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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一片漆黑。
是的,因为现在是半夜,她只是忽然惊醒,然后睁开了眼睛。
等等!
似乎门没关?
她想着去关门,就眼前不到五米的距离,可实在太累太困了,她起不来。
【似乎没关也不要紧?】她这么想着。
色已经昏暗到看不出颜色,事实上整个房间也是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都睡了这么久了不也没出什么事嘛……】
这么安慰自己,最终关门的浅淡想法也抵不过大脑皮层对睡意的渴望,她选择继续昏睡。
时间悄然流逝,不知快也不知慢。
她忽然又惊醒了,只是和上次不同,这次她双眼紧闭,放在床榻的手僵直不动。
因为……
她感觉有双眼睛再看着她!就在她床边,有双直瞪瞪的眼睛在死死盯着她!
床边有人!
她吓得一动不动,生怕睁开眼看到恐怖的鬼怪。
【我应该关门的!我为什么不关门?】因恐惧引发的恐惧席卷她的思绪……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汗毛炸起,不知从何处来的风吹得她忍不住哆嗦。
【完了,我动了,它发现我在装睡了!】女人痛苦想到,似乎已经预见了自己的悲惨结局,反而不再害怕。
只是……
似乎没什么变化?
房间依旧安静,没有预料中的另一个东西。
【难道只是黑暗的幻觉?】
女人克制不住,悄悄睁开眼睛的一条缝。
在黑暗里睁眼和闭上其实没有什么查别,都是漆黑一片。
女人安慰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却猛然想起之前她睁开眼时,依然能看见被因为月光而依稀看见的陈设……
那床边这漆黑一片的黑暗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是人呀!】
心底有个人嘲笑女饶掩耳盗铃。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股风吹过,女人双眼瞪起,似乎是想看清眼前这团漆黑的,会造暖风的东西。
她瞪得多费力呀,好像眼睛都要自己蹦出来了。
似乎是看见女壬大的眼珠,那团漆黑慢慢转动角度,让恐怖可怕的脸得以被月光照到,不过与之相代的,是赫然暴露在女人眼睛里的丑鬼脸……
啊啊啊啊啊走开走开,都滚开滚开!!!!
女人想挥舞手臂,或者侧身躲开,可是惊吓到无力的肉体不再听她的指示,依旧瘫软在原地一动不动。
女人看见那个东西嘴角诡异的上扬,也许没有,毕竟那夸张上扬的嘴应该没有再裂开的弧度。
它凑近女人,似乎在嗅些什么,然后慢慢举起手中的家伙,在月光下她能看到顶赌金属光泽反射出点点微光。
哦,是斧子。
女人看清了被举起的事物的样子,那是把非常常见的斧头,顶端被擦得油亮,斧刃尖利,斧把上有点点黑迹,像是擦不干净。斧尾似乎沾零泥巴,显得肮脏。
女人盯着斧头,暗自评价,全然不知,她所谓得尖利斧刃,正划破长空,往她身上砸去!
【不,这还是一把能要我命的斧头!】
女人后知后觉想尖叫,却被斩断了脖颈和声带。
可惜这么美地画面,女人欣赏不到了。
因为她得眼睛,在斧头落下的第一次,就毁了。
……
*
猛然惊醒,女人在一片漆黑的屋子睁开双眼,朦胧沉重的眼皮下隐约能看见在晦暗空间中明亮着的,那不过五米远的房门缝隙,透着微光。
上!她没关门!
是的,女人记得自己的确没关门。
那时她在公用厨房煮完饭后带回房间享用,没锁房门是想着吃完再拿到厨房清洗。
但谁知饱腹之后的困顿强烈到无法抵挡,她便顺从身体的渴求睡在旁边的单人床。
这场景似乎有那么一点似曾相识?
噢!哪!
那个黑影!
还有那把斧子!!
女人猛然想起眼不久的梦,如果那是梦的话。
冷汗直下,睡意和疲倦消散不少,浅淡的“关门”指令一下子在脑海中明烈起来。
她掀开被子,寒冷的气即使在室内也没让房间升温多少,鸡皮疙瘩因为骤降的温度爬上她裸露在外得肌肤。
她摸索着穿上拖鞋,往那透露着和窗外截然不同色调的暖光色调的门走去,急切地彷佛有什么在追赶。期间不心提到了床边地垃圾桶,又被电脑椅拌得踉跄。
“该死的!”疼痛让女人不由自主低声咒骂,却丝毫不停止向前的步伐,因为她直觉告诉她那个黑影不是光怪乱离的梦境,而是将会出现的不久未来!
那是预知,他会再次出现的!
拿着斧子来杀她……
“霹嗒”按下内扶手,锁闩自动弹回。
这种金属活动声本应该噪耳得令人生烦,此时却带来巨大的安慰福
女人在黑暗中勾起了唇角,显得满意和自得。
虽然没有防盗链,但好在关门了。
女人放心的摸黑走回去,任由困倦剥离理智。
正准备安心闭眼时,她下意识抬头。
她看见了什么?
不!门没锁上!
随风椅的透过门缝的暖色光线,似乎在嘲笑她的徒劳。
【为什么?我明明关上了啊!】
女人在心底歇斯底里的吼着,这种熟悉的恐惧令她睡意全无,她起身,又走回门的地方。
这次走得格外顺畅,似乎是身体已经记住了路线。
“霹嗒”,门关上了。
一如几分钟前。
但女饶精神愈发高度集中,双眼紧盯着门把手,似乎在监视着哪个东西把它打开。
然而,她没有看见别的东西,门是自己弹开的,好似那个锁门的闩子被自动软化,连关门的机械活动盛都只是打发时间的无聊奏曲。
它慢慢的随风椅,合页处发出细微的金属碰撞声,像是在嘲笑。
门关不上了!
门关不上了!!
门关不上了!!!
女人脑海里不断刷新着这个认知,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房外很安静,只有走廊尽头的风吹过。
屋内也安静,只有女人粗重的喘气声。
女人僵硬的站立在门口,犹如站在光明与黑暗交接。
身前是昏黄的老旧炽灯,身后是黑暗的狭窄房间,只隔一扇关不上的门。
女人静默片刻,忽然歪头诡异的笑了笑,猛地拉开门。
【既然关不上,那就不要关了!】她想着,眉眼是癫狂的笑意。
瞬间,不对等空气流动带来一阵风,吹动了她的头发和白色的过膝睡裙。
.
屋外没什么特别的,昏暗老旧的灯光照射在同样斑驳的水泥地面,苍白的又或者根本没再进行加工的墙壁,在昏黄的灯光下迷离得沉淀过时光。
只有有那一个个被走廊冷风吹的吱呀吱呀响的铁门,即使也是锈满了铁渍,但好歹彰显着现实,让人知道眼前的景象不是从哪个破旧摊子淘出来的画册照片。
女人站立在昏黄灯光中,任由白色衣袖染上岁月痕迹。
她看着那些暗红老旧的铁门嫌弃地撇撇嘴,转头看向她的房门:
瞧!多新,绿油油的。
据门面的油漆是用上好的原料调至出来的。
这可是她前不久刚刚挑的铁门!
不愧是她的眼光。
女人自我陶醉着,往屋外走廊的左手旁拐去。
那儿有一家房门,大门也是开着的。门外有个拿着棕榈扇的老头,那扇面上点缀着不少暗红斑点。老人靠在摇椅上浅眠,呼吸稀疏得不见,身旁有个女娃娃,穿着红衣,翻着红筋绳,双垂髫的乌黑辫子随着脑袋一晃一晃,极为可爱。
女人认识他们,他们是她朋友的父亲和女儿。
女人笑了笑,觉得这儿还是一片安静祥和,觉得自己多思了。
她走回房间,“啪”的一声打开门旁边的灯钮,刹时昏黄的灯光驱走黑暗,彷佛之前的魔障恐惧只是水中花月。
“果然不能吃完就睡,不然容易做噩梦呀。”
女人走到电脑椅前,一屁股坐下还转了个圈,感叹道。
瞥见桌上的碗里还盛有之前晚饭时泡的奶茶,她啧吧啧吧嘴,严谨思考:奶茶过夜后还能不能喝,却又想着也没有过夜,于是顺从内心的渴意咕咚咕咚喝完了它。
渴求得到满足的愉悦令她全身放松,此时她瘫坐在椅子上,斜对着床和门,右手拿着空碗。
万俱静。
女饶眼睛咕噜咕噜转着,视线彷佛被一股力量牵引,逐渐转移到碗上。
那是一个土褐色偏红的瓦碗,底座高深而碗口扩大,非常有年代福但更吸引她的,是那个底座,似乎有恶魔在她耳边呢喃,叫嚣着让她一看究竟。
女人听从了呢喃,手不可控地慢慢倒翻瓦碗,眼里的恐惧却逐渐明显。
碗底有块不规则的深色印记,想过于黏稠的果冻。
女人看着那块印记,左手食指僵硬的收缩,如同木偶被操控般,缓慢地坚定地,触碰……
触感湿润。
触目惊红。
血!
这是血!
这是一块还没干透的已经结块的人血!
女人看着食指上深化了指纹的红色,那是不同印泥的色泽和湿滑度,不知为何,她内心想到了人血,也想到了之前她的死亡。
她歇斯底里尖叫,彷佛之前怕惊动什么的轻缓动作一下子没了。
丢开碗,女人疯了似的冲到之前去过的拐角。
空无一人!
门外寂静的彷佛真的只是一张古老相片,之前摇椅和铁门的吱呀吱呀声消失不见。
隐约有童谣响着。
人呢?
那个老头和孩呢?
为什么都没了!
女人内心疯狂刷着这些血红大字,似乎风大了,带来愈加清晰的童谣歌唱。
她左右两边的房间铁门也开始随风吱呀着动,仿若欢迎哪位至高无上的来宾。
童谣声越来越明显,伴随着还有鼓点式的踏踏声。
左右两边的房门里紧接着飘出红色的丝绸段,两三股,随风晃着。
那踏踏声也愈加明显,还伴随着什么硬物摩擦地面的声响。
哦!那踏踏声是过大的皮鞋拖拉在地面所发出的,多么熟悉呀,彷佛似曾相识。
是他!
就是他!
那个黑影!!
那个拿着斧子的男人!!!
即使没看见,女人也能想象出一个狰狞的男人拖着笨重的斧子,携带血气前来的样子。
跑!
快跑!!
求生意志叫嚣着,女人疯狂跑着,用尽自己生命跑着。
很快到了楼下,那透着光亮的门口触手可得,隐约可以听见光亮外传来的欢声笑语。
快到了,只要她踏过这道门,她就安全了!
女人大脑闪过自己即将逃脱的庆幸,然后不自觉回头。
只见如梦中一般的泥泞闪过。
那破旧的、肮脏的斧面接触到女人上扬着的正嘲笑对手的嘴角!
“哗啦!”
肉体倒下,鲜血涌出。
只是和上次不同,它只潦草的砍了一下,便无聊至极的扭头走了。
当然,这并不是女人侥幸逃过此劫,瞧瞧那可怜的不断被男人踢动的人头,眼睛里的惊愕都快溢出来了。
【真是可怜的东西呢。】
空中又弥漫着不知名调,像是谁哼唱的,声音尖细得宛如孩童。
*
“谁举着斧子喋喋不休,
重复为不变者永垂不朽,
相异的碰触让鲜血半推半就,
我叫丑,我只是想要个朋友……”
熟悉又陌生的童谣不断在沈丰耳边响着,这个调调似曾相识,好像前不久刚在梦里听过。
梦里?!!
沈丰猛然惊醒,映入眼帘的依旧是光线稀疏到只能看到模糊棱角的房间和正前方门的位置的一侧和地面的缝隙,映射出的椅光线——那是可以看见的风的痕迹。
门不断被走廊的风吹动着,摇摆着。
但只是看着就萌发出不安定。
第三次,她终于听清耳边一直在呢喃的歌调。
眼前又是熟悉的开场让沈丰想起自己接连两次的死亡,那滋味绝称不上好,无论是头颅内鲜热的脑浆还是脱离身体不停滚动的脑袋,都是如同噩梦一样的存在。
即使理论和实际上她都没有感受到巨大到难以忍受的疼痛。但冰冷斧面破开肌肤,与血肉筋骨绞缠所带来的特殊到真实感知,都让十几年平安长大的沈丰难以忘怀。
“也许,那东西该学习下暴力美学的艺术。”回味着两次死亡后的短暂沉寂,沈丰觉得自己有资格表达下受害者的嫌弃。
终于,在第三次轮回的时候,沈丰想起了自己名字,好像包裹大脑的保鲜层终于在前两次高度惊恐中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