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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者的笑意散漫,没有半点歉意。
“傅瑾珩,其实你心里很清楚,我说的话几分真假。”段嘉宴一针见血:“你要的交代,可能才是她不能承受的。”
而余欢已经从刚才的情绪中缓和过来,她缓缓推开傅瑾珩,走到了段嘉宴面前。
“段先生,”余欢的语气说不出的冷静,和刚才几乎判若两人:“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刺激我?你很恨我的父亲,原因又是什么?”
段嘉宴脸上的笑容,几分僵硬。
“你不配知道。”
“你说话客气一点。”傅瑾珩走到余欢的身侧,眼底凝霜。
他的语气如此冷冽,到底让段嘉宴原本就虚假的笑容,更加冰冷了。
而门外,丁尧等一干人等已经做好了随时进来的准备。
“今天,我原本觉得我已经做了完全的准备了,可是很可惜,我失算了。傅瑾珩出现的时间,远远早于我的预判。”
段嘉宴说到这里,耐人寻味地笑了笑:“顾余欢,你说,他要多爱你,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到你?你和阿眠一样,都是讨人喜欢的女子。可是这份喜欢在我看来,真的太碍眼了。你越像苏眠,我就会越憎恶你。”
他说完,目光从傅瑾珩泥泞的裤腿掠过,是了,这样的地方,他怎么可能一点点都不狼狈。
可是为什么越是这样,他心里的恨就越重。
余欢已经被今天接二连三的事实,打击得有些不能自己。
而傅瑾珩看着她十分不对的精神状态,终究沉声道:“欢欢,有什么话我们回家再说,好不好?”
“顾余欢不会和你回去的。”段嘉宴嗤笑了一声,眉眼之间的嘲讽,凝霜裹雪。
而下一刻,傅瑾珩听见余欢说:“我的母亲......我想见见她。”
段嘉宴的脸上,一抹了然的笑意。
傅瑾珩觉得神经被牵扯,一瞬间疼痛得厉害。
“欢欢,”他试图缓和语气,柔声道:“今天不合适,你懂我的意思吗?”
怎么会不懂?
只是心中的执念已生,不能自已。
余欢缓缓摇了摇头,道:“阿珩,对不起,我今天一定要见到她。我不知道段嘉宴究竟还骗了我什么,可是我听得出来,我母亲的状况,真的很不好。”
傅瑾珩看着她,眉眼之间,郁色沉沉。
余欢努力笑了笑:“阿珩,我没有妈妈,很小的时候,我就在想,有妈妈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如今,有人告诉我,说我不是孤儿,我也有爱我的人。”
“我想见见她,那个十月怀胎将我生下来的女子。”最后一句话,有了哀求的味道。
傅瑾珩知道,他如果但凡还有一点点理智,他就应该对余欢说:“不要闹了,和我回去。”
可是她看着她水光潋滟的眸子,拒绝的话梗在了喉间,进退维谷。
他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而段嘉宴一直都脸色平静,看着两个人之间的对峙和退让。
事实上,他喜欢这样的场面。这个时候能让他觉得有兴致的事情很少,看着相爱的人因为对方而委曲求全,算是其中一个。
而眼前的人,还是苏眠和霍遇臣的女儿,他心中的恶意,简直忍不住就要生根发芽。
“一定要吗?”傅瑾珩在许久以后开口,声音平静到听不出一丝丝端倪。
余欢抿着唇,抱住他,之后,她小声地说:“一定要。”
这边,两个人陷入了僵持。
方擎拿着电话走向段嘉宴,面色凝重。
“先生......”方擎一脸的欲言又止。
段嘉宴睨了他一眼,语气冷淡:“怎么了?”
方擎沉默了一下,才低声道:“夫人......夫人她......”
段嘉宴的脸色,一点点沾染上了戾气:“说。”
“夫人知道您去了海城以后,从房间里跑了出去。”方擎字斟句酌。
段嘉宴皱眉:“跑出去?那么多人,拦不住她一个柔弱的女子?”
“夫人她......从您的书房里拿了一把枪,大家都怕她伤着自己,不敢拦。”方擎的话,成功让段嘉宴的脸色阴沉下去。
而余欢的心,也在一瞬间揪紧。
她很想问问方擎,她为什么要逃跑?这个叫段嘉宴的男人,这些年究竟对自己的母亲做了什么?
可是她不能问,那些事情,不会有人愿意告诉她。
段嘉宴对她的厌恶,她看得明白。
“我养你们这群人,究竟有什么用?”是段嘉宴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绷到了极点。
他说完,没有再管余欢,直接往外走去。
余欢下意识上前两步:“我要和你一起走。”
段嘉宴的脚步顿住,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顾余欢,我原本想要让你为你的母亲治病的,但是有一件事我没有告诉你,那就是你替她治病,死的人可能就是你了。你应该庆幸,我现在转变心意,没有让你去死的打算。”
一旁,傅瑾珩在听见这段话后,脸色沉得滴水。
他揽着余欢的肩膀,难得一见的严肃:“余欢,够了,我不许你去。”
余欢站在原地,因为犹豫,脸上流露出烈火烹煎的焦灼。
“为什么?”她看着段嘉宴,因为急切,她的语调很快速:“你来找我,不就是因为病情不能控制了吗?我想见见她,如果可以,我愿意救她。”
“你闭嘴!”是傅瑾珩的声音,冰冷而出离愤怒:“我让丁尧送你回去,余欢,不要再挑战我的耐心。今天发生的一切,已经够挑战我的底线了。”
段嘉宴早就料到了傅瑾珩会是这个反应,他冷笑了一声,离开的时候,步伐迅速。
只是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他的脸上是一闪而过的痛苦神色。
苏眠,你才是这个世上最残忍的人。
......
余欢回到望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
傅瑾珩从书房里。端了一碗汤递给她,语调平静:“你今天在山里站了那么久,里面湿气重,喝点汤缓缓。”
余欢抬起头看向他,一字一顿:“你明明知道,段嘉宴最后那句话,可能是假的。是我母亲激怒了他,他想要惩罚她,所以才不让我去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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