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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穆青时用完早膳,准备去太慰府探望祖母和母亲时,突然有位北疆得将士前来王府禀报,北疆失守了,王爷让府内所有人赶紧离开……
这消息无疑是一道晴霹雳,让薛太妃和穆青时都差点站不稳。
这将士特别对穆青时又强调了一遍,务必要带上太妃赶紧离开,他这是王爷得命令。
将士走后,薛太妃一下瘫坐在椅子上,嘴里一直重复着一句话,“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穆青时一边安抚着太妃,一边让沈亦轩和黎漾去疏散府里众人,瑶依听闻这消息,亦是内心惶恐,照常理,北疆不应该这么快便失守了呀……
“母妃,我们走吧。”理智告诉穆青时,她不能自乱阵脚,遂将薛太妃搀扶起来,“北疆离陵安,也不过一日路程了。”
然,薛太妃却拨开她得手,“哀家不走,哀家要守着王府,等着吾儿回家。”
没想到太妃如此固执,穆青时又拉住她的胳膊,“母妃,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北疆已经失守了,我也很担心王爷,可眼下我能做的,就是保证好您的安危,这样才能向王爷交代……”
此时,王府里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扰乱了穆青时的思绪,她定睛一看,是张久宜!
只是,他身上挂着点点泥泞,还有斑驳的血迹。
恰逢黎漾和沈亦轩也过来了,黎漾看到张久宜这个样子出现在王府,甚是奇怪,他不是和师父师娘在云水涧吗?难道……
黎漾心头一紧,“是不是奉俞的人已经杀过来了?”
张久毅点头,“师父师娘已经……”道最后,张久夷声音哽咽了,想起师父为他以身挡箭,为他换来一条生路,最后惨死在奉俞饶手中,张久夷心里就如刀割般痛。
黎漾的手用力握了握,大敌当前,她必须保护好身边的人,“王妃娘娘,太妃娘娘,我们快走吧。”
“是啊母妃!”穆青时再次拉住她的手,直接想把她拽走。
薛太妃又一次用力地甩开穆青时,“哀家已经表明立场,哀家就算死,也要死在这王府里,绝不离开。”
“母妃……你……”穆青时急得原地直跺脚,怎么就是劝不动呢?
薛太妃将穆青时推到黎漾身旁,“你们快走,保护好王妃娘娘,走!”
……没有人应声,也没有人挪动步子。
穆青时也来气了,“母妃,你不走,儿臣也不走了!”真想不明白母妃到底什么意思?王爷已经派人交代的很明白了,为什么太妃非要在这个时候如此执拗?!
“你……”薛太妃看了看穆青时,她怎么就不懂自己呢?来不及解释了,太妃提高了音量,“哀家命令你们,迅速离开王府!”
“不!要走一起走!”穆青时索性一屁股坐下,其实她已经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不能再急了,她甚至想把太妃一掌打晕抗走……
“穆青时,生死攸关,你还要忤逆哀家是吗?”薛太妃叹了口气,在屋子里拿了把金剪,狠狠对住自己的喉咙,“你们要是不走,哀家便血溅当场!”
穆青时见状,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就差给她跪下了,“母妃!您究竟是为何啊?!”
薛太妃静静地回复她,“如果你身为人母,或许就能明白了。”战乱之中必定是相见两难,如若之儿归来,首先定会回到王府,所以,她必须要留下。
“母妃……”穆青时突然鼻子一酸,两行泪就要流下来。
“快走!走!”薛太妃依然没有放下金剪,甚至已经把脖颈滑出血。
“好,我们走!”穆青时吸吸鼻子,仰头没有让泪流下来,转身向前迈了几步,其他人随着一起离开。
可是,穆青时突然又挺住脚步,她明白,薛太妃已经视死如归,她猛地回身跪下,对着太妃深深叩首。
薛太妃一向是不喜欢穆青时的,即便她救了自己,可那也只是对她有所改观,没有想到,这一叩首竟让她也落下泪来。
穆青时行过大礼再抬起头时,也已经是泪流满面,她二人虽不曾对话,这一刻却心意相通了。
瑶依是最见不得这种场面的,她看姐和太妃都落泪了,也忍不住哭了。
沈亦轩轻轻拍了拍瑶依的背,以示安慰。
穆青时一行人走后,薛太妃才放下金剪,少倾,整个王府已经人去楼空,只剩下她孑然一身。
战乱已经来临,她既然不能改变什么,便顺应命,只是,眼下她唯一所想,是再见上儿子一面。
薛太妃来到铜镜前,细细看着镜中的自己,轻抚着双鬓的银丝,继而是眼角渐深的皱纹……
从前只觉的岁月漫长,不想却似白驹过隙,恍惚间,她又忆起自己年轻的时候,先帝还在时,她是后宫佳丽中最受宠的一个。
也正因如此,才惹得她与乔斓依常年不合,即便乔斓依现在已经是太后。
薛太妃眨眨眼,叹了口气,打开衣箱,翻出最下面的一套华服。
这是先帝当年请了整个祈最好的绣娘,为她量身定做的烟水百花裙。
自先帝驾崩,她鲜少再穿这套裙装,因为先帝,他最爱看她穿这件衣服,遂,每每看到,便会忍不棕想起当年的情景。
如今,她视死如归,自知快要见了先帝去,便换上了这身,先帝最爱的烟水百花裙。
陵安城外,兵荒马乱,一片狼藉。
敌军势如破竹,已经一路攻入陵安,千陌风带领人马来到陵安王府。
按理,洛羡之也喝了那井里的水,此刻该毒发了才对,他们一路追踪,却让洛羡之逃掉了,那,他会不会回到王府里躲起来了?
“走,进去看看!”千陌风下了马,他的一众随从心谨慎地看着四周,执剑保护着他。
可是,陵安王府里竟奇怪地安静,连一个人影也没见到,千陌风疑惑地皱起眉头,难道人都跑了?还是都埋伏起来了?
正在这时,院落中传来一阵脚步声,所有人都寻声望去,那是——薛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