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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礼离开之后,太子横忍无可忍,终于爆发出来。
他一把将面前的桌案掀翻在地,脸色铁青的怒道:“杀的齐人!欺我太甚!”
欺人太甚啊!
太子横怒气冲冲,胸膛剧烈的起伏了几下,好一会儿这才渐渐平复下来。
他左思右想,决定让人将自己的师傅慎子请过来。
慎子,就是慎到,是齐国远近闻名的学者,名动下。
慎到,生于赵国都城邯郸。
慎到早年曾“学黄老道德之术”,后来成为法家创始人物。
也有人鉴于其道法结合的思想倾向,称之为道法家。
他长期在稷下讲学,有不少学生,在此时享有盛名。
在稷下时,慎到与田骈、接子、环渊等有较多的交往。
他们一起被齐王命为大夫,受到尊敬,齐王还特意为他们建起了高楼大厦,修筑了四通八达的道路。
慎到主张“抱法处世”、“无为而治”。
太子横入质临淄,便进入稷下学宫学习,时常与慎到来往,并拜慎到为自己的师傅。
既然太子横相召,慎到不敢怠慢,便从稷下学宫前往太子府。
“先生。”
看着坐在对面的慎到,太子横颇为焦急的道:“请先生教我。现在楚国的形势危如累卵,齐人又趁火打劫,威逼我割让淮泗之地。弟子如何自处,还请先生指教!”
闻言,慎到淡淡的扫了太子横一眼,道:“太子,想必你的心中早就有了主意,之所以询问老夫,还是想要稳住自己吧?”
被慎到点破了心事,太子横颇为尴尬,但是又不得不硬着头皮道:“先生,你看我应该接受齐人开出的条件吗?”
“齐王是怎么的?”
“齐王欲秘密订立割让淮泗之地的国书,待楚国击退来犯之敌后,我再履行国书的割让之事也不迟。”
慎到点零头道:“如此,太子不妨答应下来。”
“这……”太子横还是有些迟疑,摇摆不定的道:“先生,这可是一份丧权辱国的国书啊!我一旦签订了,就会被楚人钉在历史的耻辱柱,成为楚国有史以来最为屈辱的王!即便木已成舟,楚国的臣民不会驱赶我退位,但也会遭到非议,让我难以自处啊!”
太子横是既想当biao子,又要立贞洁牌坊。
听到这话,慎到淡淡的笑了,道:“太子,有得必有失,有舍必有得。这本身就是人之常情啊!既然齐人开出的条件是这样,太子不妨先答应下来。至于后面的事情,太子可以不承认这份国书。”
“不承认?”
太子横愣了一下,又道:“师傅,我不承认这份国书,恐怕齐人又会以此为借口,攻伐我楚国啊!”
“对齐一战,难以避免。太子何必怕这怕那的?战后,太子大可以结盟于韩魏,合力抗齐,何须惧怕齐国的讨伐?齐王想要夺却泗之地,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这……”
太子横讪讪的笑道:“师傅,这会不会太下作了呢?毕竟,这国书我一旦签订了,再反悔,便是毁约,便是没了信誉啊。”
“信誉?”
慎到嗤笑了一声,道:“太子,你认为信誉能当饭吃吗?信誉这个东西,早在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之时,便已经开始沦丧,礼崩乐坏!到了今时今日,谁还注重什么信誉?”
“远的不,就近的。秦王荡诓骗楚王前往武关会盟,却转眼间翻脸不认人,将楚王囚禁在咸阳,生死未卜。还有眼下的齐王。齐楚两国,本是有盟约的,按照盟约的规定,一方遭受进攻,另一方也当予以支援,可是齐国可曾派出援军?”
“没有!”
“齐国不但没有派出援军,甚至还想要落井下石,出兵攻取楚国的淮泗之地。现在,齐王这么做,就是在趁火打劫!”
“秦王、齐王都能这般撕破脸皮,无信无义,毫无礼义廉耻。太子又何必循规蹈矩,守着过去老祖宗的礼仪,故步自封呢?”
闻言,太子横不由得眼前一亮,向着慎到作揖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先生所言,大善!”
“既然是齐王无信无义,背信弃义在先,我也就不能屈居人后了!”
慎到一捋胡须,笑道:“孺子可教也。”
翌日,太子横便将签订好的国书,交给吕礼。
再由吕礼,转交给齐王田辟疆。
没想到太子横居然答应得这么爽快,由不得田辟疆与吕礼不怀疑。
虽然怀疑,但田辟疆还是将太子横放走了,并派出上千饶精兵护送他回到郢都。
对于慎到与太子横的谋划,吕礼也猜到了。
但是,不论是吕礼还是田辟疆,都根本不惧太子横背信弃义,不履行自己订立的国书。
在他们看来看来,被秦、韩、魏三国打得这么惨的楚国,必然没有了还手之力,只能依附于齐国。
怎敢背盟?
楚国还能招惹得起齐国吗?
太子横敢开战吗?
即便真的敢与齐国一战,田辟疆又有何惧?
他只是想找一个借口伐楚而已,名正言顺的伐楚。
当然了,倘若太子横不识抬举,不愿意割让淮泗之地,田辟疆也只好顺水推舟,出兵伐楚。
届时,就不是一个淮泗之地就能平息他的怒火了。
秦国的情报组织黑冰台的情报网络遍布下,遍及大江南北,在齐国的朝堂上,安插了不少秦国的眼线。
田辟疆与吕礼、太子横这事儿虽做得隐秘,看上去滴水不漏的,但架不住秦王荡在太子横的府邸上也安排了细作。
故而,太子横割让淮泗之地予齐国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秦王荡的耳郑
咸阳,秦王宫。
秦王荡意味深长的道:“王叔,看样子,让咱们头疼的事情又来了。寡人刚刚得到的消息,齐王已经将太子横放了,并派出军队护送他回到郢都。”
樗里疾并不吃惊,摇摇头道:“这不是很正常吗?王上,若老臣是齐王,绝不会坐视楚国被弱而不理,既然不出兵,也会释放太子横,让太子横回国主持大事,跟咱们三国联军抗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