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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后没什么事情做,又身在孝期里面,外面天气也还未回暖,罗御不叫春庭出去,春庭就只能在家摆弄两个儿子玩。怀允墨的时候备下的东西都是给女孩用的,娃娃还小也看不出是男是女,春庭就装作看不到允墨多出来的那个小东西,把他当女儿来养就是了。
盘哥儿如今能跑能跳,说话也流利了许多,也不知跟谁学的,一张小嘴每天叭叭叭地说个不停,见到什么都好奇,每日上蹿下跳,光屋里面做摆设的琉璃盏就叫他碰碎了三个,还像个老妈子一样说个不停,春庭现在真是看见盘哥儿张嘴就觉得烦。
春庭与罗御皆不是话多之人,偏盘哥儿长成了这个样子,就连罗御现在看见儿子都觉得头疼。盘哥儿还之和春庭亲近一些,分明春庭这个亲娘陪他的时间还没乳娘陪他的时间长,但盘哥儿就是乐意跟在春庭身边问东问西。
“娘,为什么弟弟,这么小呢?”盘哥儿睁着大眼睛,一脸懵懂地问道。
春庭看着摇篮里面睡得香甜的允墨,又看了看盘哥儿,只盼望着等到这个长大之后可千万别也是这个样子,一个她都承受不住,更别说再来一个了。
“弟弟还没长大,自然小了。”春庭调动出自己的耐心,温声回答道。
然而盘哥儿显然不打算放过他娘,“那为什么弟弟还没长大呢?”
春庭被问的哑口无言,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回答盘哥儿这个问题好,就听盘哥儿接着说:“我还想,还想弟弟长大陪我玩呢。”
“说话的时候想好了再说,莫要结巴。”罗御从外面回来,正听见盘哥儿这一句话,便顺嘴接了一句。
盘哥儿见父亲回来,立刻喜笑颜开,扑到罗御身上去,“爹爹你回来啦,我可想你了!”
这样的场景日日上演,春庭早已见怪不怪,就连涓池出去一趟回来都能听见盘哥儿一句“我可想你了”,又或是春庭从卧房走到旁边允墨睡着的耳室去盘哥儿都要说上一句“娘亲你怎么去了这么久”,但凡是他能插上嘴的,都要说上几句,就连他插不上嘴的,也得说上什么才觉得舒坦。
罗御伸手把盘哥儿从他腿上拔下来,放到一旁的空地上去,嘴里念叨着:“你摸要总来你娘这扰她休息,况且弟弟正在睡觉,你这般讲话将弟弟吵醒了怎么办?如今已经快要未时了,你为何还不去歇晌?”
春庭轻轻拍着摇篮里的允墨,她好像知道盘哥儿嘴这么碎是跟谁学的了,要是不出意外,下一个就要轮到她了。
果然,罗御刚说完盘哥儿,见盘哥儿垂头丧气的跟着乳娘走了,就又回头同春庭说道:“允墨这都有乳娘看着,你怎么不去歇一歇?你昨日不是来了葵水?怎么也没叫人给你灌个汤婆子?我觉得这屋里还是不够暖,要不叫人再添一个炭盆子吧......”
看着罗御在眼前喋喋不休,春庭扶额,她方才是怎么觉得罗御是个话不多的人的,自有了允墨之后罗御的话也变得多了起来,春庭叹了口气,生活不易啊。
春庭也的确是有些乏了,她正在小日子里,在允墨这坐了有小半个时辰了,这会觉得腰酸,就干脆拉着罗御去歇晌。刚躺下寻了个舒服的位置要闭上眼睛,春庭就听罗御又说:“我见你日日在府中也很是无趣,京郊的庄子你也是去过了的。我前日查账见在浣州有一处府邸,原是母亲的嫁妆,浣州离京中不过一两日的路程,不若你去浣州住上些时日?”
春庭想都没想就开口拒绝了,“还在孝期里面呢,不能随意出门玩乐。”
理由很充分,罗御无法反驳,只好又说道:“我听堂兄说,堂嫂也是想出去走走的,不也有些时候没和堂嫂聚一聚了,不如你们一起......”
罗御的话还没说完,春庭就又说道:“前日你去庄子上的时候白姐姐来了一次了,还带了钰姐儿来。”
罗御张了张嘴,似乎还要说什么,春庭翻过身来正对着罗御,直勾勾地看着他问道:“你又想把我支走,可是有什么事要发生?”
两人相顾无言,半晌春庭把头埋进罗御怀里,声音闷闷的说道:“我又不是三岁幼童,你我是夫妻,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同我说的?”
“只是怕说出来你徒增烦恼罢了。”罗御把春庭环住,轻声说。
“可你越是不说我就越是担忧啊。”春庭说,“我也想想白姐姐那样,能为自己的夫君分忧。我知道我不算聪明,可是就像咱们从三川走到淮阳的时候,我不是也能出一份力的吗?你不用什么事情都挡在我前面的,我又不是娇滴滴的大小姐,有什么事情是我承受不得的?”
罗御轻笑,“夫人说的是,是我多虑了。”
“你笑什么,我跟你说正经的呢。”春庭轻锤了罗御一下,“我又不是猪脑子,怀盘哥儿的时候,我还不是一个人撑过来了。”
罗御知春庭是何意,却还忍不住逗她两句,“是吗,难道不是因为堂嫂护着你,你才安安稳稳地把盘哥儿生下来了?”
“罗逸安你有没有心!”春庭腾地坐起来,已经有些恼怒了,罗御连忙去哄,“是为夫错了,夫人生育盘哥儿本就辛苦,我却未能在夫人身边陪伴,本就是我的疏忽。”只字不提春庭连自己有孕了都没在书信里面告诉他的事情。
春庭这才又委委屈屈地躺下,问道:“说吧,你又要偷偷做什么把我支走?”
“瞧你说的,好像我是在外面养了外室一样。”罗御刮了刮春庭的鼻子,“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前些日子同堂兄说话的时候听说了些有意思的东西,接下来可能会有些动作,不想叫你们多心。”
屋子里面很是温暖,熏香里面也有几位是带有安神功效的,往日这个是偶春庭早就躺在床上昏昏欲睡了,今日这会却是无比清醒。身上盖着的被子有些厚了,涓池怕她着凉还没换成薄被,跟罗御挤在一块更是闷热,春庭就扯了身边另一床被子钻进去,觉得自己身边凉快一些了才看向罗御,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二十多岁的人了,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还跟个孝子似的,罗御觉得好笑,但这个时候决不能笑出来,方才便惹了春庭恼怒,这会要是再笑出来只怕是要被骂的,只好正色道:“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你被人劫到易城去?”
春庭脸色微变,这事就是个过不去的坎,虽然当时有碧梗在又遇见了纤娘惊险万分总算是守住了清白还保住一条命,甚至还遇到了昌言顺利认回林家,可她当时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被拐走那么多日,怎么可能一点流言都没有?
看春庭神色罗御就知她在想什么,柔声道:“不想和你提起这事就是怕你想起来这些,你若是觉得不舒服,就不说了。”
春庭回神,摇了摇头,她行的端做得正,没有什么好亏心的,唯一一点就是亏待于碧梗,如今碧梗嫁与庄路,小日子过得和和美美,也算是全了她这点遗憾,她并不怕人追究什么,况且当年罗御都没说什么,依旧娶她过门,已经能证明很多东西了,她没必要再疑虑什么。
“没事,你接着说。”春庭笑了笑,“你不说我才难受呢,说到一半不是吊人胃口嘛。”
见她神色恢复如常,罗御这才接着说道:“其实年前易城来信的时候就提及了此事,但还未确认,前几日又来了书信,说是当时你碰见了一位名叫纤娘的女子,二舅兄派人找到了她。”
春庭有些惊讶,她没想到纤娘还活着,当时易城情况很是紧急,她并未念及旧情带上纤娘,原以为纤娘已经香消玉损了,想不到这人竟如此顽强。
“从这个纤娘口中得知,当日夫人与她结伴逃亡的时候,遇见了程将军程墨?”罗御挑了挑眉,“还听说若不是程墨有意放你们走,只怕当日就没有那般顺利了。夫人难道与程将军是旧识?”
已经许久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春庭愣了愣,随即反问道:“你现在是在质疑我不成?其实你说是信任我,心里还是怀疑的吧?要不然你提起这事做什么?还特意叫我二哥去找纤娘作证人,你想做什么?你还想休了我不成啊?”
罗御哭笑不得,这哪跟哪啊,怎么就扯到这上面去了。春庭也是一时兴起,她很少有无理取闹的时候,今日见罗御这般也觉得有趣,僵持了一会才接着说道:“算不得旧识,只是当年在淮阳老宅的时候帮过他一次,那时候他还不是程将军,是二房九爷身边的一个姨娘,是我和夏芸帮他逃出去的,许是因为这个他才肯放我们走的。”
罗御未听说过这段事情,也觉得有些新鲜,春庭却还觉得疑惑,“程墨都已经死了有些年头了,你提起他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