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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起,蒙蒙亮,那男人躺在距离相府门口不远处的路边,衣裳散乱,满身酒气,看起来颇是颓废的样子!
“这是谁家的公子醉倒在路边,没个人样!”
晨起出摊上工的过路百姓瞧着这一幕,对他指指点点的,有的甚至不屑看这酒鬼男人一眼,直接拉着身边的人赶紧离开……
“我们快走远些,一大清早晦气的很!”
“是啊……”
……
那长街越发热闹,吵闹取笑声越发清晰入耳,景忱眼皮子动了动,睁开眼来,只见泛着鱼肚白的边,在他眼中,真可谓是清凉世俗……
景忱撑着身子起来,因为醉酒头疼的厉害,脚步也是晃晃悠悠的不稳……
索性是相府距离此处不远,景忱走几步便也到了,只是相府家丁刚是瞧见他过来,便是大手一挥,派人押着他……
“景忱,你还有脸回来!把他给我带走!”
相府浅云居的掌事的一副气冲冲的样子,景忱这时头疼却也顾不得那么多,只看着这眼下情势,不明所以:“去哪儿!你们做什么!”
景忱边是问着,边是被人押着去了陈岚的浅云居,而那掌事的却还一路嘲讽着:“做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掌事的嫉恶如仇似的厌弃着景忱,可景忱确实不知怎么了!
不多久,他便被押入浅云居里,这一进去,景忱便被重重的扔在浅云居堂前!
“大夫人,景忱到了!”
掌事的道了声,陈岚放下茶盏,抬起眼眸,满是不屑的看着地上这卑贱的男人!
“夫人,大姐!”
景忱跪直了身子来行礼,还未等他问什么,那陈岚便冷叱一声:
“景忱,本夫人还真是没看出来,你这平日里人模人样的,私底下却如此轻薄无礼的人!”
陈岚言语中颇多嘲讽贬低,景忱闻声不明,只将身子俯的更低些,恳切声道:“敢问夫人在什么?人不明!”
“景忱,你还在装傻!”
韩云嫣开口,对景忱颇是看不起,景忱闻声看向韩云嫣,却是越发糊涂,而韩云嫣继续道来:
“本我们都觉得你才华横溢,性情又温和有礼,是个极好的人儿,可你怎的是如此无耻下流之人!这若不是你昨日未归,我们倒是还不知何时才能发现你私藏了女子的肚兜!”
韩云嫣罢便转移了目光,不屑看他,像是自己看走了眼看,受了人蒙骗一般!
可景忱这时却是惊了,连是与陈岚澄清清白:“夫人,人冤枉,人从未做过如此下流不齿之事……”
“景公子,证据确凿你怎能不认!”
一女子娇滴滴的哭泣声而来,景忱闻声看去,只见那日日与他房中送饭的翠儿站在陈岚身边,听见景忱不认此事而好生委屈的样子!
“你定是冤枉错了人,景某行的正坐的直,定不会做出这等丑事!”
景忱坚决不认,与那哭泣委屈的翠儿女子着,可那翠儿却是越发觉得屈辱,这便跪在陈岚面前,一声声哭诉道:
“大夫人明查,景公子素日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可每每奴婢去给景公子送饭,他便总是借此机会轻薄于奴婢!
有时还将房门关上,道一些污言秽语来羞辱奴婢,如今竟还私藏了奴婢贴身之物,大夫人,请大夫人为翠儿做主,还翠儿一个公道!”
那翠儿越越发激动,一个头扣下去,便似将景忱罪名坐实了般!
陈岚听了,连是挥手示意身边的婢女将翠儿扶起来,好声道着:“翠儿,你在相府做事多年,一向本分稳妥,本夫人自然是信你!”
陈岚面子上好生公正不阿的态度,可这话便是挑明了信这翠儿女子而不信这个来路不明,在相府时日无多的景忱!
景忱瞧着这情势,心中隐隐不安,觉得被人陷害,可又实在想不透他得罪了谁人竟要如此害他!
“夫人,人绝没有做这种事儿,翠儿姑娘此话仅一人之言,怎能轻易信她而冤枉于人!”
景忱一声声据理力争,可实则昨夜醉酒,今一早便被带来这里被人冤枉,他到现在都未能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是景忱不认,陈岚却一句话将他抹的黑黑的:“现在事情揭穿,你自然是不认!”
陈岚居高临下的看着景忱,一声道着这句话,挑明自己的意思就是证据确凿,不论景忱什么在她眼里都是狡辩!
景忱心中颇有绝望之意,看着陈岚,那堂堂丞相夫人,明明是贤惠大度的样子,偏是此刻刻薄不公,实在令人发指……
“人真得没有,也绝不会承认!”
景忱重复了句,他乃读书人,自有为人处世的准则与风骨,怎会做那种下流之事!
都士可杀不可辱,他又怎能任人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韩云嫣见他这般,早便知道他绝不会认,此刻倒是不屑与他这种穷书生多什么,直接对陈岚道:“母亲,看来他是不打算认得!”
韩云嫣有意道了声,陈岚看着韩云嫣这目光,看得透她眼眸中的意思,此刻叹了声,故作惋惜可怜景忱,却不得不公道处事的样子:
“景忱,相爷器重你,霜儿待你也极好,你得知道感激,并非是寻着机会做这种龌龊事儿!”
陈岚先是训斥着景忱,言语中似对景忱感到失望,后接着道:
“我们相府容不得你这种人,你既被查出来,就被怪我们相府不客气!来人,将景忱乱棍打出去!”
罢,那陈岚便是急着要将景忱轰出去,似一刻也等不得!
景忱自知与她们争论无用,被人押着身,却不安的挣扎:“夫人,人要见二姐,二姐会相信人清白的……”
“龌龊人,私藏婢女贴身衣物还敢见我妹妹,妹妹若是你做这种事,定是瞎了眼为你赎身,还不快把他绑了,堵上他的嘴,乱棍打出去!”
韩云嫣这便打断景忱这话,觉得他未免太自不量力,他不过就是个运气好的穷书生,有什么脸要求旁的!
韩明霜素日都要睡到日上三竿,她现在都没醒,韩拓一早上朝去了,老夫人近日身子不好,一直在院子里不出来,她们自然得是得趁这个空闲赶紧把景忱赶出去才是!
若不然,眼睁睁等着景忱科考高中在言瑾瑜身边辅佐,助言瑾瑜把言璟琮在朝中权势抢走,到时候她们后悔可都来不及了!
浅云居的下人一声应下,拿起那准备好的绳子和口布便要去绑着景忱,堵上他的嘴!
可景忱怎么能就范,他尽力扭动挣扎,看着那韩云嫣和陈岚,眼眸中恨意显然,口中言语更是不满……
“大姐这是有意冤枉人,冉底何处得罪了夫人和大姐……”
“一个个废物吗,竟还容着他吵,还不快打出去,扔的离相府远些,若他敢回来,便将他腿打断,舌头割了去!”
韩云嫣不理会景忱这番吵闹,这素来温柔大方的模样却越发表现的厌烦恨毒,口中也是大言不惭的道着恶毒的言辞!
景忱不明这是为何,可他到底挣扎不过多人,不过片刻便被人五花大绑绑着,口中塞着口布,发不出声音来!
那浅云居的人直接一把将他推出去,景忱被绑着身子难以站稳,只得摔倒在地上,可那些人却是拿着棍子,一下接着一下的往他身上去打,景忱身上痛极,奈何现下却连起身都困难,只得一直屈身退后……
那些饶棍棒重重的落在他身上,一步步紧逼他,景忱含着口布皆是有鲜血渗出,那眸子却是红着眼看着陈岚和韩云嫣母女,不知他到底是如何得罪了他们,竟要受此侮辱!
终是不知打了多久,他们才终究是把景忱一步步从浅云居打出了相府,出了相府后,过路行人皆是围观,而那浅云居的人却是一前一后架着他,把他带的远远的……
……时间倒是过得挺快,转眼就到了巳时三刻,韩拓下朝回了相府,直接去了书房,而陈岚也在院子迎着,见他进来,便跟着过去……
“相爷下朝回来了,这几日倒是日日都回来的晚!”
陈岚笑言道着,为韩拓解下身上的披风放在衣架子上!
韩拓坐下,将官帽脱下轻放在桌上,道:“西国使臣来访,这些日子朝中自然忙些!”
韩拓和陈岚还算是相敬如宾客客气气的,陈岚也是惯会做的体贴,她招了招手,示意婢女上茶来,后又亲自端着送到韩拓手上:
“相爷快歇歇吧,妾身给您备好了素日爱喝的茶点!”
“你有心了!”
韩拓接下茶,如平时一样夸赞着她的体贴,陈岚闻声笑了笑,倒真是瞧着贤惠温柔的很!
而韩拓饮了口热茶,忽而想起了什么,道:“对了,霜儿呢?明日尚书房就要授礼了,得要她准备着些9有嫣儿也是要尽早准备!尚书房不比宫外学堂,规矩森严,别是落了东西!”
“自然,嫣儿心思细,不用咱们操心,她自己都想着呢!只是方才大殿下过来,约着嫣儿参加曹国公府的诗会去了!”
陈岚句句话都是谈着韩云嫣,分明方才韩拓问的是韩明霜和韩云嫣两个人,偏偏是陈岚一个字都未曾提及韩明霜,更别提道一声韩明霜的好!
陈岚素来这般讲话,似有意无意的,将韩拓的注意力和关心都落在韩云嫣一个人身上!
韩拓闻声,只听着最后这句曹国公府,刚送到嘴边的茶又放下,颇是有意的叮嘱了句:
“曹国公府还是少走动的好,你平日里也拘着些嫣儿,她一个女儿家,别是时常出门子!”
韩拓神色凝重,他知道韩云嫣和言璟琮去了曹国公府走动并没有任何轻松可言!
韩拓心里只担心韩云嫣陈岚母女二人和曹家走的太近,而言璟琮近日越发和韩云嫣亲近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儿,韩拓的确不愿这样的事儿发生!
可陈岚听来笑意却是淡了几分,未免觉得韩拓偏心!
话那韩明霜也是时常和言瑾瑜出去,一去就是一,非得到晚上才肯回来,韩拓怎么就不拘着韩明霜些,反而韩云嫣如今这成琳女,倒还没从前做庶女时自在了!
只是陈岚心里不满,觉得韩拓偏心韩明霜,到底是没表现出来,反而装着傻,笑声来缘由:
“嫣儿与曹国公府的姐淑婉私交甚好,她们在一起多走动也好!
咱们嫣儿才得琳女名分,有许多嫡女的事儿她都没做过,得让她跟着曹家姐多学学也好!”
陈岚寻摸着辞,话中意思就是觉得韩云嫣去曹国公府也无妨,对韩云嫣来有利无害!
韩拓闻之叹了声,有意要她们母女远离曹家,可现在看来是不可能的了,都家贼难防,看来果真如此!
韩拓不再纠结于这件事,总之日后多提防她们母女二人就是!
“那霜儿呢,还没醒!”
韩拓又特意问了遍韩明霜,陈岚本不想在韩拓面前提她,奈何韩拓又特意问了遍,陈岚也只好回了句:
“霜儿今日醒的早些,只是老夫人身子最近不大好,一直不曾出院子,霜儿去陪老夫人话了!”
“嗯!”
韩拓应了声,再不与陈岚什么,陈岚见此时安静,堂里也没什么人,便做出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相爷,妾身得与您一件事!”
“你!”
韩拓没多在意什么,只是抬眸看着陈岚,却只见她好生难以启齿的样子……
“相爷,这件事儿是和这景忱景公子有关的!”
陈岚心翼翼的道了声,显得着实为难,韩拓见状倒是好奇留心了几分:“他素来规矩本分,能有何事!”
韩拓很相信景忱的样子,那陈岚闻声便是蹙眉,一声叹着,像是信错了人被辜负了般:
“哎,妾身原也以为他规矩本分呢,只是,妾身昨夜见他喝得烂醉如泥,醉倒在街头不成样子,实在不雅……”
“他近日有烦心事,贪杯醉酒而已,人之常情,倒也无妨!”
韩拓舒了口气来,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那景忱最近得知生母被心爱的女子害死,自然心里头难受,出去喝酒喝醉了,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这种事儿放在谁身上都不好受,韩拓倒也不觉得这有什么!
只陈岚听着韩拓这句,就知道他会这样无所谓的态度,便是神色不满的补了句:“那若真的只是这样便好了!”
陈岚这话一出,韩拓不禁蹙眉,倒是糊涂了些:“还有什么!”
韩拓心中不安,似觉得此事并非如他所想的那般简单,陈岚见韩拓这才重视起来,才添油加醋的起来:
“咱们府中有一婢女的贴身肚兜前些日子丢了,可一直寻不到!
昨夜妾身见景忱那般醉酒粗鲁的模样便留了个心眼,派人去他房里一搜,果真翻出了这肚兜来!
今将他提来一审,妾身都还没两句呢,那景忱便吓得把什么都招了……”
“这怎么可能!”
韩拓打断陈岚这话,起身站起来,似听不下去这种凭空而来的污蔑之词!
可陈岚见韩拓不信,倒是也不慌,只一句又一句的与韩拓解释着:
“妾身原也觉得不可能,那景忱平日里是什么样儿妾身都是见过的,可到底人心隔肚皮呢,他素日伪装的这样好,私底下却实在卑劣不堪!”
陈岚这话坚持着方才所言的意思,任谁听了都会自然而然的觉得这景忱是个人面兽心的登徒子!
韩拓这时倒也不知如何就出了这种丑事儿,只是这事儿实在不堪,他也不能只凭陈岚一个饶辞就误解了素日温和有礼的景忱!
“然后呢,这景忱现在在何处!”
韩拓问了声,他倒是想亲耳听听景忱自己认不认!
他虽是和景忱也没相处过太多日子,但是,景忱为人老实规矩,平日里是半分分寸都不敢乱,他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再者,景忱之前一直有心上人,他怎么会去轻薄相府一个不想熟的婢女,竟还偷盗私藏她贴身衣物,这简直荒谬!
陈岚闻声,做出一副妇人家着急操心的模样来:“出了这样的丑事,妾身哪里还敢留他在府里!
这若是他这不干净的手借着授礼之名伸到咱们霜儿身上,那倒时候岂不是坏了霜儿名声!
不过相爷放心,妾身知道相爷和霜儿有情有义,所以妾身念她教过霜儿的份上,算得上半个夫子,便不追究他的过错,让他自行出府罢了!”
陈岚这一句句把之前的事儿的颇是好听!这个时候,陈岚表现的倒让人听来不是为了她自己,而且为了韩明霜着想!
韩拓听闻景忱竟然已经离府走了,不禁着急了些:“去了何处?”
韩拓连是问道,陈岚见韩拓这般心急便知他有多看重景忱,只是她既然都把人赶走了,哪里能出来!
“这妾身哪里知道,他当时听见妾身要放了他,连东西都来不及收拾,忙慌着跟逃命似的就走了……”
陈岚一副无知的样子,左右这也过去快两个时辰了,景忱早不知被扔去何处了!
韩拓这是又是猛叹口气,发愁的双手背在身后,在屋子里踱步……
“哎~你……你这件事儿怎就不等为夫回来再行处置!”
“相爷,他这样的无耻之徒怎能留着!我们从前没发现也罢,如今发现了自然得是赶紧打发的好!
而今把他打发走了才是幸事,若不然他今日敢偷奴婢贴身衣物,明日就敢把手伸到咱们霜儿和嫣儿头上,到时候,咱们两个女儿的清白还要不要!”
陈岚这也与韩拓讲着道理,听起来这辞到真是为大局着想,没有任何徇私,更没有冤枉于谁,完全就是合情合理!
韩拓听着心烦的很,他现在不想听陈岚的辞,他只想听景忱自己怎么!
景忱是他和将府都看好的人,是打算培养举荐给言瑾瑜的心腹人选!
几位殿下更是为了这件事儿特意派人去查了好久景忱的底细和往事!
他那傻女儿韩明霜更是为了让景忱早日诚心归顺言瑾瑜做了那么多事儿!
这昨日韩明霜刚是为景忱做了一场戏局,费劲心力得以大功告成,没想到这今竟就不在府里!
那他们这些日子所做的岂非都白费了+拓现在真是不知该什么的好,他是万万不相信这件事!
但是陈岚这么做,定是发现了他们看重景忱,有意培养景忱,为了不让景忱这样的难得贤才辅佐言瑾瑜,所以趁早铲除!
陈岚见韩拓似生了怒,这时候也不与她再论什么,只见韩拓心烦意燥的在堂里踱步,着实不爽!
陈岚见了,自知把韩拓看好的人赶走了他定然不愿,可那又如何,若不是把景忱赶走,来日景忱辅佐言瑾瑜,夺了言璟琮权势,就非得威胁到她们母女二饶唾手可得的好日子不可!
陈岚想着,又上前一步去馋着韩拓,声柔了些,好声着理儿……
“相爷别气了,依妾身看呐,那景忱空有满腹才华罢了!
不定当初霜儿为他赎身,便是他忽悠的咱们霜儿!
而我们也是看走了眼,如今出了这样的事自然得当断则断,否则他不知要仗着相爷和霜儿的器重轻薄多少女子……”
“那本王倒是想知道,景公子轻薄了何人!”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那一如既往好听而又带有淡漠压迫的声传来!
韩拓陈岚看向门口,只见言瑾瑜一身素爱紫袍黑氅,一张白皙俊美的容颜简直完美,每入一眼便是世间炫目的惊艳,而他那身上也无时无刻透着与生俱来的尊贵与霸气!
而与他一起进来的,还有一素粉衣裙的娇俏女子,的身形站在言瑾瑜身边着实娇怜人,脸上也带着些许稚嫩,只这眉眼之中的清澈当真令人望尘莫及……
他们二人站在一起,似如这世间的最靓丽不过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