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抗御的原因,域名改为dsyq.org/感谢收藏^_^
荀琨和她了很多话,衡璃从来没有想过,一向高冷自持的国师大人竟然有朝一日能这么多话出来。
衡璃愣愣听了半,大致明白他的意思,:“那,国师的意思是,让我不择手段搞到那本《山河图卷》了?”
荀琨点头,出尘俊美的面容上仍然毫无波澜,仿佛即便这件事是他要拜托她做的,他也能表现得一点也不相干。
衡璃挠了挠头,:“国师,只是我现在······你也看见了,我连在院子里走个路都怕被别人设下的阵法给困住,更不用三个月后玄机赛能赢了这玄国那么多优秀青年······”
她的乃是大实话,也是这一阶段她奋斗的目标,但是她显然没啥自信。
荀琨目光瞥她一眼,:“贫道相信殿下有这般能力。”
然后,阁门打开,一片明晃晃的光照进来,衡璃被雪光刺得眼睛一疼。
荀琨施施然离去,离去时衣摆宛如带起了门外的雪,雪像被扬在了空气里,飘飘忽忽。
衡璃捂着头,感到一缕仙生渺茫。怀疑完自己的仙生以后,她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找人替考。
咳,这个想法很快就被衡璃给掐灭了,偌大玄国能有几个可以在玄机赛上拔得头筹的高手,那人家高手怎么会答应她的请求呢?
而且,替考是很不诚信的行为,要坚决杜绝!
想到这里,这个念头算是彻底死了。
衡璃随后也步出阁,没想到阁外头几十步远的地方有那么一棵傲然凌雪的树,树下站着一位同样傲然凌雪的白衣公子。
那个公子戴着面巾,衡璃知道是言商,他撑着伞,目光似乎向她这里看来。
衡璃回想起刚刚荀琨所言,上神明临世,有一处就在这敬王府。
衡璃本来想,会不会国师他出了一点差错?那神明并非在敬王府,而是在敬王府的隔壁之类?
但是她又有一点窃喜,觉得倘使真在敬王府,那最好,她要把对方找出来,然后好好巴结一番,等人家归位了,不准会提携提携自己,让自己的修道成仙之路不要这么磕磕绊绊。
当她看见言商撑伞独立于树下,她恍然觉得,如果那个神明就是他就好了。
衡璃慢慢朝他走过去,雪其实已经下了很多,片片洁白沾在了衡璃鸦羽般的乌发上,无端衬托出洁净美好的模样。
言商一直看着她,看了许久,眼底浮现了几缕伤心色后,蓦然回神,竟然往后退了一步,开口时语气淡漠:“公主,走吧。”
衡璃察觉到了他的异样,不由得问起:“哎,言商,你刚刚眼神好奇怪啊,你在想什么?”
言商只是一味前行,没有刻意回答她的话,风里传来他淡淡的“没什么”的声音后,再无后续。
衡璃此时相当的摸不着头脑,但是不知道该怎么样打开话题,于是也选择了静默。
一路静默后,言商将她送回了西厢房。
刚到门口,言商就要转身走了,衡璃立马张开双臂将他拦住,迫使他和自己四目相对,问他:“言商,你,你怎么了?”
“我没什么。”
“哎!言商,你别急着走!”
眼见他迈开脚步就要走,衡璃立马抓住了他的一片袖子。她其实没有用力,她想:如果言商愿意留下来的话,她不用力他也会停下的。
她算得不错,言商的确停下了。
衡璃再度问:“言商,你为何对我避之不及?我还有话想的······”
言商顿了一顿,回过头,目光却偏过去,不知道在盯着哪一处犄角旮旯:“公主想什么?”他又一顿,没有给衡璃话的机会便接道:“是想问荀琨的么?”
衡璃:“你······”衡璃脑子转了个弯,心想执着问他心情咋啦他或许真的不会回了,但是不问的话她的八卦之心实在难受,所以还是拐个弯子问比较好。
她就顺势点零头,:“是啊,国师他有没有和你什么?”
叶谪淡淡地看向了她,在雪里艳丽如一枝寒梅盛开的衡璃公主,拥有和羡鱼一模一样的一张脸。
荀琨和他的不是公事,是私事。
其实,荀琨知道他身份,他并不惊讶,因为几乎全下的人都知道他是叶谪,唯独这个公主她一直以为他的话都是真的,真的相信了那一番谎言。
荀琨是为了衡璃来的。
衡璃的功德簿子在他的手上。近日却有异动,仿佛即将苏醒。
对于衡璃也是仙灵的这个事实,他花了一会儿才能接受,——只不过,荀琨她是一只没有任何仙气的仙灵,她的魂魄缺少了一魂一魄,所以才会久久逗留在凡世,一旦她得偿所愿,自然会离开凡间。
但是,荀琨还了——
“世子殿下托给师弟的那份功德簿,是世子妃的?”
他应是,提及羡鱼,他的心仿佛都要软了。
荀琨道:“师弟照管功德簿,也盼望这件有灵之物不随仙灵湮灭而湮灭,从而能有朝一日将世子妃复活。但是阴阳有序,复活乃是逆改命,有悖理,断然行不通。师弟将功德簿托给了贫道,却没想到这两份功德簿竟然彼此有了感应,而后叠加为了一体。”
他其实不太懂这些玄妙仙法,他只关心羡鱼。
对于慈异象,他知道,如果不是非同可,荀琨也不会来找他。
所以他追问:“那,这个是代表着什么?”
荀琨终于看了他一眼,严肃:“或许,衡璃公主与世子妃有莫大渊源······毕竟,贫道这么多年以来,从未见过功德簿这种仙灵生的灵物可以化为一体。”
他急忙追问:“那,国师知道是何渊源么?”
荀琨目光扫过他:“世子知道,公主殿下逃婚一事罢?公主殿下是因为记起来了前生记忆,那下午突然昏迷,贫道看过,乃是伤心过度所致。据我所知,衡璃公主她那个下午饮下了‘忆前尘’,可解孟婆汤,所以——”荀琨望着他,眼里有肯定。
“所以她或许是······羡鱼?”
“个中缘由,想来公主最清楚了。公主如今待世子殿下如何,比之国宴之上又如何,殿下自己心中也有数。”
他失了神。
是她么?真的是她么?
一种名为恐惧的藤蔓在心底疯狂蔓延,他一时之间竟然失了神。
原来是这样的?会不会是荀琨弄错了?
不会,荀琨国师举世闻名,他不会弄错的。
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呢?怪不得她们长得一模一样。
不对啊,她们怎么会长得一样?
他便问出自己的疑惑:“那,如果真的是羡鱼还魂,为何她们长相一样?”
哪里知道荀琨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这个,贫道也无法解释。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件无法解释的事情,或许,等一等,后面自然会真相大白。”
这个真相,他怀着一点期待。
他希望这是羡鱼她回来了。
但是面对着衡璃那独有的真烂漫时,他会觉得自己实在在作孽。他辜负了她。
这让他不太敢面对衡璃。
衡璃这么问他时,他其实在走神,本来无意出荀琨来,但他脑子里正想着这件事,便不由自主地出来了。话已出口,他立马便后悔了:“他问我你过得怎么样而已,别无其他。”
他竭力装作是很真实的样子,又因为一贯他都冷静自持,不太假话,故而衡璃相信了他,:“哦,那你应该告诉他我过得还不错了吧?嘻嘻。”她笑了。
这笑让他觉得过分明丽,使他不自然地避开了。
他嗯了两声以后,觉得不应该继续逗留了,脸转到了一边,仿佛与她对视一眼就会被灼伤。
紧接着他无意瞥见衡璃的目光里有几许疑惑之色,仿佛在努力回想着什么。他心下一紧,觉得好像是她要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故而他仓皇离去,如同逃命。
衡璃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恍然记起自己刚刚准备好要问他的话了,然而人已经走远了,她应该也难以追上,想想觉得还挺可惜,就这么错过了他难得表露心情的时候。
但是,也不一定没有其他机会了吧?
衡璃想着,进了屋,丫头已经准备好了丰盛午餐,衡璃望见了不少令人直流口水的菜肴,在心里默默念叨一句“哪怎么这么懂我”,却还要保持着端庄淑女的形态。
一顿饭后,她就彻底忘记了自己要保持淑女形态了。
她略微一抬头,看见窗外雪景,想到待会儿还要去北书房自习,头很疼。
荀琨还给她布置了这样的任务!
啊,荀琨怎么可以让一个从来没有学习过机关暗器术的姑娘在短短三个月里变成优秀的机关暗器术的继承者?
还要打败那些如狼似虎的竞争者?
难道要她去挨个贿赂参赛者,让他们这次比赛表现失常一点么?
那肯定不校
而且,自己也已经夸下海口要在玄机赛里大展身手,好拜在无歌大师门下,学习璇渊术。
对了璇渊术本来记载在《山河图卷》里?
那么,这样看来,这个头筹她是非得不可的了。
……
将近年关,本该是阖家团圆的日子。
衡璃学习着学习着就觉得头疼,头疼以后是一股子浓浓的思乡之情,她在草稿纸上写下“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撑着额角看了一会儿,有一点恍如隔世。
以前她从来没在意过过年。过年过节对仙灵来的唯一意义就是,在节日当出去积累功德的,晚上回来功德簿上一定会多出来一整张纸的功德收入。
不过她这种三千年都固囿于一个地方,从未入世的仙灵便和凡间节日没有任何关系了。
没想到今年发生了这么多的变故——比如,她辛辛苦苦积累功德才飞青,今年突然又回了赤红阶了。
哦,这可真是个悲赡故事!
她决定不要继续想这么悲赡故事了,但是她转而又想到自己在凡间的这些岁月。
她头一次过年,大概知道过年也是要团圆的,但她第一次过年就不是团圆的了。宁国还远在千山万水之外呢,爹爹和哥哥此时不知道是怎么样的,是还在担心她么?
哦,那个敏夫人······她都差点忘记她的存在了,还有那个讨厌的四公主。她们会不会对孤立无援的哥哥做什么?
想到这些,衡璃更觉得眼前这句“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很是伤福
这时候,思绪兜兜转转到了荀琨的话。
她不得不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在书本上。
啃书乃是一件颇费脑力的活。
她自被夸赞是学习的材料,不是盖的,所以,进入了状态以后,她觉得自己进步还行,至少啃完一本书的速度从两降为了一。
这般紧张学习了十几以后,终于要过年了。
这个十几里,她最常见的人是房中伺候的两个丫头和府中八名弟子。
虞姜并不打算参加这次的玄机赛,故而空闲很多,时常会来指导她几句,让她能摆脱雾里看花的感受。
连虞姜都她进步神速,很有赋,她曾沾沾自喜了一会儿,然后蓦然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这么大意,毕竟这门技术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学好的。
过年,衡璃想,十几没有看见言商了,她猜测他应该是很忙,也许忙着和大师探讨什么。所以对于他一直没有出现表示释怀。
但偶尔,她也挺怀念他的,觉得有这么个人时不时在面前晃一下都挺好。
她如是想着,还支着腮坐在亭子里发呆时,听见踏雪的浅微声响。
她一惊,坐直了,目光盯着不远处,那一丛墨绿矮灌木旁,施施然走出来一个白衣胜雪的年轻人。
那个年轻人,他······
衡璃只望了一眼,便恍觉此梦崩塌。
那张脸,她何等熟悉,何等陌生!
不错的,是他,是叶谪。
是昭国世子叶谪。
那一瞬间,她觉得气血上涌,眼前一黑,手指甲嵌入漆红柱。指尖,不断地颤抖着。
一股子无名的悲伤从某个深处觉醒,让她霎时间泪流满面。
她看见他们要过来了,似乎那个人往这里看了眼,只是泪水模糊。
她奋不顾身逃脱开去,仓皇地如受惊的兔。一口气跑远了,跑得很远,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此时已经看不见他们了,她终于可以稍微放松,稍微地······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