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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漫漫,又没个钟点,毫无睡意的柳大姊儿拿进拿出试了好几回,最后确定了,她梦境里的那堆东西确实都能带到茅草屋。
但土地上的就不行了,比如原本生长在荒野上的蒹葭,即使能被她拔下来,也带不出“梦境”。
柳丝奕只能设想,就像过去传故事里讲的那般,梦境应是一个洞府或者法宝空间,并且很可能就是属于那位“大仙儿”的。
而这一堆来自现代的物品,理论上来它就不是梦境里的产物,所以才能被她带出来。
要不就那个大院子里头的陈设来看,人家大仙儿的好宝贝恐怕多了去了。
像啥农用机械,那可是烧油的,难不成大仙儿也用汽油柴油?不可能吧!
还有像办公桌、货架、柜子、大米白面啥的……净是些琐碎的凡间俗物,哪能入得了人家的法眼。
不好会堆在那儿等她路过的时候才出现,本身就因为它们是没甚用处的垃圾而已。
既然大仙儿根本瞧不上这等没用的俗物,柳大姊儿觉着,自己也就没啥好客气的了,不用白不用。
“阿弥陀佛……无量寿佛……谢谢大仙儿。”柳大姊儿作揖念完了经,开始着手整理她的金山。
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那一大堆粮食,吃饭事大,她现在只认大米白面。
乱七八糟的杂物和粮食袋子层层叠压,柳大姊儿人力气不够,只能先把最上面能搬得动的米袋给拎了下来。
将这些米袋子排在空地上垒好,柳大姊儿逐一数了数:有两种商标的东北大米共三袋,两个包装的泰国香米共七袋,她家爱吃的贡米三袋,还有丝苗米两袋……
光五公斤的大米就有二十多包,只搬出了这些,就把她累得不校
下头还有好些十公斤装的,眼看着实在拖不出来,柳大姊儿只好暂时放弃。
然后,她开始收捡其他粮食:五斤和五公斤的面粉各堆了八九袋,还有糯米粉、木薯粉、红薯淀粉等各若干袋。
杂粮除了大袋的柳大姊儿没法拖下来,其他还有许多一两斤包装的。
包括各种粗细的玉米碴子、薏仁米、花生米、赤豆等等,不管是她过去常吃的还是不常吃的,那品种就太多了。
等把拖到空地上的粮食分门别类收拾个差不多,柳大姊儿已经累得快趴下了。
感觉像在地里拔了一整的草,胳膊酸疼、双腿发软——就她如今的身板儿,能搬下相当于几个她自己体重的这么些东西已实属不易。
靠在粮食堆上休息,柳大姊儿心里则估摸着,这些粮食应该来自楼下负一层农贸市场里的粮油铺子。
不然哪能这么齐全,什么品种都有呢,等回头,她呀……
婉转悦耳的鸟鸣声,从山林间一路叫进了她的梦里。
明亮的光透进门缝来,这是已到了清晨?
她居然睡着了,啥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真是一场美梦啊!
一觉醒来,柳大姊儿只觉全身的关节骨头缝都在咔哒作响,腰酸、腿疼、胳膊痛!
可不得这样吗,昨夜里她可是搬了上百斤的粮食呢。
柳大姊儿揉着惺忪的睡眼,从苇席上爬起来,开门出去,太阳微微破出了云层,照在她家院里的菜畦上。
花草上都还挂着露水的痕迹,空气清新得没有一丝杂质。
柳大姊儿朝前院后院转了一圈,发现她家那对儿爷娘早没了踪影。
火塘边带腿儿的案板上放了一大碗粥,缺口的陶碗摸着还带点微温的余热。
柳大姊儿知道,这一定是阿娘给她留的早饭。
柳大姊儿走到门外左近的水缸边,站上木墩儿,抬手拉开秸秆编的大盖子。
她家水缸跟她差不多高,她踩在那个木头墩子上就能高出一截儿来。
这时候缸里的水已装得快满了,可见是她阿爹一早挑好的。
她哗啦啦舀出一瓢凉水来,就蹲在门口从大葫芦水瓢里捧了水洗脸。
不能怪她家阿娘嫌弃,这个穷家,一只稍微轻巧些的铜脸盆都是没有滴,可以充作脸盆的稍木盆只有一只。
另外还有一只硕大的木盆,又大又笨重,平常都摞起来靠在外头屋檐下的土墙脚。
现在这地方,农户家基本都这样,什么农具家伙事儿都朝屋里屋外的墙脚边一堆一靠,或者往墙壁上一挂,也不担心谁会拿走。
不值钱呗!
现在,她家那个点的木盆不见了,就剩下那个大木盆,柳大姊儿也搬不动,更不可能拿它洗脸。
柳大姊儿只能就着那一瓢清水简单洗漱罢了,一抬头就看见晨光映照的院子里,几只蝴蝶蜜蜂绕在她家篱笆上上下下翩翩飞舞。
把剩下的水泼到菜畦里,柳大姊儿拿着水瓢站在门口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穿越到这大靖山野,别的不,唯一就胜在这空气好了。
夏日晨光里,深深呼吸两口从林中透来的清冽晨风,柳大姊儿只感觉自己的脑子也像被凉水洗干净了一样。
“加油!”从今开始,她们全家都得努力好好活着。
柳大姊儿回了屋,端出她的早饭来。
今没有下饭菜,就是碗清汤粟米粥,柳大姊儿只能站在门口拿阳光下饭了——边新蹦出来的太阳,可不就跟个红得流油咸蛋黄似的。
她现在看什么都能联想到吃!
柳大姊儿拿空筷子比划来去,夹住那咸蛋黄儿,啊呜一口,“吃了你!”
吃罢早饭洗过碗筷,她走进屋子里,坐在苇席上一番冥思苦想……
想了半,柳大姊儿还在自家茅屋里。
进不去了!那个什么空间,她进不去了!
难道真是梦?她有些不懂了。
莫非她真的只在半夜里做了个美梦?一切都是假的?
不能啊!她明明抱着一袋子大米出来的。
所以压根就没有洞府,也没有大仙儿?就这么玄幻吗?
柳大姊儿急了,急得背上白毛汗都冒出来。
她的大米饭!她的面条馒头大包子!都没了?
不能啊!
柳大姊儿记得清清楚楚,那么些粮食,她搬下来还点过数的,一样一样历历在目,难道都只是她脑子错乱了吗?
“你总得给我一袋儿粮食吧!”现在,她没有别的要求,就想吃碗饭而已。
吃顿饱饭就那么难吗!
尤其是在觉得自己得到大的惊喜之后,再来告诉她其实全都是假的?
柳大姊儿有些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