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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再十一满怀期待的以为能够听到老陈当初他那娇涩的爱情故事时。老陈朝后头看了看,那距离两人几步之外的老瘦马。常言道:‘老马识途’。只是这老伙计到底还能忆起那溪畔的姑娘吗?我老陈,这辈子估计是在也忘不了了。
老陈捂嘴咳了咳,这冬春交际之间,陪着乾十一少爷行于这崇山之间到底是受了些寒气;身体早已不复当年,今日更是被这雨水浇透,那后头老马的马鞍上虽然装有几件换洗的衣衫,可是没有个遮雨的地方,也就无法换身干的衣衫。
如今要是有口酒喝就好了。他吧唧吧唧嘴,似有那陈酿入喉,瞅了眼身旁的十一轻声道:‘二十年前,前面不远的地方,我要是没有记错会有一片桃柳相间的林子。老陈嘿嘿一笑道:‘当然我也不会记错,老陈我的记性还是很好的,柳树沿着脚下那道河溪栽了差不多有十里模样,那桃林也就有了十里’。
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地方,桃林里有三间不算大也不算的茅屋,是一处酒店,卖着自家酿的桃花醉。那酒喝一口就觉满嘴桃香,配着那溪水中捕捞出来的新鲜活鱼做成的剁椒鱼,一口酒一口鱼,那等美味实在是世间少樱’
老陈嘴巴吧唧的更厉害了,那美味早入了肠腹,惹得十一也是使劲的咽口水:‘老陈,不带这样的;少爷我现在本就饿的慌,你这不姑娘,尽吃的,少爷肚子更饿了’。
老陈咧嘴笑道:‘快了,少爷在忍忍,前头不远就到了;到时候我老陈陪少爷多喝几杯’。
‘那成,你可就别吃的了,,那给你柳帽的姑娘’。
那年,也如这般节令;自西而归的老陈,骑着身后的老马,只是那时候老马不算老。
马蹄踏下抬起,让那桃林中的落地花瓣在起波澜,蹄声阵阵,桃花翩翩,十里桃花不知从树枝上摇曳下多少。
骏马,银刀
骑在那骏马上的陈望闻得那空气中的酒香;大笑道:‘这地方,居然有慈美酒’。
怎知那溪边有人回应道:‘咱阿娘酿的桃花醉,最是香甜可口’。一身粉装女子从那溪畔看着陈望,笑道:‘这位客官,停下来喝杯酒再走’。晃了晃手里提的鱼:‘刚刚抓来的鱼,撒上那剁椒,在铁锅里一蒸,拿来下酒最好不过’。
坐在马背上的陈望,看着那不认生的姑娘,那姑娘一身粉衣,头戴柳条编织的帽子,就这样咧咧的朝着陈望走来。
她摸着马脖赞道:‘这马可真骏;这是军马把?’
陈望已经翻身下马,听着她那样,惊讶一声道:‘哦,你个乡野丫头居然也知道这是军马?’
‘以前,我阿爹也有一匹这般骏的马儿,只是跟阿爹一起走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她道此处,神色瞬间就有些哀伤,但是须臾之间便又欢笑道:‘没事,爹过,等我长大了嫁人那,他就骑着马儿回来了’。
陈望于心不忍,身为边军的他,又怎么会不知道,既然回不来了,那便回不来了。
那姑娘抬头望着他道:‘我能骑骑它吗?’
‘那待会可要送我一坛子桃花醉’
‘不行,不行;阿娘酿酒可辛苦了,且卖不了几文钱,阿娘要给我攒下那嫁妆钱,到时候嫁出去婆家人就不会给我脸色看了’。
她摘下头上的绿柳帽踮起脚尖来给陈望戴上道:‘我把这帽子送给你,你让我骑下这马儿,怎么样?’
陈望将那个柳帽儿摘下,戴在那马脖上道:‘既然我这马儿不嫌弃你这帽子,那么你就骑一下把’。
十一听到此处嚷嚷道:‘不对啊,不是这是个爱情故事吗?这就是你送你柳帽姑娘的故事?’
老陈嘿嘿一笑道:‘老陈,我也没有这是个爱情故事啊’。十一跳脚嚷道:‘老陈,有你这样的吗,没有两坛陈酿了,最多一坛。’
‘这怎么行,少爷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少爷是君子不?’
乾十一道:‘本少爷自然是君子了’。
‘君子一诺,千金难买哦’
‘行,算你狠’乾十一吃瘪道:‘谁让我是君子呢?’
‘那后来呢?那姑娘怎么样了?
老陈淡淡道:‘后来啊,我就进了那酒店吃了饭喝了酒就走了呀’。这下轮到乾十一彻底无语了,以前都没有发现这个老陈这么奸诈狡猾,要怪就只能怪自己是个君子。
老陈望着前方,那姑娘是否还在等着她爹爹归来?
雨,还未停下;人,已停。
总算走到了老陈的避雨之处,只是这等地方也太破败不堪了,是一处破庙,这个庙宇里面的神像都已经破败不堪,只有正殿一处可供人休息,那屋顶之上新旧茅草明了这地方会有人偶尔修缮一下,以便于赶路的人再此歇脚。
老陈敏熟的升起了一堆火,和十一两人围着火堆,烤着换下来的衣衫。
‘老陈,我饿了;能不能搞点吃的?’
老陈摇摇头道:‘等这雨停了,我们就在往前走走,到了那桃林,兴许就有吃的了’。
这一个多月来,都是老陈在照顾他,他饿了老陈就会想办法去弄些吃的来,甭管是什么,总归是有东西能够填饱肚子。
看着这堆火堆,乾十一笑道:‘要是有个地瓜就好了,放在这火力烤着,那该有多香’。
锦衣玉食过习惯了乾十一,此时也会去想一个普通农家家里的地瓜;从最开始看到地瓜摇头不吃的人,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陈望都看在眼里,这个镇西大将军家的侯门公子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心里既有开心,也有难过。
陈望看着十一道:‘少爷,要不我们回去把?’
乾十一依旧摇头:‘这哪能回啊,好不容易才出来的呢’。
‘你要是不想娶那晨阳公主,咱就不娶就是了。让大将军和皇上,推了这门婚事儿’。
‘这哪能啊,乾泰那心里君主第一,边疆第二,儿子第三的家伙,怎么可能推掉这婚事儿,甭看我现在跑出来了,可到底,我总归还是要去那京城做那金丝雀的’。
陈望疑惑道:‘那咱们还跑出来干嘛?’
乾十一低声自语道:‘干嘛?我只是心有不甘呀’。
‘老陈,我还是好饿,我自己去找点吃的,听着这后山里好像有山鸡的声儿,我去逮只回来’。
完也不管老陈同意不同意,就这么朝后山去了;偌大的雨水瞬间就将他的身上的衣服给淋湿了,这一路上老陈几次让他回去,可是乾十一总是摇头拒绝。
京城,他自然会去;只是不是现在。‘乾泰,再拖几年你应该还坚持的住把’。
十里桃林再起马蹄
‘两位客观,这么大的雨,歇下来喝杯酒暖暖身子把?’蓑衣少女从那涨水的溪畔走上来,看着陈望和乾十一道。
十一望着她,又看看老陈,笑着问道:‘抓到鱼了吗?’
那少女猛的点点头,从后背拿出筐子里捧出数尾肥美的溪涧溪鱼。
‘这个鱼用剁椒一蒸,配上阿娘酿的桃花醉最好下酒了’。
桃花依旧,似乎人也依旧。
只是那曾经溪边捉鱼的姑娘,如今变成了迎客的妇人;陈望看着她问道:‘阿爹骑马回来了吗?’
那妇人看着陈望道:‘我阿爹回不来了,我孩儿阿爹倒是回来了’。
二十年前,陈望留在了这里。女孩没有机会看婆家饶脸色,那份嫁妆却从一文文钱变成了这十里桃林。
十年前,陈望牵马离开了这里,只是那时候,溪边的蓑衣姑娘只是步履蹒跚学步的幼童。
十年花开,十年花落。当花中蹄声再响起,阿爹自远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