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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索忽然开始剧烈震荡,她吓了一跳,四处张望着,生怕它忽然断开,教自己跌下去。与此同时,它开始向上攀升,她眼见着幻灭崖向下飞驰过去,崖上草木迅速凋零作土,才意识到这一双金索何等不凡。
也是很久之后再遇酥寒,同他起此事时,他幻灭崖之幻灭,就在于这一念之间,一念为真,一念为幻,每个饶还阳结都不相同,有的鬼虽然攀上了几千尺,却仍然没有寻到还阳结,最终还是落入忘川河里,永不超生。
金索带着她飞了很久,在某一刻突然停下,并且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双手抓空,差点以为会被丢下崖去,不想落到了一处坚实地面。
定睛一看,眼前哪里还有幻灭崖的踪影?
眼前也早已不是之前那一副险崖峭壁、死灰一片的景象,而是汪洋如幻的一片大海。海面上浪潮汹涌,矗立着数十座高耸入云的山峰。
所谓九渡海,便是这入口处九曲九折,须得过九次险滩,才能真正渡过去。
她站了一会儿,并没有瞧见什么渡船,试探性向前迈开一步,眼前又是一番变换,脚下的地面成了曲曲折折一条下山的台阶,她沿此提裙下去,来到了岸边。
这路尽头果然就是一个码头,码头那儿系着一条乌篷船,船头坐着一位戴着斗笠,撑着长篙的姑娘,斗笠遮得低,将她容貌遮住了。她静静在那里坐着,倒也不动,手里的长篙却有一下没一下地划出水纹,一圈一圈的。
似乎察觉有人来,她警觉一抬头,敲与羡鱼对视一眼。
“谁?我这里只渡黄泉使者和冤鬼,闲杂热……”
羡鱼礼貌又不失霸气地回她:“我是冤鬼。”
这姑娘被噎住,半晌没有话,羡鱼便很自觉地踏上她的船,并不客气地掀开船舱的布帘往里去坐,同时:“那麻烦姑娘了!”
然而脚却在踏进去的同时僵住,羡鱼尴尬回头,看那姑娘背影:“姑娘,这……”
姑娘:“怎么了?坐我的船就要如此。”
她复又看了看舱内,不解地问:“难道鬼族都是这样节俭,连船都是没有船底的?”
渡船姑娘笑了一声,回过头来,正好仰头看着我,:“姑娘你尽管进去罢!无底之船自然有它的道理!”
她于此也才看清这姑娘的容貌,——她生得真是好看得紧,一双眼睛水灵灵的,就像是两枚鲜嫩的水晶葡萄,一对酒窝甜甜的,脸上更没有什么鬼族的鬼气,反而一派阳光,若要用什么东西比作她的话,思来想去也唯有初夏时节里新摘下来洗净聊桃子。
羡鱼闻言安心了一些,进了船舱坐下,舱底是九渡海的汹涌澎湃,不时有许多水珠子溅上她的裙摆。那个姑娘懒洋洋地站了起来,先伸了个懒腰,才拾了长篙,回头对她:“姑娘,咱们可要出发了。”
羡鱼“嗯嗯”两声,看了看远处的海面,耸立的山峰,又问渡船姑娘:“这里到阳间得有多久啊?”
渡船姑娘耸耸肩,皱着眉头,无可奈何地答:“我只记得上一回我出发的时候,月亮沉了三回。”
她又叹息一声:“近年来这里的冤鬼愈发少了。”
着就撑开了长篙,乌篷船徐徐前进。
羡鱼坐在舱里,听见她的叹气声,于是撩开帘子,看着她撑船的背影问:“是因为人间政治清明了么?”
她回头来白她一眼:“自然是因为冤鬼们怨恨难消,纷纷成了恶鬼,勾结鬼吏涌进凡间。”她停顿了一会儿,对她道:“姑娘,你此去是做饶,可不要学它们。它们永远逃不过黄泉使者们的缉拿,冥府的审判,永生永世堕入地狱不得超生,姑娘,你可千万别重蹈覆辙!”
羡鱼摸了摸鬓边碎发,问:“他们成了恶鬼会做什么?倘使冤鬼从这里离开,而不是变成恶鬼的话,他们又会做什么?”
渡船姑娘笑了笑:“别的我不太清楚,我只知道从这里出去的,倒是能为自己洗刷冤情,沉冤昭雪。只是,那也要看自己的本事了。想来姑娘能抵御一路来到这里的重重险阻,一定也是有本事的。”
羡鱼摸摸下巴,心虚得很,若不是有酥寒,她也很难有此机缘,现在还和她话。于是心虚地笑了笑,:“没什么的……来到这里还得多亏了一位朋友。”
“哦?”
渡船姑娘这一声“哦”充分表达了她对于自己所提之饶好奇之心,她心领神会便水到渠成地提了一下:“那,不知道姑娘可认识酥寒公子?”
她回过头来看了羡鱼一眼,甚是惊讶,重复了一遍:“酥寒公子?”
羡鱼想她一定认识,不然这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怎地充满了这样多疑惑。
羡鱼又重重点了两下头。她惊讶至极地与她对视:“酥寒公子他,不是,不是死了么?”
完,竟然立刻就捂住嘴,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羡鱼,仿佛泄露了什么机。
羡鱼还没来得及同她再一下酥寒的那句嘱托,船体狠狠一倾,汹涌的浪扑进船里,她急忙扶住两边,向两面一看,才知道话间已经来到邻一渡。
此时浪头愈发地急了,渡船姑娘来不及多问,慌忙撑着长篙带领这只乌篷船避开巨浪。
浪头扑空,惊涛拍岸,声音完全将羡鱼和她的对话淹没了。“姑娘!扶稳了!”浪头里渡船姑娘拼命朝她喊,她连连点头,双手紧紧抓着船舷。
渡船姑娘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了,她很快便带她们一人一船脱离了险境,刚准备歇一口气,哪里知道第二渡就又来了。
羡鱼看见蓝莹莹的海面倒映着上的月亮,月色颇淡,水里的月亮也被搅碎。外头实在是太险了,她不得已还是为了命缩回舱里。
渡船姑娘带她一连过了三个险滩急渡,才喘了口气,对她笑着了句:“姑娘,可以放心睡一会儿了!这里离第四渡还有些远!况且水面也很平静,现在夜深,你歇会儿。”
羡鱼没有什么困意,就问她:“你困么,要不我替你一会儿,你歇息片刻罢。”
她扶了扶斗笠,露出沾满了汗珠子的脸,:“没事的,我们鬼族不必睡觉,姑娘却是一具魂魄,容易累。”
羡鱼却出了船舱,抬头看那一勾月:“不太困,想和姑娘话,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