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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顶上那人一身白衣,白绫覆眼,手捧名剑枕霜寒,一副绝世高手的姿态,要多高冷有多高冷。
正是他的偶像剑神霜寒洲。
“剑神大侠……我是韩征威,秦观月的好友,她那个出门去了,不放心,就让我来看看你……那什么,咱们其实见过的,去年在钦天鉴,我在越闻天旁边。”
韩征威说完一脸期盼地仰望着屋顶上的人,“您还记得我不?”
白衣剑神跟没听见似的,坐在屋顶上一动不动,要不是风能吹动他的长发和衣摆,真就像一座雕像一般。
韩征威挠了挠头,估计是离得太远了,听不清,他干脆搬了个梯子爬上了屋顶。
“这屋顶怪凉快的哈……”
韩征威一边没话找话一边凑过去,对方也没任何反应,直到他大着胆子坐到了对方身旁,突然听对方开了口。
“——你知道世间最美妙的声音是什么吗?”
韩征威头皮一紧,浑身肌肉都绷紧了,心说难道这就是话本里说的来自绝世高手的考验了吗?他答对了就可以成为他的弟子了吗?
他舔了舔唇,小心翼翼地回道,“……您觉得呢?”
霜寒洲偏头“看”了他一眼,再也没开口。
韩征威:“……”
国公府前。
妙妙扶着秦观月下了马车,何琳的贴身丫鬟便迎了上来,似乎早已等候在门前。
“大人,小姐命我在此等候。”
秦观月点了点头,还没说什么,那丫鬟便已转身向门房吩咐道,“还不快去向老爷通报,帝师大人到了!”
门房一愣,先是看了秦观月一眼,随即脸上一变,匆忙去通报了。
不多时,何勉便迎了出来,见是秦观月心思有些惴惴,“帝师大驾光临,蓬荜生辉,不知……有何要事?”
秦观月心知自己差点把人家三代单传的男丁废掉,对方的态度不会好到哪里去,故而为表善意,立刻便表明了来意,
“没什么要事,闲来无聊,便来找何琳玩,不知国公爷可同意?”
何勉有些受宠若惊,连忙道,“帝师哪里的话,能得帝师赏识是琳儿的福分。珍儿,将小姐喊出来。”
珍儿立刻转身去了。
秦观月则一路跟着何勉去了前厅,一边喝茶一边闲聊。
“琳儿顽劣,若有开罪帝师的地方,还请帝师宽宏。”
“外面传言不差,国公爷对何琳兄妹果然是当作亲生儿女来教养的。”
秦观月客套了句,又顺着话问了句,“只是观月有些好奇,国公爷为何不曾娶妻生子?”
何勉一噎,他独身多年,没少被问这问题,可还是头一次被个十六岁的丫头问到这问题,不免愣住了。
秦观月见状也不觉失礼,继续问道,“还是公爷不爱女子爱男儿?”
何勉瞪大了眼睛,不敢信自己的耳朵,“怎……怎么可能!绝无此事!”
“那就是……”
秦观月目光晦涩地挪到他的腹部,而后在对方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中缓缓道,“心有所属,却爱而不得?”
何勉脸色微僵,又很快恢复神色,“帝师为何忽然对老朽的私事感兴趣了?”
“公爷不过不惑之年,还够不上老朽之称。”
秦观月笑了笑又道,“我也不是忽然感兴趣,只是来入京之前便听闻公爷乃是痴情人,为一女子终身不娶。传闻真假难辨,观月索性一问真假,还请公爷不要见怪。”
何勉心头一松,随即道,“人云亦云,传闻几多为假,帝师不必当真。”
秦观月闻言故作失落地轻叹了一口气,“果然,我就说世间哪有痴情男儿,情真意切也不过是一时罢了。”
何勉见她神色有异,忍不住反驳了句,“非也,世间自有情真意切,虽事随境迁,亦可赴汤蹈火。”
“赴汤蹈火……”她低喃一句,而后抬头笑问,“公爷可会为心爱之人赴汤蹈火?”
何勉张嘴便要回答,忽然神色微变,轻咳了声,垂眸道,“帝师可是遇到什么心烦之事了?老朽痴长大人几十岁,或可为大人解惑。”
秦观月毫不在意他转移了话题,诚恳地望着他道,“其实今日我便是来与何琳说此事的,不过想来公爷或许能为我解惑。”
“帝师请直言。”
“公爷叫我名字便好。”
秦观月面露几分羞涩,“公爷当知观月师从钦天鉴,为辅佐朝政而来,奈何观月身为女子,陛下几多顾忌,故而观月干脆御前立下终身不嫁之誓,可如今……”
“如今怎样?”
“如今有人对我表露了心意,我以江山功业拒之,他却说愿等到我功成身退那一刻,故而我……”
“大人动摇了?”
何勉见她不说话,便知自己猜对了,他看着眼前春思显露的少女一时有些唏嘘,却只道,“大人天生聪慧,如今会因此事成惑,想来对方自有让人欣赏之处。”
“那是自然,他年少成名,曾与我生死与共,也曾——”
“等等。”
何勉越听越心惊,这位年轻帝师入京之前的事他听过不少,其中与她生死与共的可就只有——
“你说的那人是?”
“已故青王三子越闻天。”
“当!”
何勉手一颤,碰掉了茶杯的杯盖,又感觉低头拿起,再抬头已是面色平静,“大人可知他是谋逆之后,尚在通缉令上?”
“知道。”
“大人就不怕此事传将出去?”
秦观月一笑,“此事我只在国公府里说过,若传出去便只会是这府中人所为,我也不用往别处去找。”
她说的轻描淡写,何勉却是心中一寒,连忙正色道,‘“帝师大可放心,此事绝不会传出去。”
“我相信公爷。”
“……”
沉默片刻,秦观月忽然又问,“若是公爷,在荣华富贵与心爱之人之间,会选什么?”
何勉沉吟许久,才喃喃道,“荣华富贵不过云烟,可这荣华富贵不是不要便能轻易不要的……”
秦观月心中微动,没有再说别的话,只品着茶,直到何琳款款而来。
何勉看着自家侄女高兴的样子,也想到了什么,却也没有阻拦,只向秦观月说道,“琳儿年纪尚幼,心思直率,只怕不能为帝师解忧。”
何琳心中一提,正要开口,却听秦观月笑道,“公爷已为我解惑,我自是不会再为难何琳了。”
何勉暗暗松了口气。
她拉着秦观月一路回了自己闺房,张口就是一句,“观月,你一定要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