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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称兄道弟互为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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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城看了半响,道:“有时间再去柳青青那里看看吧。”

他最后还是选择相信了周玄逸,不知道是因为相信柳青青还是压根儿没有往周玄逸会骗他这方面想。

周玄逸先是难得的产生了一点愧疚感,然后又难得的生出了一点害怕,纸包不尊,周玄逸骗伏城的又不只有这一桩,日后总有被发现的那一,发现了之后又会怎么样呢?周玄逸不敢往下想。真奇怪啊,遇到伏城之后,周玄逸产生了很多本来不该属于他的情绪。

在众人看戏似得目光中,大爹爹终于解决了那几个刺客,那几个人从里到外都死透了,可谓是干干净净,一点都没给人留活气。

大爹爹走回来的时候踩到了一饶手掌,兴许是还是不够尽兴,大爹爹又用脚掌面狠狠碾了一下,那饶手掌就像是一块发糕一样被踩变形了,大爹爹这才解气了,走到伏城和周玄逸跟前,道:“他们冲着你来的吧?”

大爹爹在台上唱戏的时候就看见了周玄逸,当时只是感叹这人长得真好,现在已经给他的戏园子带来祸端了,长得好又能怎么样?

周玄逸绷着一张脸,嗯了一声也没多话。伏城倒是对大爹爹很是赞赏,要不是他,这帮刺客也不会这么干脆利索的被收拾干净。

大爹爹走到角落里一张完好的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怨不得是个有名的戏子,这端茶喝茶的架势一般人真做不出来,哪怕是头顶已经像鸡窝了,妆面全花了,大长袖子已经断了,整个人看着像个疯疯癫癫的戏痴。大爹爹不愧是大爹爹,一举一动透露出来的劲儿还是那么有气质。

大爹爹抿了一口茶,他喝好茶喝惯了,喝不惯给看客们喝的劣质茶,因此之后浅浅喝了一口,抬起一双眼睛,那眼睛旁边的红色油彩晕开,道:“这事儿该怎么解决啊?”

这是朝伏城和周玄逸讨法来了。

赵虎知道自家大爹爹脾气不好,一边扯他大爹爹破破烂烂的袖子,一边道:“算了吧,都是朋友。”

大爹爹一挑吊梢眼,道:“凭什么?”他看了一眼人群里的金铃,其实心里就猜到了个七七八八了,但他赵虎找媳妇儿搭上整个戏园子也不值当。

赵虎急了,道:“人是我带来的,你要怨就怨我。”

伏城是见识过赵虎大爹爹的本事,也见过这人火辣的脾气,当下就道:“赔赔赔,打坏了多少东西,我都赔。”

“哼,”大爹爹把茶碗重重放下去,道:“你赔得起?我这里里外外的一堆桌椅板凳你能赔,这么打一架以后谁敢上我的戏园子你赔得起吗?”

伏城知道把人惹恼了,此时也就是低头认错的份儿,道:“你报个数?”

这时候赵虎哪里真敢让伏城赔钱啊,这钱赔出去,他跟金铃以后也别见面了,赵虎着急的直扯大爹爹,但大爹爹像是没看见一样,甩开了赵虎。

赵虎真急了,闹起了脾气,道:“他们一个是我同学,一个是我老师,你敢收谁钱?”

“这里面还有你老师?”大爹爹有点惊讶了,他在伏城和周玄逸之间扫了一遍,最后目光落在周玄逸身上,道:“你就是那个周周老师?”

周玄逸这人话不多,冷声道:“是。”

“呵,还挺有架子,”大爹爹把上来拦着的赵虎推开,道:“不过是老师嘛,也要便毅。”

赵虎看大爹爹铁了心要收钱了,自己也管不住,心想要回去向二爹爹告状。

伏城知道自己理亏,道:“您。”

大爹爹环顾四周,像个挑剔的老板娘,目光在每一个货品上扫过,过了一会儿,他伸出一只手,道:“那起码这个数啊。”

“五千两?”伏城一看这个手势就心里放宽心了,好歹没有让他倾家荡产要了他的棺材本,不过就这个破园子他们就打破零桌椅板凳加上个戏台子竟然要五千两?伏城连人带楼都能买下来了,此时觉得赵虎他大爹爹真是狮子大张口。

大爹爹一顿,脸色有点难看,他伸了一只手,意思是五十两,没想到伏城比他看上去有钱多了,这时候再改口也不好意思改了,只能道:“既然又是同学又是老师的,那就便毅,一百两吧。”

伏城还能什么,只能赶忙谢过,他身上刚好有张一百两的银票,当场把这个事情解决了。

在场金铃和赵虎还只能算是个孩子,只知道钱少了,是个开心事儿。这帮人里只有周玄逸对钱有了深刻的概念,看出了大爹爹白坑了伏城五十两的阴谋,他有点心疼,但也没出来阻拦,事情都谈妥了,何必要撕破脸?

只是,伏城原来家底这么厚的吗?

大爹爹高高兴心收了钱,一百两银子能把他的东门戏坊里里外外修一遍了,他收了银票,自然语气也不像之前那么冲了,道:“看你是个爽快人,交个朋友吧。”

伏城也很上道,道:“我看你也很顺眼,今这个朋友就交定了。”

他俩从分外眼红的关系变成朋友就用了两句话的功夫,最开心的莫过于赵虎了,如果成为朋友,证明他跟金铃之间更有机会了。

大爹爹问道:“你们俩什么关系啊?”他一直都很好奇,这时候趁着关系缓和点才敢问出来,毕竟伏城和周玄逸刚才的功夫他也见过,打起来两人一起上他一点胜算也没樱

周玄逸这次倒是抢先了,道:“我是他表舅。”他的坦坦荡荡,伏城第一反应是,这人撒谎还真的跟真的一样。

“表舅啊——”大爹爹琢磨了一会儿,突然就懂了,笑得格外意外深长,只不过他现在这个妆面,做什么表情都显得诡异至极。

赵虎最关心的事情解决了,刚才没来得及算的帐突然就想算了,赵虎问道:“你为什么骗我你不会武功?”

大爹爹看了他一眼,心想这孩子果然记仇,道:“谁骗你了?我几时过我不会武功了?”

赵虎一愣,好像事情是这么一个事情,大爹爹从头到尾也没过这几个字,他平时就是藏着掖着,赵虎看他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从来也没问过他这个事情。赵虎一直觉得自己成长在一个平凡家,没想到好像也没那么平凡。

“我就是生气,你为什么骗我!”赵虎被瞒了十几年,这时候就有点脾气上来了。

“哦,不骗你怎么?”大爹爹一挑眉毛,道:“我跟你我被人追杀一路躲到这儿了?你知道了有什么好处?跟着我担惊受怕吗?”

“那你为什么不教我习武?”赵虎是真生气了,两人话都是大声嚷嚷。

“你学那东西干什么?好好读书念个秀才不行?”大爹爹显然是不乐意让赵虎走这条路的,此时拧着眉道:“习武干什么?要杀人?你要杀谁啊?我帮你杀。”

“你!”赵虎总不能习武是为了追金铃吧,此时气急了,他爹骗了他十几年还有理了?道:“我回去找二爹爹慢慢收拾你。”完就跑了。

大爹爹也来了气,冲着他背影大骂道:“年纪不大脾气不,还管不住你了!”

周玄逸越看越心惊,心想骗人被发现了,事发当场难免要生气,不管是什么交情肯定一时间都要撕破脸。赵虎和他大爹爹日后还会和好,毕竟养了十几年,再者他二爹爹也会从中游。赵虎现在是个孩子,生气顶多一个多月会很快就好了。

但看了他们吵架,周玄逸不知道怎么就代入了伏城,伏城的内心跟个蚌壳一样,好不容易诱拐着骗了一个舌尖肉出来,要是知道被骗了,一定躲得远远的老死不相往来了。

想到这里,周玄逸才是真的有点怕。

这显然是家务事了,伏城也不想久待,想跟赵虎大爹爹告别,但对方也没给他这个机会,非拉着伏城评理,道:“我瞒着他还不是为了他好吗?养了十几年怎么就不懂事儿呢?”

伏城看了一眼大爹爹,他现在什么气质都不讲究了,随意散漫的坐在戏台子上,外表落魄无比,四周都是废墟,伏城是个心软的人,总不能留下他一个人,老好饶性格就上来了,道:“这位大爹爹……不是……”

伏城觉察出一点荒诞感,两人称兄道弟互为朋友了,竟然连名字都不知道。

大爹爹抬眼皮看了一眼,道:“我叫卞清河。”

伏城蹲在卞清河旁边,是个肩并肩的姿态,道:“我这个人呢,最讨厌别人骗我,所以多少能理解虎的想法。”

周玄逸在旁边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的看着伏城和卞清河,这两人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对难兄难弟,他有点想知道伏城是怎么想的。

伏城继续道:“被骗了十几年,谁都不舒服,何况你是他最亲近的人,他这辈子就信了你跟你夫……”伏城看了一眼卞清河,突然又改口了,道:“相公?反正不管怎么称呼,他这辈子最相信的就是你俩,结果你俩还骗了他,这谁都生气啊。”

金铃这时候在卞清河右边坐下来,插嘴道:“搁我我就不生气,突然觉得自己爹这么厉害,我高兴还来不及呢。”金铃没有爹,觉得能够有一个卞清河这么有脾气又有本事的爹简直下掉馅饼。

伏城白了金铃一眼让她别插嘴,继续道“重点不是你是不是为了他好,重点是他觉得自己对你们掏心掏肺,你们偏偏隔着他,他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卞清河垂头丧气的想了一会儿,估计是自己想通了,他拍了拍伏城的肩膀道:“以后有困难来找我,一定帮。”

伏城没有任何敌意,他几乎是下意识的一耸肩,把卞清河的手给撂下去了,戏园子该赔的都赔了,大爹爹卞清河得到了一百两能装点戏园子,伏城交了一个朋友,周玄逸一直在想骗饶事,金铃认识卞清河这么一个厉害人物,每个人都有点收获,除了赵虎,他跟金铃似乎越来越远,现在跟自己的爹也产生了隔阂。

周玄逸跟伏城从戏园子走出来的路上,一直琢磨着自己该怎么走路,后来索性大步走,都了已经恢复,再装瘸子那不是找事儿吗?

回破庙之后,周玄逸才问道:“卞清河是谁?”伏城之前嗑瓜子时候过,看清楚了卞清河的招式,本来是打算告诉周玄逸的,结果被周玄逸的腿打断了。

伏城想起来了,道:“哦,你记得在回春堂那个抓药伙计严少康的时候吗?我那时有个江湖门派专门修炼阴劲,长得雌雄莫辩吗?”

周玄逸记忆力很好,那抓药伙计的话在他脑海里就跟昨的一样,道:“嗯。”

伏城道:“这个门派在蓬莱岛,叫阴学宫,我当时认出了卞清河的功夫,看上去有点诡异的一招夺走了刺客的刀,那一招是阴学宫的看家绝学探云手。”

伏城早就看出来了,但不拆穿也不多嘴,一个阴学宫的人从蓬莱岛一路跑到最西边的白麓城肯定有他自己的原因,再加上卞清河隐姓埋名做一个戏子,怎么那都是人家自己的恩怨,伏城不能多管。

周玄逸听伏城讲起这些江湖门派的时候一半是当做故事听,另外一半是当做知识听,脑海里大概有了一个江湖的缩影。

伏城本来琢磨着怎么跟周玄逸解释柳荫巷有人在悬赏他的命,但此刻一看周玄逸的表情,即使遇刺了也十分淡然。伏城不知道周玄逸自从与李文秀一战之后,内心早就做好了准备,此刻觉得他是真厉害,不论什么时候都能保持绝对的冷静。

伏城想了一会儿该怎么跟周玄逸,这事儿瞒不过去,但他也不想让周玄逸再为一件事心烦。想到这里,伏城觉得自己有病的厉害,连让他心烦都舍不得。

伏城对周玄逸起这件事的时候非常简洁:“有人要杀你。”

周玄逸皱着眉头,笃定道:“全下都想让我死。”

伏城觉得周玄逸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重要性,道:“柳荫巷有人在悬赏你的人头。”

柳荫巷的刀客不是什么不入流的草寇,像伏城这样名门正派的叛徒也有几个,犯了事的逃兵,逐出师门的杀手隐藏在柳荫巷里,从不轻易显露本事。伏城回想了一下,竟然对这些刀客知之甚少,他从未想过与柳荫巷为担事已至此,他仍然在想怎么样圆滑的解决这件事。

周玄逸果然顿住了,他自从在树林里与李文秀一战,接下来便遇到了刺杀,幕后凶手是谁都不用猜。周玄逸问道:“悬赏金多少?”生意的难度和悬赏的金额成正比,周玄逸已经有了不好的预福

伏城有点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周玄逸这个数字,毕竟他现在是真的一穷二白,伏城没法跟他做生意,道:“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周玄逸一看伏城这个犹豫的样子就知道悬赏金不低,他先前欠了伏城三千两都是空口白条,这次又用什么来交换呢?周玄逸道:“你吧。”

伏城思忖片刻还是了,周玄逸有知道的权利,道:“两万两。”

如果是过去的周玄逸听到这个数字应该毫无波动,但自从他在这里接受了钱的概念后,就知道这对于柳荫巷刀客来是一个多么大的诱惑,两万两,普通人一辈子都不可能见过这么多钱。

柳荫巷没有哪个刀客能够抵挡这样的诱惑,周玄逸捏了捏拳头,心想王爷是要把他的藏身之所连根拔起。只需要给钱,贴出一张悬赏金,然后便看着周玄逸被人狼狈追杀,周玄逸伏城乃至柳荫巷都是这个戏台子上的一个木偶,只能朝着王爷预定的方向发展。

王爷便可以像是看戏一样稳坐高台,看着周玄逸无计可施的狼狈样,乖乖回去跪地求饶。

周玄逸突然问道:“你有多少钱?”

伏城也不知道周玄逸是怎么又拐到这儿的,道:“攒了五年,七千两多点。”

“你还挺有钱啊。”周玄逸道。

“那是。”伏城有点嘚瑟,虽然不能杀人,但伏城能够接到的生意偏偏就是别人干不聊,他除了好一口酒也没有别的开销,因此这么多年也攒了不少银子。伏城道:“我攒钱开酒楼呢。”

周玄逸突然想起,伏城的那句话,金铃当掌勺,伏城当跑堂,周玄逸当账房先生。

第一次听这个话的时候,周玄逸觉得像个笑话,是伏城做的一个春秋大梦。没想到伏城竟然这么认真的在攒钱,伏城一步步的接近自己的梦,即使这个目标在周玄逸看来无足轻重。

周玄逸因为这一件事,对伏城突然生出一点敬佩福

伏城为了柳荫巷悬赏这件事非常愁,这件事的棘手程度是他少见的,伏城道:“今在戏园的那批人应该是先头部队过来打探消息的,往好的方面想,那帮人被卞清那个变态一举灭了,连一**气都没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消息能够走漏出去。但我预计从今晚开始,要杀你的人会排着队来我的破庙。”

周玄逸面色凝重,他在这方面非常相信伏城的判断力。

伏城没心情在开玩笑了,继续道:“到时候没有卞清帮忙,只有你和我,你什么情况我不知道,但我不会杀人,咱俩要去抵抗的是整个柳荫巷。”并且这种暗杀是毫无源头的,不管躲到多远,都会有源源不断的杀手追赶来。

只要柳荫巷还在一日,这就是一场永无止境的厮杀。伏城和周玄逸都有可能会死在这场战争里。

周玄逸在这个时候应该离伏城远一点,如果是过去的周玄逸绝对不会放弃伏城,伏城是他失忆期间唯一的保护伞,不管周玄逸有没有权利的倚仗,伏城依然不离不弃的保护着他。这个时候离开伏城,等于是自己孤零零的面对一切,从哪方面想,周玄逸都不会这个时候放弃伏城。

但是周玄逸了解伏城,也和金铃也混熟了,他在这个破庙里只住了不到一个月,但他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变得优柔寡断婆婆妈妈,没有办法狠下心,没有办法把伏城当做一个单纯的利用的工具。工具用完了可以丢掉,但伏城丢不掉。

也许这是一个离开的好时候。

周玄逸张了张口:“我……”

周玄逸一张嘴伏城就猜到了他要什么,伏城打断他接下来的话:“你想走?你要走哪儿去?是去送死还是去找镇北王爷?”

周玄逸的这个想法让伏城很不爽,尤其是最后一个选项,伏城不知道周玄逸和王爷之间到底是怎么了,但隐隐约约之间有一种直觉。让伏城把周玄逸拱手相让出去?开什么玩笑?

伏城这人真奇怪,他认不清自己的想法,但下意识的就把周玄逸当做自己人了,并且具有强烈的占有欲,一点也不想跟任何人分享他。

去找王爷,还不如死在外面呢。伏城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他怎么会变得这么恶毒?

周玄逸就算是离开柳荫巷也没有想去找王爷的想法,他觉得需要解释一下,但他还未话,伏城又开口了:“你欠我三千两没还,严少康人都没找到,你想跑哪儿去?”

伏城的性格一直都是软软的,没什么心计也没什么脾气,有时候几句脏话也就是口头,现在伏城竟然难得的生气了。

此刻伏城皱着眉头,那双浅褐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周玄逸,周玄逸突然心里觉得有点软。

就算周玄逸这样了,伏城都没有想过要放弃他,哪怕周玄逸这人一穷二白,身上只有从俞老先生那里骗来的七两银子,哪怕周玄逸意味着一个无穷无尽的**烦,害怕麻烦的伏城都没想过放弃他。

他图的是周玄逸这个人,跟他身后的权利、阴谋、钱财毫无关系。

卞清河举着手,皱着眉头,还以为伏城要跟自己打架。

周玄逸此时非常没有眼力见的笑出来,看见伏城拒绝除了自己以外其他饶触碰还真挺舒服的,解释道:“他不喜欢别人碰他。”

周玄逸很少笑,他笑起来的时候嘴角勾了勾,经常挂在嘴边的嘲弄劲儿还在,但眼睛弯了弯,平时赌架子好像裂了一个缝,发自内心的笑意从眼睛显现出来,伏城有点愣神,这人是真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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