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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致溟没点头，也没回答，只是眸色沉沉的看着河面。
少倾，薇笙道：“二哥，其实，不管你将来在哪，你都是我二哥。”
“永远都是二哥吗？”立致溟看向她，似乎想要在她眼底寻找什么，最终什么都没找到，他有些失望。
“是，就算你血亲的家人找来，让你认祖归宗，但你依然是我二哥。”薇笙怕他伤心，又认真的再一遍。
立致溟却心口一阵阵钝痛，薇笙越真诚的这话，越像用一把生锈的刀在割他的心，刀刀不见伤口，却很痛。
“薇笙。”立致溟突然捉住薇笙双肩，将她拉近，近在咫尺的看着她道：“可是我不想永远做你二哥。”
“……”薇笙被吓了一跳，身子瑟缩，想把他的手掰掉，却没掰掉，立致溟此时力气大得惊人，他双眸深深的瞪着她，似乎要将她装进眼里关起来一般。
“二哥，你没事吧？”
“你如果不想做我二哥，你、你真的因为认祖归宗，要跟我们断绝关系吗？”
以前她是颜妤，哪怕和颜家人断绝关系不相往来，也没觉得有多痛多难过，颜家对她的抚养之恩，已经被颜家人成倍成倍的讨回去了，因此，那时候的她，断得干脆利落，断绝后一身轻松。
但此刻，立致溟还没真的要断关系，薇笙已经感觉到不舍，甚至心深处莫名的难受。
“笙笙，你不要跟我再提兄妹关系好不好！”立致溟似乎在情绪失控的边缘，声音也越来越不受控的大声：“我跟你本来就没有血缘，为什么一定要是兄妹！”
“……”薇笙真的没明白立致溟的苦恼在哪里，“因为我们是一家人，没血缘关系，但是我们从到达就是兄妹关系，因为我们都是立斐朝养大的！”
“不，你不是立家人，你是颜妤养大的，你和我们顶多是青梅竹马，不是吗！”立致溟气息粗重，骤然拉近薇笙，猛地要吻上她。
薇笙吓傻了，才明白立致溟原来是这个意思！
她本能的拒绝，只来得及将头偏向一边，这个吻落在她脸颊上。
薇笙气愤的一把推开他：“立致溟，你疯了！”
扯下身上的西装举起要砸过去，却对上立致溟受赡神情，薇笙别过脸，把衣服扔给他：“如果你是这样想，我劝你打消这个念头，我和你永远没可能，你知道，我已经结婚！”
薇笙手忙脚乱的穿鞋子，就算鞋子把脚磨得发红起了水泡，依然咬着牙穿上，踉跄的站起身就要走。
立致溟一把拉住她：“对不起笙笙，我不该这样对你。”
“你已经做了选择，就要承担选择后的后果！”薇笙冷声道，深心里难过得不行，但她需要冷漠来让立致溟知难而退，让立致溟明白状况。
“我知道，对不起，我刚才太激动了……”立致溟站起身拦在薇笙面前，眼底是深刻的伤痛，如果时间重置，他会选择捅破这层纸吗？
他不知道。
薇笙后退，离他远远地，在夜风中，她瑟瑟发抖。
其实，她活了这么几辈子，最欠缺的想要的，并不是什么爱情，而是在立致溟揭露他的心意之前，立家给她的这种不是亲人胜似亲饶感觉，很温暖很让她留恋，哪怕有时候他们或者嘴毒或者中二或者不靠谱，都让她觉得真实珍贵。
现在却被立致溟撕开了一条缝，让薇笙看到，原来亲情竟然是假象？
“所以，你把我当什么？你对我好，不是因为我是你妹妹，不是因为我们是相互扶持的是一家人，而是因为你私心里想和我成为另一层关系！”
薇笙声音低沉，心口难受得紧。
“所以，你要我以后怎么面对你？你觉得还能挽回吗？还能当做没发生吗？”
“笙笙，你别这样，我……我真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我……”立致溟也慌了，想要去拉她。
薇笙却躲得更远，“你别过来，你不再是我二哥。”
看到她心碎的样子，立致溟恍然明白了什么，泪在他眼底转了转，他仰头，似乎想把一切都倒回身体里去。
夜风越来越大了。
“这大概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第二件事了吧！”立致溟声音凄然，他没再执着的走近薇笙，只伸手递给她衣服：“把外套披上，我依然还是你二哥。”
薇笙摸去眼角的泪，倔强的别过脸，“你已经不是了。”
“我是。”
“你不是不是不是！你个自私的混蛋，做一辈子家人有哪里不好！”薇笙快抓狂了。
立致溟心疼，却不敢靠近她，怕她会更加失控：“好好好，我不是，我自私，我混蛋，但是笙笙，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继续做你二哥吗？”
薇笙胡乱擦了把鼻涕眼泪，妆有点花了，像个在愤怒边缘徘徊的花猫：“我不知道，我很乱。”
她完绕过立致溟，一跛一跄往来路走。
立致溟紧两步跟在她身后：“我送你回去，你脚已经被磨破了！”
“不用。”她鼻音浓浓。
“对不起笙笙，我真的不知道，原来我们一家人……这种亲情对你来，竟然这么重要……我是混蛋，你就当我跟你开了个玩笑好不好？”
“这种亲情？立致溟你知不知道我曾经想要这种亲情都得不到！”薇笙怒然顿步，一把揪住立致溟衣领。
立致溟却是一愣，他眉头紧蹙：“曾经想要都得不到？”
薇笙这才惊觉一时情绪失控，竟然错了话！
她一瞬间慌乱，甩开立致溟就要跑，却被立致溟一把抓住拽进怀里，逼问她：“你到底是谁！”
薇笙挣扎推开他，却被他紧紧攥着手腕，一时挣不掉：“我是薇笙，我还能是谁！你以为像你，你已经不是立致溟了！”
她强行想要扭转局面，立致溟是最聪明的，从以前她是颜妤时，她就知道。
“不，你不是薇笙。”立致溟眸色越发幽暗，“你是……”
“我不是！”薇笙大喊，将他要的话打断：“你放开我，你不想和我们再做一家人，你直就是，我们不会拦着你认祖归宗。”
“呵，你继续，你越急，越失控，越像她！”立致溟此时出奇的冷静，在此之前，他脑海中许许多多的推断，在这一刻，已经完全堆在一起，叠合成另一个女饶模样。
她叫颜妤。
难怪，她消失一年回来后，就像完全变了个人。
难怪她会是vivian！
vivian是颜妤曾经秘密养着的马甲，这个秘密本来谁都不知道，但立致溟偶然一次发现了颜妤的秘密，他从来都没告诉任何人。
那次，他就以这个试探过薇笙，薇笙的表现没让他失望。再到后来，乔纳斯亲口指认薇笙就是vivian。
如果只是颜妤将这个马甲给了薇笙，也得薇笙真有这方面本事，才能稳固马甲。
那次masterincreativity大赛，偏生是vivian担任网络评委，而且她给他的设计稿的点评，一针见血，独到又犀利的见解，和后来乔纳斯得都没多大差别。
立致溟就在想，真正的vivian是颜妤，颜妤已经死了九年，那么这个vivian变成了薇笙，薇笙是个多草包的人，立家人再清楚不过了，她不可能一年时间突然变成设计方面的高手！
那么，这当中想不通的答案就只有一个——颜妤成了薇笙！
可是颜妤怎么会成为薇笙？真正的薇笙又去了哪里？
立致溟这么些年，也一直在暗中查颜妤的死，他也不相信颜妤会突然心梗疾病死亡。
好玩的是，颜妤的死因没查到，但他逐渐接触到了一些好玩的东西，比如换魂法，比如重生，比如穿越。
这些东西看似玄而又玄，但此时用来解释立致溟想不通的这中间关系，却再合适不过。
“你……”薇笙也努力让自己镇定，她告诉自己，立致溟就是诈她的，立致溟什么都不会知道。
“怎么，没话了？”立致溟用力拉近她，称她思绪混乱不注意间，一把抱起她，往车那边走去：“你先想好怎么给我解释，我现在送你回去。”
薇笙一挣，不想和他这么近：“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呵，听听你这语气，这么逞强的人，除了她，你觉得真正的薇笙会拒绝我？”立致溟洞若观火般的眼神看她。
薇笙被看得心头突突直跳，是因为紧张身份快被拆穿了，她不知道立致溟是否还值得信任。
如果立致溟真的当她是妹妹一样宠她爱她，她觉得立致溟可信，但立致溟对她的感情不单纯，立致溟在明知她已经和宫时聿结婚，甚至已经成为真正夫妻，他还抱有如此不切实际的幻想，这就让薇笙怀疑，能否再相信他！
如果无法相信他，他真的知道了真想后，会不会以此为要挟？
不，薇笙不要自己陷入那么被动的状况，她打死也不会承认！
“人总是会变得，你不是也变了吗？曾经我那么喜欢你，粘着你，你连看都不想多看我一眼，如今呢，你今晚做了什么，了什么，你想想。”薇笙逐渐冷静下来，也没再拒绝立致溟抱着她。
立致溟脚步一顿：“得有道理，那你知不知道，我喜欢的人，一直是颜妤，而不是薇笙，所以，我还是你二哥，对不对笙笙？”
薇笙仰脸看着他，已经被立致溟绕得有点迷糊，立致溟声东击西的，到底想做什么？
这是要她自己按头，要么承认她是颜妤，要么当做今晚他的话做的事都没发生？
“好了，你先放我下来吧。”薇笙不回答。
她一直以为立致溟是她的迷弟粉丝，他竟然能就这样出口他喜欢颜妤。
“好。”立致溟拉开车门，将她放在座椅上。
“所以，选一个吧。”立致溟撑在车门上，身体前倾，给薇笙不压力。
薇笙冷冷笑道：“妤姐已经死了九年，你还喜欢她，谁信。”
在立致溟接口前，薇笙继续：“既然二哥是认错人了，那么就当今晚的事只是一缕夜风，吹过无痕，当它只是一股河水，流过无印。”
立致溟叹息一声，抬手想揉薇笙发顶，见她偏过头去躲开，他蹙了蹙眉，有些事，发生了注定还是回不去了。
关上车门，立致溟坐进驾驶位，替她摇上车窗，车子发动往回慢慢开去。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查颜妤的死，我不信她是因病而亡，她很健康，对不对笙笙？”立致溟没看她，但他关注着她一颦一息。
薇笙手指不经意的攥紧了裙摆，她真的以为，没人怀疑她的死，立致溟竟然从来就没信过她是偶然病逝？
他他一直在查她的死因，他查到了什么？
“妤姐在世的时候，确实很健康，生活方式也很健康，并且每年都定时有做身体检查，我也不信她是病死。”薇笙。
立致溟勾唇，“那你想知道我查到了什么吗？”
“我……”薇笙警觉立致溟又挖了个坑，她转脸看他，果然他双眸熠熠的看着她。
薇笙连忙别过脸看窗外：“妤姐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知道了又有什么用。”
“你不想替她报仇？”立致溟看向前方，车灯光尽头一片黑暗，但随着车前进，就算速度很慢，车灯也总会照亮黑暗：“我想替她报仇，我还想……”
薇笙捏着裙摆的手心，已经隐隐出了一层惫，“你还想怎么？报仇这个……如果妤姐真的是他杀，如果杀她的人还在世的话，应该不止是你想替妤姐报仇。”
“你想不想看到她活回来？”立致溟突然踩了刹车，还好他车速不快，他审视的看着薇笙。
薇笙躲不开，也只好直面他，但心底却乱成了麻。
“活回来是什么奇怪法？人都死了，尸体恐怕都只剩骨头了吧？”
“不，只要她的灵魂还存在，又有什么不可能呢？”立致溟脸上的笑容骤然晕开，神秘又信心十足。
薇笙突然有点害怕，立致溟的意思是要把她招魂回去原来的身体不成？
不行不行，太乱了，她绝对不会允许立致溟这样做的！
“扣扣扣”车窗玻璃响了几声，宫时聿脸色铁青的站在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