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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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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不做!”他傲娇地指着景旹的鼻子说到,“魔尊是你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的吗?你倒是潇洒,我呢?如今蝉儿刚回来,我才没工夫管你那些破事呢!”

“反正平日里也都是殿下在做事,又有何不可呢?”

确实,景旹身为魔尊,根本没有处理过这些杂事,都是子擎王在后边处理,这让子擎王不知该说些什么。

“那我也不当!”

只能无理由地蛮横反对了,子擎王可不想当这个累死累活的魔尊。

“好了,我已决定了,如今我还是魔尊,我决定的,那便是必须之事。”

“你!”子擎王真的是差点气到吐血,“臭小子,现在学会用身份了,以前怎么不会,就知道欺负我!”

没有理会大殿上的那些妖魔,子擎王直接一甩袖子,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不然还能怎么办呢,这能逃一天是一天,他可不想被魔尊这么一个身份给束缚了。

可是,事情可没那么简单。

还没回府,他便看到了门口的那几个小妖,真是连逃都来不及逃就被他们给拽了进去。

“你们!你们这群小妖疯了!我!子擎王,你们都敢抓!”

“殿——魔尊,您就别为难小的们了,小的们也是奉命行事。”

那几个小妖恭恭敬敬地递过衣服和魔尊的令牌,低着头,不敢多说一句话。

这个臭小子,吩咐完事情就完事,还真一点儿事都不管,他也不想想,自他当了魔尊,什么事情让他操过心,如今还直接把魔尊之位让出来!

子擎王越想越气,愤怒地把衣服和令牌一把拽过,怒气冲冲地冲进了景旹的寝宫。

“臭小子!你怎么这么无情,你就不能让我休息休息,自己心情好了就跟没事儿人一样,还把这破位子给我,你可真行啊!”

他直接把东西都砸向了景旹,景旹倒也不躲,面不改色地又把东西捡了回来。

“我告诉你啊,要留一起留下,要走就一起走,别想一个人溜走!”

以前倒是没发觉,这子擎王,竟还这么粘人。

微风吹进屋内,窗口的风铃叮玲玲的响起来,景旹缓缓抬起头,望着窗外。

“你可还曾记得,当初我们联合的原因?”

“怎么会忘记,我们要一起好好整顿魔界!”子擎王还在生气中,没有看景旹,自顾自地喝着已经凉透的茶。

“如今灵匀王已除,其余残党也清理干净,我们——”

“你不会觉得该做的都做了,就想这么干干净净地离开吧!”没等景旹说完,子擎王就猛地抬头,直接蹦向了景旹,“我告诉你,就算如今结束了,你也不能这么轻易离开,这些天就因为你,我多累你知不知道!我好心给你送信逗你开心,结果你就这样抛下我!”

竟像个被人丢弃的孩子,景旹看着子擎王的脸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想到子擎王还有这样一副面孔。

“这位置本就应该属于你,再说了,这所有的工作你都做得得心应手,不给你,给谁啊?”

“那你就好好当呗,不当魔尊,你还能去哪儿,如今,你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

虽然说完便觉得这话不太好,但子擎王还是瞪着眼睛看着他。

景旹也默默地垂下了头,他暗暗地笑了笑,“天下之大,何处不能为家。”

说着,他便起了身走向窗边,“昨日,我去见了大罗金仙,他说,阿辰没有走,她一直都还在。”

“臭小子,你自己也当过神,这神仙的话,虽然灵,但也不可全信,怎么,人家大罗金仙就这么两句话,就把你给骗了?”

向来不信神仙说的话的子擎王带着些嘲讽看向景旹,也不是不信,就是相比信神,倒不如信自己。

风越来越大,风铃也越来越响,景旹皱了皱眉将风铃摘了下来,“不是骗,是我信,我相信,阿辰她一直都在,她一直都在这里,只是不愿见我。”

“那你就在魔界等啊,这样,也好让她找到你啊!”

看着一直坚持让自己留下的子擎王,景旹无奈地摇了摇头,“我根本就不是做魔尊的料,也整顿不好魔界,你比我更适合。我……我要去蓬莱雪峰,去那里寻她。”

“你疯了!蓬莱雪峰根本就不是人能待得地方,你去那里干什么!难道去那里就能找到她吗?”

一听到蓬莱雪峰这几个字,子擎王真的是眼睛都快被瞪出来了。

蓬莱雪峰,那是人魔天三界交界之地,最是混乱。

那里只有三界内到了不可饶恕之罪的,才会被扔在那里。那里的冤魂,多得能把整个峰顶给包绕。

最为混乱,那就必是最好的修行之地,上千年来,多少神仙妖魔去那里修行,又何曾有人从那里出来。

死的死,疯的疯,根本没有一个完好的人出来过。

“臭小子,我知道你想臭丫头,但是无论在哪里都可以等她,你又何必一定要去那个鬼地方呢?”

子擎王知道,自己的话景旹一定是听不进去的,所以他只好好言相劝,即使根本起不了作用。

“那个地方多危险,你难道不知道吗?就为了她一个人,难道你还要赔上自己不成”

“若是赔了,那也值得。”景旹苦笑着,“我让她受了太多的苦,不管发生什么,都是值得的。”

“哎!你真是!”

子擎王知道不管在说什么都不管用了,他匆匆忙忙地赶了出去,没过一会儿,又匆匆忙忙地进来了。

手里捧着一大推东西,瓶瓶罐罐的,叮铃咚隆全部掉在了地上。

“这些,这些东西你都带着,这可都是我私藏的药,全都是好药。蓬莱雪峰不是个简单的地方,这些带着受了伤也好能应付。”

一边理着那些瓶瓶罐罐,子擎王还一边解释着那些东西的用处。

景旹看着他那副着急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就他这胡言胡语,能交代清楚几个。

“好啦!”他笑着拦下了子擎王忙活的手,“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么烦人了!这么多东西,我怕是还没到蓬莱雪峰就已经被累死了。”

整理好那些东西,全都塞回了子擎王的手里,景旹这才松下了紧皱的眉头。

“这药还是你自己留着吧,别到时候又和谁打架,受了伤没药涂。”

“我!”子擎王上前了几步,义正言辞,“我什么时候打架了,再说,我打架,会受伤?”

趁着子擎王辩解,景旹又把衣服和令牌交给了他,“魔界,就交给你了。”

还没等子擎王反应过来,景旹已经一跃而起,和麒麟消失得无影无踪。

“喂!臭小子!”追了几步,子擎王停在了寝宫门口,“走得可真潇洒,还真一点儿都不念旧情。”

他看着怀里的那些瓶瓶罐罐和那件衣服,他曾经也向往过,向往魔尊神气的模样,可是,身边没了人,神气又有什么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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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莱雪峰

果然不是人待的地方

比天界的还让人心慌

景旹裹着厚厚的狐裘,慢慢行走于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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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幽冥河畔

可能没有人会想到,天魔两界,斗了前面的两界,如今竟会在这里喝酒言欢。

别说别人想不到了,就连正在喝酒的两个人都不相信,他们竟会像如今这般,喝着小酒,谈着日常。

“子擎王,你早些把你妹妹带回去,这都多久了,天天待在璇玑宫,是把那儿当家了!”

子擎王一脸鄙夷地看着亓玥,气愤地把酒杯往桌上一砸,“那是我妹妹,若不是她想留下,你以为我想让她待在这破天界吗?我在魔界还没人陪呢!”

“没人陪那就赶紧让她走,她和小檀两个人天天在璇玑宫唧唧歪歪的,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璇玑宫是她们的呢!”

刚说完,小檀和蝉儿就从一旁跑了过来,夺走了他们桌上的酒,大摇大摆地又跑了回去。

“你看看,你这好妹妹,把这天界都要闹翻了。”

“这走不走,我可说了不算,不都是你一句话的事。若不是因为你一直没说出口,她能这么肆无忌惮地待在这天界!”

“笑话!我留她做什么!”

像是被戳穿了什么,亓玥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他一个劲儿地低头喝着闷酒。

子擎王也觉得好笑得低头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我还不能笑了!”

“就是不能,就是不能!”

……

……

这一来二去的,都成了幽冥河畔的日常了。

每日都去观赏魔尊同天神的打闹,似乎成了天魔两界的日常,若是哪天没有了,竟还觉得有些不自在。

“小檀姐姐,你说明明能做好朋友,为什么非要翻过脸之后,才能做好朋友呢?”

看着那两人的日常打闹,蝉儿一手撑着脑袋问着小檀。

这问题,小檀也不知,她摇了摇头,“若是明白了,那我又怎会如今还在这个地方待着,只能每天都累死累活的给死灵花浇水。”

是啊,这问题,又有谁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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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了

景旹在这蓬莱雪峰已经半年了

这半年里,他见过的,只有这越来越厚的白雪,和越来越多的冤魂。

他的狐裘变成了白色,嘴唇干裂还透着紫色,头发都乱了,几缕发丝凌乱的垂在脸颊边。

半年里,他未曾停下过脚步,虽然未见过良辰一面,但他能感受到,这里一定有她,她一直留在她身边。

在他夜里缩在一旁时,虽然眼皮已经沉重得抬都抬不起来,但他能感觉到,有人轻轻地走到他身边,棉被暖暖的,牢牢地裹住了他,可是每当他醒来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了。

有时他会渴得到处找水,一个装着热水的水壶便会静悄悄地出现在一旁。

每一次,他都会疯狂地在四周寻找,但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就连一点人走过的痕迹都没有,就像是凭空消失一般。

每日,他都会坐在雪中,静静地,只能听见风声和四周传来的哀怨声,他看着那封信上的字,越来越模糊,越来越看不清,就像是寻找良辰的痕迹越来越模糊,让他越来越看不清前方的路。

每晚,他都会梦到她,还是那个曾经笑得灿烂的她。

他就这样,每天都漫无目的,漫无边际地走着,不知要去哪里,不知要在哪里停下,更不知在何时停下。

越往前走,风便越狂,吹得他的狐裘都快离身了,来不及抓住它,就已经被风给吹跑了。

景旹回头望着狐裘,越吹越远,到最后,一点儿都看不见了。

一身单薄的衣服,景旹咳嗽了几声继续往前走着,三百道天雷都能熬过,这点儿风雪,又能算得了什么。

还没走几步,遍地的白雪,前方黑黢黢的一块儿让景旹皱了皱眉。

他有些颤抖地走近,越走近,他只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拎起那件刚刚被吹走的狐裘,景旹的眼睛里早已经浸满了泪水。

“阿辰,我知道,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对不对,你不愿见我,我知道你不愿见我,可是,可是我真的好想你,好想好想,我求你,求你出来见见我好不好。”

受不过寒风的击打,景旹直接被吹倒在地上,但嘴里还是没有停下。

“我想见你,阿辰,想见你……”

……

……

“丫头,若是担心,便出去看一眼吧,心里有了杂念,是做不好事情的。”

老者闭着眼睛,但却感受到了良辰心里所想,但良辰还是摇着头。

“没有杂念,我会没有杂念的。”

见良辰还这般执拗,老者也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

“话还是想清楚了再说,毕竟,每一句话都是要负责的。”

老者边说,便从地上站了起来,瞟了一眼一旁依旧在打坐的良辰。

“给你一天时间,到底该怎么做,你自己决定,这半年,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这么过来的。”

待老者离开,良辰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眼眶里的泪水已经无法打转了,因为已经满了。

为自己的话负责,她何尝不想负责,可是,她真的能负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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