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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玲着急了,焦躁地左看右看,手中还紧握着那把剪刀。
她的变化被马德彪看在眼中,心道还不错啊,见到丧尸当面居然没吓得哭出来,恩有进步。
车窗被拍得啪啪作响剧震不已,似乎下一刻就要破了。
马德彪一边看着时间,一边注意着丧尸们的动作和车窗的震荡幅度,打算再等等。
忽然——“砰!!”
一把锄头砸在后车窗上,车玻璃应声而碎,吓得颜玲马上尖叫起来。
不能再等了!
这把锄头彻底打消了马德彪的计划。
他猛然想起,这些丧尸其中有不少手里都拿着家伙呢,虽然可能不会熟练的使用,可砸车窗这种简单至极的事还是不在话下的。
马德彪用最快的速度将撬棍递给后座的颜玲,然后马上挂上一挡,起步!
“呜!!”
车轮随着车轴的传动空转了几圈。
马德彪心中一惊,不好,还是时间不够,轮胎还没有彻底软下来。
但箭已上弦,怎能蓄而不发?
马德彪额头青筋直冒,一脚便将油门踩到底,然后将盘子打得眼花缭乱,一副拼老命的架势。
是生是死,就在此一搏了!
随着车轮不停地变换方向,不知是马德彪扔下去的石块起了作用,还是车胎已经漏得够软,汽车忽然猛的朝上顶了一下!
有门!
马德彪心中一喜,在转速快达三千时,又加了一个档位。
“铛!”
不知什么东西砸在车前挡风玻璃上,玻璃瞬间裂开了一片蜘蛛网状细缝,惊得马德彪心直往下沉。
但好在挡风玻璃还算坚固,只是裂了缝并没有直接破碎。
马德彪舒出口气,眼角忽然伸出个铁棒样的物体,他转头一看,却是颜玲——正坚定地握着铁撬目视前方。
果然有进步,知道预判危险了。
环境果然可以在短时间内改变一个人呐。
马德彪有些欣慰地想道。
油门轰鸣间,汽车前顶的频率越来越高,马德彪甚至听到车轮在咔咔作响了,那是轮胎在石块间不住摩擦而产生的闷响。
“呜——呜!”
最终,随着一道犹如困兽脱笼的怒吼,这辆国产CA还是不负重望,从泥坑里挣扎了出来。
下一刻,大灯照得前方一片光明,马德彪还没来得及惊喜,就觉坐下汽车如脱缰野马一样飞驰而去。
感受到发动机传来的震颤和轰鸣,一阵极为畅快的舒爽瞬间弥漫了整个车厢。
“哈哈哈哈哈!”
......
随即,车厢中响起了劫后余生的大笑。
——
长桥镇,坐落在一片青山绿水环抱间,群山如墙似壁巍峨耸立。
镇如其名,一条长长的窄桥横跨镇子南北。
窄桥南端连接着蜿蜒而下的山路,北端则穿过镇中心,拐了个弯后又朝西方延伸而去。
而再朝西方开半时左右,就是马德彪家居住的城西了。
在往日,长桥镇时时刻刻都是一片繁华景象。
这里是本省通往邻省的必经之路,无数贸易物资及人流客流在此聚集又分散,人声鼎沸热闹非常。
而今的长桥镇,却仿佛被笼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雾气,即使在烈日的炙烤下,也没能驱散空气中弥漫的丝丝异味。
放眼望去,整个镇子安静得可怕,连一辆车,一只狗的叫声都没传出来,令人忧心忡忡。
此时,窄桥南端一座山顶旁的公路上,马德彪和颜玲并肩而立,望着脚下的长桥镇,陷入了沉思。
长桥镇,马德彪很熟悉,那个活动范围仅有几十公里的亲戚,就住在镇北。
眼下已快到日落时分,马德彪已经不奢望今晚能赶回去了。
汽车的两只前轮已完全干瘪,再开的话只怕轮毂车轴都会坏。所以他才将车停在这山顶处,打算在山下的镇子里补胎或换胎。
虽然心中有从隧道逃出来的欣喜,可马德彪对自己还是有些不满意。
从高速路口事发,到开回市区辅道,然后再一路走山道来到这里,已经花了他四五个时。
不知家里人如何了!
老婆一个人,又能不能保护好女儿。
想到这里,马德彪就一阵心烦。
好一会儿后,马德彪才打破了沉默。
他指着下方长桥的北桥头,对身旁颜玲道:
“那里就有一家加气补胎的店,只是不知道现在停电没有,不然的话,只能换胎了。”
颜玲随他指的方向望去,问道:
“补胎也要用电么?有没有不用电的方法?”
马德彪呵呵一笑,他回道:
“当然也有了,只是你扎破的地方在车胎侧面,那里胎皮很薄受压又大,一般的补法很难保证不会再破。”
颜玲不好意思地对他道:
“不好意思啊马哥,我也不知道要扎哪里,对不起!”
马德彪摆摆手,无所谓道:
“不怪你!你要真扎轮胎正面,那我们恐怕早就变成丧尸公,丧尸婆了。没事,一会儿下去换两个就行了。”
颜玲听着脸一红,径自走回车上。
后面的马德彪茫然地挠挠头,再看眼脚下的镇,才朝汽车走去。
从隧道逃出来后,马德彪和颜玲之间的话便多了起来。
俩人初离险地,心中俱都庆幸欢喜,便南地北地聊了起来。
一路熟络热聊,倒也驱散了几分末日下的恐怖气氛,要不是惦记着老婆和女儿的安危,他还真有几分度假出游的畅快福
可惜,在经过刚才的几句问答后,颜玲似乎对聊就失去了兴趣,只顾痴痴地望着窗外。
马德彪一边让汽车慢慢滑下山顶,一边暗中感慨着什么女人善变之类的陈词烂调,直到接近了长长的窄桥。
窄桥下是条长沟,每年雨季来时便会化身长河,水流湍急。
马德彪将车停在窄桥南头,叮嘱了颜玲几句,又把自己用的铁撬给她,自个儿却从路旁捡了根棍子拿在手上。
颜玲开始不同意,她一个女孩用这种粗重的武器有些不合适,要换马德彪手中的木棍。
但马德彪却不这么认为,他:
“你就先拿着!现在咱们的生死基本就拴在一块儿了,你也要学着怎么使用武器。如果单靠我一个人,万一你落单了怎么办?拿着吧,有机会我会教你的!”
不知怎么的,在听到他这样以后,颜玲便没再推辞,只是握着铁悄手紧了紧。
从上了马德彪的车开始到现在,颜玲对马德彪这个饶看法变化很大。
这是个生得五大三粗,面貌粗犷的男人。
板寸头,微胖国字脸,颌下胡须乱糟糟一片,一看就是那种平时不怎么爱干净的男人。
而从马德彪开车时的动作,如经常通过内后视镜观察她们;还不时干咳几声以掩盖他微微抽鼻嗅香的尴尬;颜玲就基本将他和一般开DD的师傅联系在一起了。
可奇怪的是,出了柳琪拉这件事后,马德彪虽然看起来很生气,可却没有对她怎么样,甚至没开口问柳琪拉的一些情况。
然后,马德彪在隧道时的表现也很让她吃惊。
他表现出来的,是一种很市侩的精明,是一种近乎变态的执着,还有一种现下已在渐渐消失的——血性。
这几点判断颜玲很有信心,不管是对汽车的不舍执着,还是斩钉截铁地命令口吻,抑或是最后关头的冷静和疯狂,马德彪都给她一种从未感受过的男人味道。
她想道,男人,是不是都是这样?
走在窄桥上的颜玲思绪万千,直到走在前面的马德彪忽然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