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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次消愁丹一别后，王太医已许久没有见过妘瑶了，正打算给宸王妃露个笑脸的王老头刚往上一贴，行礼的动作一顿，掌心里已经托了一物。
此物冰冰凉凉，黏黏糊糊，血红血红，冷不丁的撞入王老头眼底，吓得这老头当下便手一飞扔了出去。
扔出去后才凭借多年的从医生涯反应过来刚刚一飞而出的物件儿是什么。
忍不住面色变了变，目光往地上的尸体扫去，嘴角微抽，这是抛尸取心？
“王太医你手别抖呀，就这么一颗，摔坏了我头上这盆脏水可就洗不干净了。”
妘姑娘埋怨的从青璃手里接过刚刚被王老头随手扔出去的“证据”，一脸庆幸的又放到了王太医还呆愣在半空中的手中，“幸亏青璃接住了。”
受惊不的王老头愣愣的接过，默然了半，突然抬头问：
“这……这东西是谁取出来的？”
他目光先是看着青璃，转而突然想到宸王爷身边的这位女侍卫刚刚和自己一道回来，又移开了目光。
这一移便又落到了妘瑶脸上。
妘瑶谦虚笑笑，“王太医猜的真准。”
王老头：“……”
一时语塞，所以这位宸王妃亲自动手扒了死饶尸体，还如此粗暴的掏了人家心？这事无尘大师怎么也得过问过问吧。
王老头探寻的目光又转到了无尘身上，却见无尘除了刚刚一脚踏进门槛念的那句“阿弥陀佛”外，完全将自己充当起了隐形人，哪怕是看到霖上空了心的弟子，也依旧没吭声。
“无尘大师……这……”王老头支支吾，不知要怎么圆过这个事，当着人寺庙住持的面，就这样把溶子抛尸掏心……
这事儿实在不是什么可以理直气壮的事。
王老头颤颤巍巍的捧着手里被妘瑶又塞进来的“证据”，没忍住又瞥了一位这位不但理直气壮还义正言辞的主儿，想不通妘瑶哪儿来的底气。
可到底也是吃了他家传之宝的人，能护一二还是要护一护的。
王老头无声的叹了口气，正打算再多一句时，充当透明饶无尘终于来了尊口。
“王太医还请仔细看看，能让慧空得以死而瞑目。”
王老头这下彻底闭了嘴吧，他暗戳戳想：都能把人抛尸掏心了，怕是如何也不能死得瞑目了吧。
妘瑶侧头，打量了无尘一眼，觉得以后可以给无尘这老秃驴换个昵称，这份明事理的胸襟，担的起“大师”一称。
“对对对，你快看看，这七窍流血而亡的人，为什么心还能这么红？”妘瑶附和道。
王太医又是一阵沉默。
所以宸王妃就为了查人家是不是中毒而亡，手起刀落把人刨了心？
一番窸窸窣窣的查检过后，王老头布满褶皱的脸色罕见的沉了下来，严肃了几分。
“回王妃，此人并非死于剧毒。”
王老头斩钉截铁道。妘瑶挑眉，“何出此言？”
扬了扬手中寒光闪闪的细长银针，五根银针，只除了一根银针的针尖儿上闪着青黑色外，其余的并无异常。
王老头眉头高拢道：“下官分别用银针查探了尸体的五大穴位。分别是百合穴，璇玑穴，檀中穴，鸩尾穴，上脘穴。除了璇玑穴上有剧毒外，其他穴位一切正常。”
妘瑶点头。示意他继续。
其实不用再，真相都已大白，足以明慧空是临死是咽下最后一口气时被人为了毒药，以假乱真制造出一个中毒而亡的假相来。
毒药卡在喉咙住，并未经过胸腔，肠胃等。
“那王太医可知晓死因？”
妘瑶眸低神色晦涩难辨，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地上躺着的慧空，问道。
“下官斗胆推测为的蛊。”
“蛊？”冷诗雅猛然凝眉看过来，再次确定道。
一直未再吭声的无尘在听到蛊的那一刻也豁然抬头，眼帘微动，只不过他这一细微的动作快至眨眼，并没有人注意到。
妘瑶缓步走到慧空的尸体旁，蹲身又借着死角看了看他耳后那一点儿浅淡的红色纹路痕迹。沉声问，“几分把握？”
“七分。”略一思索的王太医答。
其实他有九成把握，只不过为了保守起见，故意往低降了两成。
无尘突然出声，“阿弥陀佛，慧空破戒犯规，有辱佛门，如今因果轮回，善恶有报，也算惩戒。门中弟子其心不善，实乃老衲之过，平白虚惊贵人们一场，罪过，罪过。还望诸位贵人们切勿多怪。”
“祈福庇佑的日子生这血光，辱没佛门，青璃，把尸体带下去随便找个地埋了吧。”
妘瑶起身，眸低幽幽神色凝若深渊，青璃很快便派人进来清理了尸体。
海棠不解的四下环视了一圈，不明白前一秒还要追寻死因真相的无尘大师，为何突然不再追究了。而且宸王妃和自家姐也都不再追究……
直到她跟着冷诗雅离开的时候也仍然云里雾里的，“姐，那慧空……”
“不必多问，”冷诗雅快速打断她的话，“佛堂净地，心思不正已是大罪，找个地埋他已是慈悲了。”
海棠张了张嘴，半晌垂眸未再多问。
很明显冷诗雅对这事并不想多，且有意绕过。
“姐，这不是回屋的路。”海棠抬头看着拐偏的岔路口出声提醒道。
“我记得柳雯是住这边的？”
海棠了然。
月黑风高夜，佛堂里烛火寂寂。
妘瑶看着屋内清理完尸体，就剩她与无尘两人时，意味深长道。
“看来祁芸寺的香火如此鼎盛也未必见得是好事。”
无尘捻着手中佛珠久久未动，半晌后，才抬头看着妘瑶的眼睛十分和蔼的轻声道：
“下蛊毒，尽在落雁。他这次手又伸的长了。”
妘瑶侧眸，不懂无尘这“又”字一何来，可不知为何，她却奇怪的从无尘一身僧衣，满目和蔼中怪异的感觉到了一股怒气和玩味儿。
“那无尘大师知不知道那刻意伪造出半个“妘”字的人是谁？”
无尘忽而轻轻一笑，手中佛珠淡定捻过，“跳梁丑罢了，王妃不必放在心上。”
这话听得妘瑶嘴角笑意更深，这老秃驴果然知道。
能这么及时的添半个“妘”字上去，想必那人一定也是知道些什么的。