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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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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月的离去,让东翼觉得自己被抛弃在了大海的中央,是一个超大海里的大海。东翼注视着阴月红扑扑的笑脸,觉得她非常的贴心。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发现。

阴月也挨着东翼坐下了。东翼仿佛看到了一个母亲看着孩子学步的样子,又好像看到了她为东翼端来的一碗猪肉。东翼把她卷曲的长发塞到她的耳后,这样更便于东翼更加清楚地观察她,更充裕地享受着这份安宁。东翼说:“你救了我。”

她伸出手摸摸东翼的脸,“又说傻话。”

也许东翼过于残酷,东翼把她当成了自己的救世主,东翼现在对她更多的是感恩戴德,这种感情使爱变得有些黯淡。

东翼极力的回避着自己的灵魂,不愿意让沾有血月气息的东西来影响此刻的安详。但东翼也知道,这种刻意的回避代表着什么。这种矛盾不是能轻易化解的。

东翼说:“我谢谢你们。”

东翼爱着她们,只是这个爱已经不太完整,被那个叫血月的女人撕碎了。

一个农夫走了过来,他背着一个药壶,并且戴了口罩和帽子。从他们面前走了过去,看了他们一眼就过去了。

东翼看到溢出的药液染花了他的裤子。她开始对着桃树喷洒农药,在驱赶着一种带有甲壳的飞虫。农药的气味首先钻进了东翼的鼻子,东翼打了个喷嚏。阴月察觉到了,对着农夫喊:“大叔,能不能不要喷了?”

农夫停了一下,哼了一声:”我不喷,它们会吃掉所有的花。我还指望着有个好收成呢。”又握住了摇杆,抬起了拿喷头的手臂。药液被吹散在天空,在阳光里变得七色缤纷起来。如此美丽却又如此剧毒。

“我们走!”阴月站了起来,拉着东翼的手。”我们换个地方。”显然她有些不高兴,然后也哼了一声。

他们走到小溪边,他躬下身子,两只胳膊向后边伸着,很像一只企鹅的样子。东翼说:“上来,我背你过去。”

阴月后退了两步,然后跑起来跳上东翼的后背,说:“出发,把我背到车里。”

灵珊突然再一次认识到,其实女人不需要强健的体魄,软弱才是最好的武器。她意识到,自己是输给了妹妹的软弱了。

东翼背着她奔跑起来,就像在天府广场上那样,她在东翼后背上晃动着手臂欢呼着。到了车那里,她问:“哥,到了家,你还敢背着我在街上跑吗?”

东翼放下她,看着她笑了,说:“会被笑掉大牙的。”

“你不够勇敢。”阴月说。“你是胆小鬼。”

胆小鬼?阴月说的东翼一愣。东翼辩驳:”我才不是,除了这个我什么都敢做。”

“那你敢在街道上吻我吗?”她用手指点着东翼的胸,说:”我是说有人看见的时候。”

东翼说:“咱能不能再换一个?”

“就知道你不敢。哼!”她用下巴指着东翼,说:“胆小鬼!最最最最胆小的胆小鬼。”

东翼咧开嘴笑了,很傻!但东翼很满意现在的样子。

阴月开车把东翼拉回了旅馆,东翼走进窦一帆——那个痴痴傻傻的人的房间,他还是那样坐着。东翼搬了个椅子坐在他的旁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没有反映,东翼说:“你是中毒了,你还是中毒,不是吓的,在那里没有恐惧。”

东翼点了一颗烟,烟雾在他们之间升腾着。东翼说:“你在想什么呢?你是不是在做梦?你是个强者,所有人只有你能抵制住那诱人的气体。你能好过来的。”

他直直的眼睛转了一下,然后又直直地看向了前面。东翼仿佛看到他的骨头黑了,随后觉得自己的骨头也黑了。

东翼起身走了出去,老板娘没有因为见到丈夫的尸体而像大多数女人那样哭喊着流出鼻涕和眼泪,而是显得很高兴很轻松。她拉着东翼坐到沙发里,给东翼泡了一杯茶,说:“你该理发刮胡子了,你这模样就像个乞丐,连个上衣也不穿,更像个流氓。”

阴月和灵珊一直没有提醒东翼这些,也许是她们不想要求东翼什么吧。东翼打量了一下自己,说:”我忘记了。”东翼确实是忘记了。

“像个野人!”老板娘笑了。”我把他烧了埋了。”

她认为是东翼带回的,认为有必要和东翼说一声。东翼说:”我带回来就是让你埋了他的。”

“这下我心安了。我要嫁给窦一帆,你看怎么样?”她瞪大眼睛看着东翼。“他很帅,也很年轻,比我小五岁!我和他有了感情。”

“祝你们幸福。”东翼看着她。

“谢谢!我们一定幸福。”她说,“结婚的时候你要来参加,只有你没反对我们的决定。”她说的是他们的决定,其实东翼知道,窦一帆不会决定什么了,他只会吃。

东翼看着她,说:”我会来。”

老板娘眼睛里含了眼泪,但是她在笑。”我去做饭,你喜欢吃肉,这我知道,你媳妇儿经常说你喜欢吃肉的。”她起身走了,茶水还摆在茶几上,茶叶在慢慢下沉,热气慢慢地上升起来。

东翼和阴月裸着身子躺在那黄色的房间的时候,东翼问她的家在哪里。东翼突然觉得他们应该先回她的家拜访一下,让她的父母先知道自己的存在并得到他们的认可。这样才是人做的事情。她告诉东翼,她没有家。

她那晚和东翼说了很少的话,装作很早就睡下了。

第二天他们离开了旅馆,东翼开着车,阴月坐在东翼的旁边。灵珊坐在后面。东翼打电话给明生,明生听到是东翼,显得很兴奋,“你没死啊!”

“你是不是挺失望的?”东翼打趣。

“去你的。”明生说,”我这就去让小沫炖肉给你。”

东翼到了家的时候,常小沫已经把很多肉都端到了桌子上。明生给东翼摆好了板凳,他说:“小东,有个事儿我要和你说。我以为你死了,这两个月用你的副卡取了点钱,我怕以后……,别误会,……。”

常小沫在一旁使劲点头,“是这样的,他说的是真的。”好像这时候他俩中间是有界限的一样。

阴月一听就拍了一下桌子,“好哇!偷我们家的钱,快交代偷了多少?”

明生伸出了一个手指头比划了两下。“十万?”阴月瞪大眼睛问。

“一百万。”常小沫用低低地声音回答,随后又抬高了音量,”我们真的是给你们取的。撒谎是小狗。我们录音了的。”她急急忙忙跑去拿了录音机,一按按钮,录音机里发出了他俩的声音。大概意思就是东翼死了,灵珊和珑玲无依无靠了,取点钱给她们存起来,万一怀孕了就是抚养费。趁着卡还能用,赶快提现。……

阴月听完后,很大度地说:“原谅你们了。”

“吃饭吃饭。”东翼说。东翼知道,这样才算正常。

东翼甚至可以肯定的知道这钱绝对不是像录音机里说的那样全部给她们攒着的,绝对的有着另一种说法,但是这又有什么不对呢?人就应该这个样子的。惟一令东翼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明生和常小沫的录音是出于什么目的,也许这正是他们的可爱之处。还有一件事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绝对不会私吞这笔钱的,这是东翼对他们的理解。假如东翼真的死掉了,他们会最少拿出一半给她们,或者过多,但绝对不是全部。

其实这钱本来就是灵珊的,他们就是借着关心的借口想留条后路。但是又惧怕东翼这位大神,才录了音,以示清白。掩耳盗铃罢了。

所有的人每天都在现实当中撒谎,有的是在欺骗别人,有的是在欺骗自己。不去撒谎唯一的办法就是脱离周围所有的人,一个人静静地等待死亡。他们虽在撒谎,但是他们可爱。

东翼发现自己的身体每天都在好转,阴月在和东翼做爱的时候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这能证明她和东翼白头偕老的决心。她在东翼身上干得大汗淋漓胡言乱语,却还是疯狂地摆动着。东翼尽量的转移着注意力,不让自己太过兴奋,想让这种美妙的时间多停留哪怕片刻,那也能给东翼最大的满足。

阴月做起爱来好像永远不知疲倦,她喜欢在东翼上面,坐在东翼的腰上,身体轻轻向后仰着,扭动着灵活的腰肢。东翼能感觉到她的身体里越来越紧,到最后紧紧地裹住了东翼,令东翼无法动弹分毫。

这种压迫的快感令东翼的身体紧绷,每一处肌肉都绷了起来。一股力量在小腹凝聚,越来越暴躁。东翼终于压制不住这种暴躁,在一声大吼中宣泄了出来。

这时候的东翼,很轻,就像躺在云彩里飘着。而她,头发粘在了脖子上、后背上、额头上,带着残暴的美,野蛮的浪漫。东翼说:“你真美!”

他压在了东翼的身上,对东翼说:”我当然很美!”然后使劲咬东翼的脖子,就像吸血鬼一样。出于报复的心理,在东翼照完镜子后,东翼又狠狠地咬了她一口,留下的印记证明着,他们有爱。

成都的天气依旧阴霾,但这丝毫不能影响人们的心情,小区门口的长椅上,一个女人拿着小镜子坐在那里摸着口红,她的孩子静静地坐在边上望着她,嘴里叼着个棒棒糖。

东翼和阴月走到街上,她挽着东翼的胳膊。东翼带回的于啸天的骨头就摆在客厅里,常小沫好奇打开看了一眼后狂叫了起来,之后就不怎么在东翼家里待着了,灵珊也是一样。

东翼和阴月走在街上,没有任何目的,看着周围的人们不停地走动似乎都很忙碌,只有东翼俩这么悠闲。水果摊的老板向东翼们推荐着各种水果,阴月喜欢吃。她把一只梨塞进东翼的嘴里,很甘甜。东翼说:“好吃!”

阴月笑了,买了很多回去。

回去的时候。明生把于啸天的骨头摆满了地板,在一根根拼接着,东翼伸着脖子看看,说:“你懂这个?”

他抓着一节腿骨,摸了摸额头的汗水说:“研究研究。”

于是东翼便蹲下身去,和他一起研究这一堆骨头,到傍晚的时候,终于把于啸天拼接的有了样子。明生说:“看,他笑了!”

东翼不禁佩服起明生的想象力来,看着于啸天张开的大嘴确实是有点笑的意思。东翼说:“是在笑。”

常小沫一进屋就发现东翼俩在地板上撅着,过来一看把买来的肉甩出了很远,说了一句极具杀伤力的话:“赵明生,我要和你分居!”

就这样,常小沫毅然和明生分居了,她钻进了阴月的被窝。二东翼被赶到了明生的屋子里。

东翼开始痛恨明生,说:“你没事研究死人骨头干嘛?有这时间怎么不去学学拉二胡呢?”

明生在床上看着东翼,说:”我对拉二胡没兴趣。”

东翼把于啸天的骨头扔到床上,恶狠狠死说:“让他陪你睡得了。”

明生这时候说了实话,他对着骨头说:“于大神,你能不能托梦给我呀,把你的内功传给我一些,你的金身里一定还有不少内功的,我都给你重塑金身了,你就帮帮我吧,让我也尝尝当武林高手的滋味。……”他在床上不停地磕头。这纯粹是吃饱了撑得,没事闲得。

东翼虽清醒地知道和血月的一切只是个幻觉,但是东翼还是不能彻底的从这幻觉中清醒过来,说起来好像有一些讽刺的味道。

东翼靠在卧室的沙发上坐着,明生在一旁继续研究于啸天的骨头,他好像对这堆骨头乐此不疲,东翼不明白相对于自己来说如此胆小的人怎么会喜欢上这么另类的东西。东翼不鼓励也不反对,玩去呗。明生突然对东翼说:“小东,我们死后是不是也这个样子?”

答案是肯定的,但这个问题东翼倒是没有想过。是啊!人死后还有什么呢?人的一切都在过程里,于啸天做梦也想不到,死后会被一个小子这样抚摸自己,即便知道也没有任何的意义。想到这里,东翼消除了对他摆弄大神遗骸的一丝厌恶感,反而对他的这一举动有些赞赏。东翼不知道为什么转变这么快,看来思维也是有惯性的,东翼觉得厌恶和赞赏就像一个天枰,当从厌恶滑到中间的时候没有停住,滑过了一些,所以才有了赞赏的想法,这是找不到赞赏理由的最好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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