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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膝跪着的男人眉目虔诚,那双碧色的眸子含着深沉的情意和复杂的意味。
顾茶忍不左退一步。
虞璃仔细瞧着眼前的人,清瘦了,他日思夜念,无数次偷偷回去,只能偷偷的瞧她,这些年,他们仿佛离得最近,又最远。
他的离开对她而言,无足轻重,甚至不必想起,或许他可能被忘记。
他努力的,走到今。
终于,一切快要结束了。
可面对她的时候。
虞璃终究惶恐了。
他瞧见她同旁人相处极好,尤其是那淮安王,又传闻淮安王爱好男色。
虞璃抿了抿唇。
压下心底的酸涩。
抬头看着她。
“殿下,可还记得我?”
他最怕的,还是她甚至不记得他。
鲛人少年变了模样,大抵男子的蜕变都是这个年纪,模样沉稳了些,神色也比曾经严肃了些。
大殿之上那一幕顾茶倒是有些惊叹的。
他远远走来,一步步圣洁高雅。
可顾茶偏生不是什么好人。
她是妖啊。
是妖。
就想要破坏这份美好。
她垂眸,被他拦住的手指抽回来。
在男人仓皇目光中,顾茶伸手,勾起了虞璃的下颌。
这个姿势轻佻极了。
虞璃呆呆的瞧着顾茶。
“阿璃依旧最好看。”她笑起来,弯了眉眼,苍白的脸上染上几分欢喜的气色。
那个高高在上,出尘如莲的国师大人。
瞬间绯红了面色。
他站起身,靠近她,推动了身旁的衣架,架子倒下,白色的纱幔遮挡在他们身上。
“殿下?”门外传来朝暮的担忧。
顾茶微微缓了口气,瞧了还红着脸的国师大人,道“无碍,你下去吧。”
等着脚步声远了。
顾茶瞧着虞璃。
那双碧色的眸子带着几分无辜。
顾茶,“……”
“你这是作何?”
“我……”国师大人还拦着顾茶的腰,然而此时此刻,他并没有放手。
“殿下,阿璃想你了。”他将脑袋靠近她的肩上,沉闷的嗓音。
多年未见。
到底这辈子顾茶未曾同虞璃又过多的情分,她并不明白,疑惑的看向他。
虞璃知道。
这辈子是他开口的要离开。
提早离开,所以上辈子那些回忆都没有了。
可那些回忆……
真的好吗?
在虞璃这里是一场梦,还是带着欺骗的梦,这一世,他不愿意骗她。
“殿下,是我逾越了。”
虞璃松开手,后退一步。
他已然平静下来。
顾茶觉着莫名。
白白被占了便宜,虽然,虽然她也觉着不知是谁吃了亏。
“既然知道是逾越了,国师大人,没有下一次。”
顾茶冷着嗓音道。
“虽我同你是旧识,不过国师大人安心,你的身份,还有曾经,我都不会多言。”
她还指望着这人早日完成执念,好让她提早离开。
想了想。
顾茶道。
“今日之事,我就当做未曾瞧见你。”
虞璃面色微白。
明明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这屋里的暖意散了些,顾茶身子弱,这会儿就忍不住咳了声。
男人向前一步,又顿住。
“殿下身子?”
“无碍。”顾茶摆手“老毛病了。”
她就怕不等到虞璃完成任务,她坚持不住,到时候团子那个坑货,给她吊着命,半死不活的模样。
还不如去死得了。
顾茶怕死。
可也要看是个什么样的活法。
顾茶转过身。
“本王要就寝了,国师大人先离开吧。”
这送客的直白。
虞璃垂下眸子。
临走前回头。
“殿下,你可信我。”
顾茶不明所以。
虞璃又了一句。
“殿下,无论发生什么,你一定要信我。”
因为,我一定不会伤害你。
虞璃离开之后,浴桶里的水也不大热了。
顾茶无奈,就只能麻烦朝暮再填了热水。
“殿下,可需要我……”
顾茶连忙摆手。
“下去吧。”
她这男子身份掩饰的辛苦,尤其是病了之后。
身旁之冉现在无一人知道她的真实性别。
朝暮离开。
顾茶关了门。
洗完后换好衣物。
一夜无梦。
顾茶第二日一大早起来就听到外面淮安王的声音。
这人是个活跃的性子。
王权之争中,顾茶没有什么存在感,淮安王就是最来的那一个,书房马场不见人,总要去红楼之上寻人,先帝生气将人罚了。
淮安王一点都不在意,该干什么干什么。
避开王权之争,未必不好。
顾茶出门发现这男人竟然在放风筝。
大男人站在院子里拉着线,招呼着顾茶过去瞧。
这色不暖和,风也不大好。
风筝摇摆不定。
也不知道淮安王哪里来的兴趣。
“弟弟可需要活动活动了,我听闻病啊,有时候养不好,它换种方式,比如弟弟跟着为兄跑一跑,跳一跳,指不定就好了。”
也不知道淮安王从哪里听来的。
顾茶嘴角抽了抽。
她觉着这人纯属自己怎么开心怎么来着。
淮安王上前拉顾茶。
被顾茶避开。
“淮安王自己放风筝就好。”
朝暮眉头都要皱成疙瘩了。
“王爷你莫要开玩笑了,殿下这身子,经不住这些。”
淮安王惋惜的看了顾茶一眼。
实则这人还并未放弃。
回京城的日子不多,照着淮安王的想法,能玩的都玩了。
不到夜里就来喊顾茶。
“弟弟,为兄带你去见见世面。”
怎么个世面法?
顾茶不去。
知道去也没什么好事。
淮安王的嫌弃目光这次彻底掩盖不住了。
“弟弟,你也太弱了。”
顾茶被鄙视了。
她忍着怒气,似笑非笑。
“走。”
想想顾茶做纨绔那几年,淮安王还不知道在哪里玩呢?
嫌弃她弱?
等着顾茶站在娇楼阁门口。
“淮安王的好地方,就是这里?”顾茶无语的看着阁楼上朝他们招手的姑娘们。
“当然,弟弟一直生着病,还不知道这里的乐趣。”
淮安王笑的荡漾。
他拉着顾茶进去。
“弟弟啊,为兄想了想,你这身子实在太弱了,这世间啊,总要给你留一个什么,男子啊,不外乎成家立业,留一个子嗣。”
“弟弟,若是你死了,连子嗣也无,南安王府无主,不知被谁瓜分,起不可怜。”
顾茶,“……”
顾茶怀疑淮安王这人是想来气死她的。
“不劳烦淮安王费心。”
淮安王脸皮厚得很。
“弟弟客气了,你的事,就是为兄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