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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恩院中,望海菩萨正在厢房之中闭目静坐,忽然听得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之声,顿时轻轻一蹙眉道:“何人?”
咔哒,连敲门之声都没有,厢房的大门已然被推开,望海身形微微一晃,却终究没了动作。她已然猜到了来人的身份,毕竟,这长安城中敢对自己如此无礼的,也只有那一个人了。
来人如同闲庭信步般踱了进来,果然正是云翔,他低头打量着望海半晌,忽然开口道:“望海,有人说你是女相男身,也就是说你看起来是个女子,实则是个男子,不知是真是假?”
望海没想到他一来就会如此出言侮辱,脸上顿时涌起了一片潮红,冷冷地道:“云翔,即便是你又赢了我一次,也休得如此猖狂,莫要忘记了,无支祁与敖婕可还在我的手中。”
云翔摇头叹息一声,一屁股便坐在了她对面的蒲团之上,淡淡地道:“若不是手里握着人质,恐怕你早就成了三界中人人喊打之人,又哪有机会坐在这里与我风凉话?事到如今,你我都心知肚明,人你虽然肯定不会放,却也不敢当真伤了他们,这些话,你也就敢去吓唬吓唬关心则乱的敖烈罢了,当着我的面,也就不必说这些废话了吧?”
望海闷哼一声,却不说话,显然是默认了云翔的说辞。
然而,云翔话锋一转,继续道:“不过,凡事总要有个度,我忍你,并不代表我真的怕了你,望海,你好歹也是佛门之人,还是个女人,行事怎可如此狠毒?莫非不觉得,这次的敖通之事,你未免行事太过了吗?”
望海冷声道:“什么敖通之事,我一概不知,云翔,你区区一个妖孽,何时轮到你来教训本座?”
云翔摇头轻笑一声,淡淡地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我决定用行动给你一些惩罚,让你知道做事的分寸。”
望海神色一变,惊道:“你待怎的?”
云翔探手从怀中取出了一件东西,递上前道:“你自己看吧,如果不是你贸然行事,事情原本也不会落到这等地步。”
望海随手接过了那东西,却是一道唐王的圣旨,她连忙打开一看,顿时脸色一变,惊道:“唐王要求取西天的大乘真经传遍三界?还要我将这道旨意送往西天?”
云翔道:“你现在要想的,是该如何与东天交代才对吧?这道圣旨,你是送,还是不送呢?这就是我给你的第一个惩罚。”
望海神色数变,盯着那道圣旨,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云翔继续道:“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我给你的第二个惩罚是什么?”
望海浑身一震,抬起头来冷冷地看着云翔,半晌才道:“说。”
云翔道:“除了圣旨以外,其实唐王还有一道口谕,只是未曾正式宣布罢了。为了向佛祖表示诚心,唐王还打算派一个人亲自前往西天求取真经,你不妨猜一猜,这个人会是谁?”
望海沉吟了半晌,惊道:“难道是金蝉子?”
云翔抚掌大笑道:“菩萨果然料事如神。”
望海的神色已是更加冷峻,道:“你真要将金蝉子送去西天?”
云翔笑道:“唐王已经认了金蝉子为弟,决意让他前往西天取经,这个惩罚,你觉得分量如何?我说了,若不是你贸然行事,事情原本不会这么快发生的。”
望海冷声道:“你以为金蝉子真的能安然离开长安城半步?你以为,只凭这道圣旨就能护得住他?”
云翔摇头道:“区区一道圣旨当然护不住他,不过,若是多上几道呢?”
望海疑惑道:“此话何意?”
云翔随手一指那道圣旨,道:“这道圣旨,一式四份,你手中只是一份,你可知道另外三份去了何处?”
望海沉吟道:“护国菩萨并未我一人,另外两份,恐怕已然送到了竹、普仙二人的手中吧?至于那第三份”说到这,她忽然闭了嘴,紧紧皱起了眉头,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
云翔笑道:“给你点提示,你可还记得我的官职?”
望海脱口而出道:“人曹司?你是说,那道圣旨送去了”
云翔点头道:“不错,有了人曹司,玉帝与唐王便有了通信的渠道,你说,如果玉帝也下上一道旨意,让金蝉子前往西天取经,东天敢不敢派人阻拦呢?”
望海霍然抬起头来,冷声道:“云翔,西天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竟让你如此尽心竭力?”
云翔淡淡地道:“倒也没有什么好处,只不过看来看去,如今这三界之中,也只有西天看起来最顺眼,我自然就会与他们结盟了。而你”
他忽然伸手指着望海,肃然道:“你夹在东天与西天之间,以后恐怕有的是苦头吃,若是聪明的话,你便乖乖放了我的人,置身事外,我倒也有办法保你一条性命,否则的话,我怕你这多年苦修,都难免要毁于一旦。”
望海冷哼一声,猛然手捏兰花指轻轻一弹,二人手指相交,都向后飞出了几步,同时她也恢复了镇定,冷冷地道:“云翔,我承认,你的智计乃我生平仅见,不过,我望海也绝非软弱可欺之人,你能赢我一次两次,却不代表能一直赢下去,下一次是谁赢谁输,尚数难言,若想我俯首认输,你却是白日做梦。”
云翔也早料到了对方不会如此容易就范,只得叹了口气,道:“也罢,那我便多陪你过上几招,只希望下一次,你可不要误了自己的性命。”
说完,他站起身来,便朝着门外走去。可才走到门口,他却又返身走了回来,再次坐了回去。
望海皱眉道:“还有何事?”
云翔似笑非笑地道:“有些累了,你这里清净,想在你这多歇一会,不过,你恐怕就需要立刻离开了吧?”
说着,他指了指对方手中的那道圣旨,道:“就算你不急着将这个送回西天,难道还不赶着去给东天报个信吗?你走了,我便打算在此眯上一会,也享受一下护国菩萨的待遇。”
说着,他又拉过一个蒲团,竟是真的躺了下去,便好像要睡去一般。
望海恨恨地瞪了他许久,终究无可奈何,飘身便离开了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