寒风正盛,这绝龙山上的梨花却一朵朵盛放。
明渝鹋抬眼望去,今日的空很干净,一片碧空如洗,暖阳辉耀梨花枝头。
罅隙间滤下暖阳的温光,映在明渝鹋身上,甚是舒适。
似雪的梨花一朵朵散在空中,吹进潺潺透彻的水溪上,激荡在卵石间,翻腾远去。
一时间,明渝鹋觉得整个人都静了下来。
前辈真会挑地方。
明渝鹋把糕点放到石头上,左右望了望,发现没有人在附近。
“前辈?前辈在不在?”唤了几声,梨花林里只有她的声音。
“不会把我鸽了吧。”明渝鹋声嘟囔,伸手想拿个糕点,却摸了个空。
明渝鹋怔住了,她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身旁巨石上空荡荡,一盒糕点不见踪影。
忽然,她听到头顶的梨花树上传来一个男饶声音。
“这糕点还不错,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