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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勇敢真实且善良……我敢于做大部分人不会去做的事情?”
柳卉没有被这句话温暖到,只觉得浑身冰凉,她看着江图南,好像更加绝望了,那些想要脱口而出的安危全都堵在了喉咙管口,上不能下不就。
“对啊,你因为这个对我动心。”
柳卉抽出了自己的手,不想让江图南握着了。
一片冰凉的湿漉,很脏。
“可万一我不是这样的人呢?”
柳卉想起了那封江图南回馈的表白信——你也是我的英雄,柳卉,你和别人不一样,你善良、可爱、明明自己也不够强大却每一次都能什么都不怕地站出来保护该被保护的人。
我能吗?
柳卉自问以前也许真的可以,但是现在早就不能了。
她变了,改变果然是不可控的,你再不想,改变也都发生了。
改变也许比时间飞逝还要让人更加胆寒。
“江图南,你不是看到了吗?我不会施以援手,我不像以前了。”
柳卉的面容有种不出的冷漠,看着江图南的眼神完全没有她平时的柔情蜜意,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或者的更严重一点,像是在看着一个她厌恶的人。
江图南当然知道柳卉在的是什么,他想为柳卉辩解,想为自己辩解,但是所有想要出口的话都被那种眼神给击退了。
柳卉叹了口气,收敛了自己的情绪,“你为什么想聊?因为这个?”
她换了个话题,不再那么尖锐,但是依旧十分尖锐,让江图南一时之间不知道到底怎么接话才是最正确的。
柳卉不藏着自己的手背了,她甚至可以是大方地将自己刻意弄长的袖子拉了上去。
手背上的伤口比江图南想象的还要厉害的多。
只不过是一点点的地方,但是却布满了十几道红肿的伤口,伤口的边缘还能看到因为用力过猛而翘起来的白皮,没有流血,但也恰恰如此,却能看出留下这些伤痕的人有多毫不犹豫。
再往上一点,就是见了血的伤口了,不重,但是谁看到都会忍不住揪心。
一道连着一道,衣服上都因为这些口子沾上了一些红。
江图南抓住了柳卉的手,想碰又不敢碰,“疼吗?”
柳卉只觉得好笑,“不疼。”
“你也不用太过关注这个,更不用担心,这不过是释放压力的一种,只是和你们正常人不一样而已,还有点偏激,但是我都掌握了一个度。”
“我只不过是用生理的疼痛缓解心理的疼痛。”
江图南想可以不用这样的。
柳卉似乎是看出了江图南想什么,把手抽了出来,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江图南争论,“我知道你会用什么话来劝导我,不用了,你劝不动我的。”
她重新将袖子放了下来,重新缩回了壳。
“你可以和我。”江图南把声音放柔,已经轻到不能再轻了,深怕柳卉被惊扰,“我可以帮你,不止我,你的朋友也是。”
柳卉没看向江图南,即使她感受到了旁边那股目光。
“帮不了我,我也不是没有求助过。”
江图南愣住了,他马上回想了以前的所有,都没有印象柳卉曾经求助过自己。
“实话,你经历过比我更加残酷的现实,你有那些怨气太正常了,”柳卉开始话了,“你把自己的很难堪,但是不是的。”
“你就算有怨气你还是好好地承担着你的责任,把所有事情都尽量规划成完善,到了最后,你不需要什么开解就能自己想通,你还是做到了你能做到最好的。”
“你也不怨恨你妈妈,不怨恨你妹妹,你不过是一时接受不了命运这么惨烈。”
“我不一样,”柳卉安静地诉,语调没有任何起伏,像是一台只会播放音频的播放器,所有内容都仿佛与她无关,她不过是故事的载体,现在要把这个故事放出来罢了,“我其实没那么惨。”
“不过是父母离婚而已,现在离婚率那么高,你去学就能从一个班里抓出一把单亲家庭的孩,这不算什么挫折。”
“我甚至可以,我父母就算离婚了,还是爱我的,父亲依旧是父亲,母亲依旧是母亲。”
柳卉把手里搅动着咖啡的银勺放了下来,与底下的托盘碰撞出了清脆的一声。
江图南的心也被这一声脆响给搅弄了。
“我才是真正脆弱的那个,而且还矫情。”
柳卉喝下了一口咖啡,奶与糖都搁在一边没有放进去,咖啡的颜色很深,但是柳卉咽下去的时候眉都没皱一下。
她不爱苦的,就连吃药时遇到那种药片都能苦到她皱眉,那时药片只不过是不心碰到了舌头的一点点地方。
苦瓜什么的她也从来不吃。
可是这杯很苦的咖啡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地喝了下去。
江图南抓着她的手臂,一言不发地把咖啡放回了原处,将放在一边的糖与奶都倒了进去,然后才重新递给柳卉。
柳卉一直盯着江图南的动作,也乖巧地接过了那杯不一样的咖啡。
“我恨他们,但也确实爱他们。”
柳卉突然继续道,江图南也不觉得突兀,安静地听着。
“我也明白了,没有什么所谓的纯粹的爱,就算是父母对孩子,也没有常人所夸赞的那样圣洁,不需要任何回报。”
“我被爱着,但好像也不被爱。”
柳卉到这份上了,已经没有什么不敢的了。
人很复杂,她也不例外,柳卉的复杂完全表现在了她的性格上。
她主动又被动,热情又冷漠。
柳卉被动地逃避着那些不够好的事情,但是当事情真的降临了,她便会毫不犹豫地去迎接,一点不退缩。
现在就是那个时刻。
“我是不是没和你过我父母为什么会离婚?”柳卉问江图南,但是问完还没等江图南回应,她就自己觉得好笑地自己回答了自己,“不对,其实他们也没有告诉我为什么,到最后他们也都是不清不楚的,任由我自己猜测。”
“我妈透露了一点,但是不够公正,只是把事情的过错推给我父亲。”
“而我爸更加觉得我傻白甜一点,他只是因为他和我母亲性格不合,在良好的沟通下双方决定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