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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山山会倒,靠水水回流,还是靠自己比较保险。
各方打探之后了解到赵灵秀就是一个养在深闺中的大小姐,听说自己还见过她。
只是抓耳挠腮,思前想后没有头绪。
还听说才艺卓绝,倾城美貌,脾气…似乎有些傲慢。
对宗政煞是真心喜欢多年,而且一心想嫁给他。只是宗政煞似乎不怎么理睬她。
对了,赵贵妃是她姑姑。
鹿筝开始忧心忡忡了,如果人家姑侄两人联手收拾自己,岂不是腹背受敌?
她托着脑袋,百无聊赖地看着池塘里争抢食物的鱼儿。
宗政煞出宫去办公事,她实在无聊。想想自己竟然要依附男人找乐子,又觉得一阵悲观。
就在鹿筝打算回屋继续睡时,突然有一内监慢悠悠地进来。
宋姝十分警惕,上前挡住他,“瞧着面生,你来做什么?”
“奴婢是伺候皇子们练箭的,今日宋教头想请鹿夫人到练箭场去一趟,说是有要事相问。”那内监微垂着眸子,态度平和,不卑不亢。
“宋教头是谁?”鹿筝站在台阶处笑着问了一句。
那内监一愣,前几日就是她在练箭场与宋教头切磋箭技,如今怎么这般问?
“麻烦公公回话,就说夫人今日身子不适,改日吧。”宋姝面色一变,急急凑到那内监的身边,从怀中拿出一锭银子不动声色地塞进了他的手里。
只见那内监抬手推掉,“皇上也在练箭场。”
短短一句话,让宋姝面如死灰。
“皇帝?”鹿筝一惊,脸上笑容格外灿烂。
她还没见过皇上,也不知古代皇帝长的是什么样子。
“我去,稍等我我换件衣服。”鹿筝拉着宋姝去屋子里换衣服,心情激动。
但是宋姝却是一脸难色。
“宋嬷嬷,你不想让我去?”鹿筝一边找衣服一边疑惑地问。
宋姝苦笑,“奴婢不知今日练箭场是何等情形,只怕夫人到时候冲撞了贵人,殿下又不在宫里,奴婢是担心。”
“别担心,你教我怎么行礼。我绝对不会给你家殿下丢人的。”鹿筝眨巴了一下眸子,眼底光芒狡黠。
宋姝知道她古灵精怪,点子最多。
可如今到底是失忆了…
“夫人到时候一定要低调点。”宋姝语气担忧地提醒。
鹿筝笑而不语。
换好衣服,一行人便到了练箭场。
浩浩荡荡一群人,站在人群中的赫然是一个身穿的明黄色缠龙蟒袍的男子,男子约莫五十多岁,蓄着胡须,黑白混杂。面颊上是纵横的皱纹,眸子浑浊,远远瞧着就是个浑身充斥着疲惫的老人,走近了才发现,他更老。若不是身子高大,只怕是个岣嵝瘦弱的小老头子。
鹿筝心里这样想,面上也是不敢表现出一丝丝的不尊。
像模像样地跪地行礼。
“平身。”皇上语气淡淡然说。
鹿筝起身,低着头,作谦卑样。
“那日,是你与宋教头比试箭术?”皇帝声音带着高高在上的语调,带着对下位者的睥睨和蔑视。
帝王之尊,大约如此吧。
鹿筝语气轻轻回答,“大约是。”
“今日就再比一次,让朕看看你这丫头到底有何本事。”皇帝算是命令,然后转身去了练箭场一旁的露台坐下。
鹿筝环视了一圈,不认识宋教头…
然后呆愣地站在原地,突然看到一个中年大叔去挑选弓箭,约莫一猜,便心里有数了。
跟着过去挑选弓箭了。
“您是宋教头吧。”鹿筝压低了声音问。
那人一愣,“小的不是…”
尴尬了,鹿筝微微吞吐了一口气,追问,“宋教头是哪位?”
那人回答,“身穿教术服的。”
说完,那人拿着弓箭走了…走了……
鹿筝恨,随便挑了一把。紧跟着那人,他挑弓箭顾及也是给宋教头挑的。
站在比试地点。众人纷纷眸光看向鹿筝,而鹿筝正焦灼地等宋锦文。
烈日当头,鹿筝初晒了一会儿便有点发晕。
这身体未免太差了,暗暗吐槽。
众人的眸光的纷纷落在了鹿筝身上,他们倒是好奇,一个九皇子的小妾到底有何本事?
就连皇帝也格外好奇。
不过皇帝看着这女子,只觉得有几分眼熟,却着实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
只得凝神聚气,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鹿筝搭箭拉弓,闭上左眼,似乎动作一气呵成,已经早早印在了身体记忆里。
连她自己都惊诧自己这身子,实在是惊喜多多。
鹿筝心里暗暗希望不要丢人,便使出了十分的力气来。
箭矢飞出,破空声响起。
直直地,那箭矢直入靶心,后穿过靶心,又直直地冲入了靶后。
靶子后面便是一堵墙。
等众人反应过来时,那箭矢已经没入青石墙壁一半箭身了。
就在众人瞠目结舌,宋锦文手指微颤的时候。
哐当一声,鹿筝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一旁的宋姝吓得魂魄都飞了,顾不得其他便急匆匆冲到靶场,将鹿筝搀了起来。
“鹿夫人!鹿夫人!”声音焦灼地,可鹿筝早就没了意识。
皇帝面色晦暗,没人猜得到他在想什么。
“没想到,这老九的侍妾竟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人物。不过身子也太孱弱了些,才拉了一弓就晕了。来人,快将这侍妾待下去,找太医为其诊治。”
众人也轰然一笑,算是当做笑话过了。
但在场众人心思各异。
宋锦文看着鹿筝被人搀下去,一双浑浊的眸子情绪莫测,云涌翻滚。
她上次是故意的?这一次却又放开全力?这是为何?
宋锦文想到上次教训她,就一阵恼羞。
若是有机会,一定要问个所以然来,他一把年纪还未曾被人如此羞辱过。
而这姑娘的能耐若是每个三十年,断是不会练出的。
到底是什么人?她对于九皇子来说,又是什么人,宋锦文的心中有太多疑惑想要寻到答案。
——
宗政煞从城外回来,一进城门就有人将此事原委一五一十禀告。
那人说到后面,一抬头就看到宗政煞那张脸集聚风暴,暴怒从五官倾洒而出,他的手一把拉紧缰绳,一声吼:“驾!”
疯了一般朝宫里驰去。
路弘毅紧跟其后,心底也十分不安。
姑娘若是出什么事,只怕殿下要将这天都翻过来吧!
此番骏马在街市飞驰而过,手里抓着冰糖葫芦的东篱瞪大了眼睛,朝着宗政煞的马匹追了起来。
“是你!唉!你等等!你帮我给小姐姐带句话!”
可东篱追到的只有马蹄扬起的灰尘。
气恼的糖葫芦也没心思吃了。
身后的卢修缓步走来,拿着帕子为她擦拭去了嘴角的糖渍。
“你刚刚在追什么?”
“当然是那个坏哥哥,就是他带小姐姐去了宫里。”说起宗政煞,纵然他英俊非凡,美貌倾城,可自己更喜欢,更关注小姐姐。
“哦?”
卢修的语气微微一深。
等几乎是跌跌撞撞闯进东康宫的。
一进门,声音都颤得变了味。一把擒住了门口守着的宋姝,“她…怎么样了?”
宋姝见宗政煞满脑门大汉,神色焦灼不安。
一把按住了他颤抖的双手,“殿下放心,姑娘无碍。”
“当真?”宗政煞如今对宋姝少了信任,多了几分猜忌。
宋姝自是知道,扯着唇角微微一笑,“殿下不信自己去看看便好了。”
宗政煞抬脚进了卧房,屏风之后,鹿筝靠在软枕上,怀里抱着瓜子嗑的开心。
她特地让人加了香料炒制,味道竟是那么熟悉,那么醇香,吃的简直停不下来。
见有人闯入,走路如风。
鹿筝抬眼就看到宗政煞爆红着一双眸,浑身发抖,嘴唇张张合合,欲言又止。抬手又放下,最后还是抬手轻轻地碰触了一下鹿筝的脸颊。
他手指冰冷,鹿筝下意识地躲开了。
“冷…”鹿筝皱眉,不满地说。
宗政煞突然回过神来,坐在床边,稍作休息才开口说话,“筝儿,今日过的还好吗?”
鹿筝放下手里的瓜子盘,凑到宗政煞的身边去,神神秘秘地笑着说,“我今天给你争光了。”
说到这里,鹿筝眼底的璀璨光芒十分耀眼。
她如此亲昵的姿态让也自己心底她踏实。
“哦?何事?”他竖耳聆听
“我上次是不是和箭术教头宋锦文比试来着?”鹿筝问。
“是有此事。”
“上次我输了?”
点点头。
鹿筝眨巴了一下眸子,“我今天和他比试,我赢了。”
“怎么赢的?”
宗政煞的心虚渐渐地稳下来,一边听鹿筝说话,一边扣动内心筋脉,让自己气息渐稳下来。
“当然是射的比他好啊!我就想问问,全国上下,谁能将箭射穿靶心,还射入青石墙壁半支?”鹿筝下巴微微扬起,眸子里都是得意和开心。
“筝儿是最厉害的。”宗政煞抬手刮擦了一下她的鼻尖,此时心情全然好了。
只要她没事,不管身后有什么烂摊子,一并收拾好了。
随着宗政煞和赵灵秀的大婚逼近,鹿筝的危机感也渐渐逼近。
鹿筝曾尝试去找宗政煞,要么她搬,要么宗政煞搬走。
但是宗政煞态度十分坚定,就是要她住在自己的卧房。
几番协商之后,毫无进展,鹿筝也就作罢了。
后来找宋姝打听了一下才得知,王妃的住所已经安排好了,就在宗政煞卧房右侧过了小门的一处较为僻静的殿阁。
鹿筝十分不解,照理说是自己去偏殿,让王妃和殿下住在一起。
他这样做无疑是给自己拉仇恨。
我若是正妃,在为进门之前就知道一个侍妾就能如此被夫君宠爱,必是觉得这小妾心机深重,头一个要收拾的就是她。
鹿筝为自己之后在东康殿的处境忧心忡忡,但有一件更为忧心忡忡的事情已然逼近。
大婚那日一早。
路弘毅按着吉时敲门喊宗政煞起床,但是屋内没有丝毫动静。
鹿筝睡得迷迷糊糊,抬手推搡了一下身边的人。
“喊你起床了。”
嘟哝了一声,翻身继续睡觉。
却被宗政煞一把揽进了怀中,紧紧地抱着。
“筝儿,你莫要生气。”宗政煞似是一夜没睡,鹿筝睁开眼对上的就是一双熬夜泛红的眸子。
鹿筝顿时清醒了大半,“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我自是替你开心,怎么会生气?”
鹿筝此番说的是真心话,为了表示真诚,甚至露出了笑容。
宗政煞叹了一口气,伸手捧着她的脸颊,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这个吻,他很轻,很慢。舍不得离开。
“不要错过了吉时。”鹿筝小心提醒了一句。
宗政煞一顿,嘴角是一抹无奈的苦笑。
“那我走了,你好好睡一会儿。晚上我再来陪你。”
说完掀被起身,又回转身来,为她小心地盖好被子,掖好被角。
见她重新昏沉睡去,宗政煞才悄然离开了卧房,去了偏殿梳洗。
晨曦之后,日头渐渐升起了。
按照鹿筝平日的习性,必是要睡到日上三竿,今日也是奇怪,宗政煞走后没多久,她睁开眼,就再也没有睡意。
也没喊人进来伺候,她拖着睡袍,在宗政煞的书架上翻找了基本志怪小说打算消磨消磨时间。
可翻看了好几本,一字都没到脑子里去。
烦躁不已,将书本随意丢在地上。
猛喝了几口茶水,许是惊到了胃,一阵难受,鹿筝脸色苍白地回到了床上。
翻来滚去,等胃里舒服点了,又昏昏然要入睡。
突然,渐进的锣鼓声响起。
鹿筝一惊,浑身哆嗦了一下从床上翻滚下来。
急急忙忙地趴在窗前,透着窗户缝隙就看到一众宫娥内监鱼贯而入,司礼唱和,皇帝携皇后、赵贵妃以及其他内眷也进来了。
鹿筝吓得魂飞魄散,自己也该早些准备着,现如今蓬头垢面,如何见人?
就在鹿筝着急慌张,不知何去何从时。
突然,门吱嘎一声响了。
宋姝缓步走了进来,“夫人醒了啊,奴婢伺候您梳洗吧。”
她态度平静,好似外面敲锣打鼓全然都没听进去。
鹿筝疑惑,“难道我不用出去?”
“不用,殿下吩咐了。夫人只管待在屋内,便免了今日的纷扰。”宋姝抬眼看着鹿筝,想在她脸上捕捉到嫉妒、愤怒或者是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