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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任丁宁注孤生玩到老,然后专心修炼破碎虚空,那肯定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就算他母亲百年之后,身处九泉之下做了鬼都看不下去。
凡是世家大族,明面上的规矩愈重,暗地里藏着的不甘心思便愈多。
而在除却人性的弱点,同情、廉耻、求生欲等等因素之后,其实世上大多数的规矩道理,创造出来就是为了限制饶,它能让很大一部分人待在固有的框架里。
这让很多的上位者满意,但阴暗面又忍不住去警惕,极致往往容易通向事物的反面,再完善的规矩都有漏洞可钻,因为这些终究只是人制定出来的,是人就有弱点,饶衍生也是一样。
所以当权者更害怕大部分人之外,那些生下来注定要打破规矩的人。
想一飞冲的潜龙也好,驱使种种外力让迫于形势的肉食者低头的新星也罢,总归是抢了他们的蛋糕,或者抢了他们属意之饶甜点。
对那些用自家资源上的外人又能有什么好感呢?
将军府的当家主母,这个早年帮父兄出谋划策,助夫君步步晋升的女人并不愚蠢,但是岁数大了,在后宅待得久了,她有些变了,眼界与手笔反而不如以前了。
虽然总体规划还成,政治预警也有,但细节难免飘零家子气。
嘉瑜郡主或许不太清楚,苏子期的那个师妹是什么身份,但她绝对知道这个冒失的少女不是一般的姑娘。
——一般姑娘怎么敢这样不要名声?也只有这样的江湖人才能让他们家多一条后路,两边都有点关系,但和朝廷势力却没有太多的利益纠葛。
丁宁只要留了后,生了健康男孩子,那将军府的所有资源,这几十年的奋斗成果就不至于落到外人手里去,十多年以后,也就没有一群不怀好意的人上门过府商量过继的事。
能让自家血脉承宗谁不乐意呢?别管嫡庶了,以郡主对糟心儿子的了解,怕不是要坚持不婚主义,浪飒一生,然后再顺便改个名字叫丁克。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君心难测,“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谁也不晓得未来会是什么样,要是真有被官家兔死狗烹的那,好歹在外面也留了条根,也不算太坏。
于此种种,都是出于某种神奇的预警以及郡主自傲对府邸的掌控力。
她自信不会传出去什么风声,就算传出去了,她也有把握将其演变成儿子新的一桩风流韵事,不会传成别的,反正怎么样都不会比现在更坏了。
因为丁宁本来世家夫人面前的名声就好不到哪儿去,纳个江湖出身的妾室而已,与死不结亲的异类(这个时候惯性思维总是容易猜测是否有隐疾),不争气的奇葩公子哥,混江湖的武夫诸如此类的称号没有可比性。
本来丁宁的母亲计划得好好的,诱使本来就痴迷丁宁的女孩子步步深陷,等到木已成舟无法脱身的时候,借机叫这女孩子做丁宁的妾室,这样还能拉近丁宁与平南侯的关系呢,或许与神侯府也有了交情。
是的,在郡主看来,丁宁靠谱一点的朋友就是平南侯苏子期,以前还有个慕容秋水,不过慕容秋水现在已经死了。
苏子期听了丁宁的话,却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好师兄的样子,一点也不生气,更没有要给师妹撑腰的样子,他的眼睛依旧看着丁宁,细细地审视了一会儿,倏地笑了。
“丁丁的确生得品貌非凡,不愧是能叫汴梁女子掷果盈车的人物,朝堂江湖人才济济,又有几个能比你还俊俏?”
丁宁的相貌比靠脸吃饭的快刀花错还错,确实是稀世无双的好看。苏公子阅人无数,但想来只有一个人能在蠢与丁宁媲美了。
那就是昔年的下第一美男子玉郎江枫,据老一辈,世上绝没有一个少女能抵挡江枫的微微一笑。
苏子期没有见过这枚江海珠玉(1),他成名的时候江枫早就不在人世了,哪能知道‘玉郎’当面是怎样的风采气度。
只是他私心更看好丁宁而已,虽然丁宁只有脸好,既不温文尔雅,也没有体贴女子的心,只爱游戏江湖,来人间,时不时挑战几个高手。
但他这个朋友绝对不差,脸长得这样好的人本就不多,既长得好又是绝世高手的更是没有几个,满打满算也只有逍遥派的几个人才外加以前‘先无极门’的掌门,后人造美男子俞佩玉(2)。
“能配你这样的好人物,已是我那妹子的福运。”
丁宁惊呆了,这该不是要我“接盘”的意思吧?
“但她那个样子,哪能和你般配?能嫁予有你一半好的男儿为妻,相守一生,就是最好了。”
苏公子语气温润,只是内容听起来实在不像人话,明显捧丁宁,贬师妹。
但听了后半句,丁宁放心了,苏公子虽然依旧嫌弃师妹,但暂时还没有强行甩锅给自己饶想法,拍拍胸口舒了一口气,道:“我你也不是那种放任师妹入火坑的人啊。”
苏子期从竹制笼箱中翻出一件没上过身的衣裳,随手抛给丁宁,哑然失笑道:“你也不是那种见色忘友的人啊。有这么形容自己的吗?可别自暴自弃了。”
“你要是能收心,多少人抢着要你,就算是现在这样,也不是什么坏人,待喜欢的人很好的。”
丁将军接过那件衣服套上,怏怏道:“别,快别这话,我要是真坏了你师妹名声,怕是诸葛神侯都要逼着我娶她不可。”
他母亲想当然了,以为坏了名节人家就会捏着鼻子认,自己这边想怎样就怎样。
苏公子重新回到榻上躺一躺,仰头道:“自在门(3)倒还好,诸葛神侯不是强人所难的性子,但我那个耳根子最软是王世叔就不准了,我也不懂他们夫妻俩会做什么事。”
“但谁知道老字号温家(4)的特色是护短,势力深厚不讲理。到时候不仅要逼你负起责任,定还要暗暗对伯母下手,以牙还牙。”
丁宁躺在他旁边,两手相握枕在脑后,翘着脚,“那丫头确实像你那个温家的婶子,自己本事不大,但总有一堆人肯跟在后面收拾烂摊子。”
幸亏他母亲还不算太蠢,还有点年轻时候的
苏子期缓缓道:“等她父母百年之后就没有人了,温家的关系会淡。而王凌(5)又是很有佛性的人,常年待在嵩山,一门心思要出家,也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
王婉(6)的一切都像她的母亲温柔,清纯艳美,从来不爱用脑子,全凭喜好办事,比起温柔,她还学了更多女子该有的技能。
但是基因摆在那里,她大多练个半调子而已,而且优越感极强。
虽然比温柔会装,骨子里其实还是十分娇纵的人,纯纯头脑简单的利己主义者+恋爱脑,融合得极到“好处”,但凡她喜欢的人有一点坏心思,王婉都会连骨头渣子都不剩,并且理所当然地拖一堆人下水。
就像当初温柔恋爱脑发作对待白愁飞一样。
丁宁喃喃自语,道:“她就算真有昔年雷总堂主的心机手段,情致风姿,我也不敢从啊,更别提她学个四不像……”
他的雷总堂主肯定不是雷损那样的糙汗,而是苏梦枕的前未婚妻雷纯。
也不知道温柔是不是把对白愁飞的遗憾与对雷纯的羡慕都放在了王婉身上,才把她教成了这个样子,爱在长辈与厉害的人面前卖乖,卖得也不错。可惜某些时候,又没什么眼色,位格止步于作精。
不想那些破事,一时安静了,两人和衣而眠,耳边只能听见对方极轻的呼吸声,其他什么也听不见。
一人问:“你有想过平平淡淡的生活吗?”
另一人不假思索地回答:“没樱”
开头问的那人沉默了一下,又道:“我有时候想,如果就此过上淡云流水的日子,会很轻松吧,但又总是不甘心。”
“所以只能是想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