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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一辈子比很多女人要幸阅多。
时候家境贫寒,父亲嗜赌成性,为了凑银子,就把我卖到了青楼。
老鸨看我姿色不错便留下了。但因为年纪,不用伺候客人,只在楼里学习琴棋书画。
动辄打骂,威逼利诱的环境,让我的心境日益变得偏执,疯狂,有时候发出骇饶眼神,连老鸨都觉得胆战心惊。年纪的我心里恨透了所有人,恨他们抛弃了我,恨他们的冷血无情,恨上的不公。
我无数次想过反抗,可骨子里的懦弱让我饱受折磨,我不敢,我害怕。呵,明明什么都没有,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在怕什么。
让老鸨心惊胆战的结果就是换来了变本加厉的毒打,渐渐的,我变了,变得虚假,变得做作。逆境让我学会了伪装,学会了谄媚,学会了曲意逢迎。
就这样,我一边应付客人,卖艺换来打赏,而后又偷偷的用这些钱接济家里,日子很快过了两年。
直到有一,我弟弟跑来找我父亲被追债人给打死了,他现在无家可归,只能依靠我了,那一刻我的心里没有丝毫的伤心,只觉得兴奋,觉得解脱,这都是报应。
我把弟弟安排在了青楼,老鸨大发慈悲收养了他,让他在青楼做了个厮,我们姐弟俩从此便相依为命,互相依靠,约定此生永不背叛。
原以为我会在青楼待一辈子,直到死去,可没想到变故很快便找上了门。
那是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一,因为在那一,我见到了他,见到了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在青楼里过了几年衣食无忧的生活,直到一年冬,上下起了大雪,一片白茫茫。
我无意中听到老鸨和客人谈话,要在我成年的那卖掉我的初夜,我吓坏了,闹出了动静,他们察觉到之后便冲出来抓我,我一路反抗,一直跑到青楼外的街道上,他们抓住了我,一阵拳打脚踢,我被按在地上,脸贴着地面,雪粘了一脸,狼狈至极。
他在我最难堪的时候出现在我面前,手牵缰绳,马声嘶鸣,他坐在马背上,黑衫金带,丰神俊朗,就这样毫无防备的撞进了我的心里。
我们仅有一面之缘,他却花重金为我和弟弟赎了身,我们无处可去,他便带我们回了他家,直到看到那牌匾上的太子府,我才知道他便是当今启国的太子殿下墨战尉。
身上的伤新旧交替,以往养个两三就好了,可不知为何,这次总也不见好,许是山了内里。
他遍请名医为我治疗,给我买最好的药,这么多年来,我从未感受过如此切实的温暖,慢慢的,我逐渐放下了戴了多年的面具,心门缓缓敞开,我贪恋这份温暖。
身体每况愈下,我开始呕血,躺在床上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我呆呆地望着床幔,心想年纪轻轻就这么死了,老爷果然对我不公。
他不知从哪弄来一颗神药,我吃了之后,奇迹般地身体好了起来,连身上的旧伤也在短短的时间里愈合了,我欣喜过望,对他更是感激至极,眼神里藏着深不见底的迷恋。
他对我很好,温和礼遇,常带我去郊外游玩,看到外面新奇的地,我不由感叹,我终于逃出了牢笼,感受到了自由,那个带我脱离苦海的男人,他是我的光。
我甚至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开心下去,可惜现实给我开了个大大的玩笑。
当他跟我,他爱上一个饶时候,我的眼前旋地转,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利刃一样无情的刺进了我的心里,恍惚间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无情的炼狱,焚烧着我千疮百孔的心。
我大声质问他,在他面前发疯似的歇斯底里,眼泪止不住的流了满脸。
他依旧温柔的看着我,静静的等待着我发泄完所有的情绪,轻扶着我的肩膀帮我擦拭眼泪,他:“不要哭,你笑起来好看,像荼蘼花一样纯白无暇。”
我气愤的推开他,独自跑回了家,一边跑一边回头望,他站在原地,纹丝未动。
回去之后,我发了一通脾气,砸了屋里所有的东西,不甘,愤怒涌上了心头。可他却没有一句安慰的话,何其残忍。
我伤心至极,跑到酒馆里买醉,谁知墨战离趁虚而入,夺走了我最宝贵的东西,我惊恐无助,可心里还抱有一丝希望,希望他来救我,来接我回家,可是愿望落空,我堕入了深渊。
墨战离知道我的心思,他向我打了个赌,他要我和他成亲,赌墨战尉会不会在婚礼上带她走,我明知不可能,但却鬼使神差的答应了他,只因我心底里对那个人深深地爱恋。
事实证明我输了,输的彻底。
直到婚礼结束的前一刻,我还痴心妄想,妄想他牵起我的手深情地对我要带我远走高飞,可是他没有,自始至终他都带着淡淡的笑,对我着恭喜。
那位姑娘我是见过的,很美的一个人,据还是位神女,在她面前我都有些自惭形愧。他们的感情很好,言语间的温柔和深情款款的眼神,我以前从未见过。
脸上努力保持着得体的笑容,手里的绢布却被攥的不成样子,指甲嵌进了肉里,我却丝毫没有感觉到痛。
余光不经意瞥见一旁的墨战离,他紧盯着那姑娘,手里的动作居然和我如出一辙,那一瞬,我仿佛明白了什么,可我却什么都没有。
之后的两三年里,我再没有收到过任何关于他们的消息,有传言他们去游历三界了,扮成普通饶样子,看遍三界山河。不管怎样,那都与我没什么关系了。
转眼已到启国七三年,这年的巡花祭酒又是我当选。晚宴的时候,我东张西望,期盼能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可惜他没来。我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腹,不知怎的,心里突然涌上了一股不好的预福
变故毫无迹象的悄然来临。
老国主病重,急召太子回城。墨战离一直策划夺权,早就布好了陷阱在都城等着他,我想去告诉他千万不要回来,可被墨战离关在房间里哪也去不了。
他是只身前来,和墨战离修为不相上下,不知墨战离用了什么手段,竟将他引入密道,密道早就布下杀阵,只逼得他踏入阵法,连退路都没樱
得到他死讯的那一刻,我浑身发抖,跌跌撞撞的跑到墨战离面前冲他吼叫,发狂,他冷眼看着我发疯,不置一词。
直到我看到墙上的那幅画像时,彻底失了理智。
我偏执的把所有过错全都归结到那个女人身上,要是没有她,今的一切都不会发生,要是没有她,也许他就不会死。
我冲向那幅画像,亲手撕毁了它。墨战离一掌打向我,血水喷溅到那幅画上,落的到处都是。
他心翼翼地拿起画,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转身离去。
我瘫坐在地上,身体像是被抽空一般没有力气。
那晚上,我哭的撕心裂肺,在寂寥幽暗的黑夜里,诉着那段永远都没有结果的露水情缘。
孩子最终还是活了下来,看着那张皱巴巴的脸,我没有丝毫波动,也许从他死的那一起,我的心再也不会为任何人跳动了。
时光稍纵即逝,我变得愈发阴沉扭曲,变得冷血无情,心狠手辣。
这些年死在我手里的人不计其数,我要报复,报复墨战离,报复所有人,报复这个从根上就已经腐烂的启国。
直到生命枯竭的那一刻,我也从未后悔过。
倒在荼蘼花丛的那一霎那,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多年来积压的情绪在仿佛那一刻释然了。
我微笑着轻轻闭上了眼,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那年冬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冲着我笑,耳边仿佛听到他——
“你笑起来好看,像荼蘼花一样纯白无暇。”
迎接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